第27章 節

午夜時分,秋露已經悄悄的在草葉花瓣之上留下珠珠晶瑩。偶爾的在遠方渾暗之間會綻放出三兩道映亮黑幕的昏黃,滾雷樣的爆炸聲也會隱約傳來,打破這片秋夜的寧靜。

運河南岸,一片枝繁葉茂的樹林深處,片片原本正靜靜享受着秋露滋潤着的樹葉開始隨着枝條的輕搖而開始飄舞起來,發出陣陣的沙沙作響聲,剔透閃亮着的露珠四濺着飛灑出去,飄灑迷離在微涼的早秋夜風之中。

風漸漸的大起來,搖曳着的樹枝更是拼命的顫抖起來,柔弱的樹葉無法承受起這猛烈的搖擺,紛紛的離開枝條的牽掛,無奈的飄落在寂靜的秋夜中。一架美國陸軍所屬的‘OH-58D基奧瓦勇士’偵察直升機突然的從密林的深處高速爬升而出,球形探測器下巨大的旋葉攪起的氣流拼命的搖搡着脆弱不堪的樹枝,無數片落葉紛紛然的飄舞而下,斷裂的枝條發出一陣陣噼裡啪啦的折斷聲。更爲結實些的樹梢之間的繁密枝葉則無奈的發出聲聲沙沙的哭泣聲。

做爲聯軍低空偵察力量的重要構成部分。和衛星相比,空中騎兵們的眼睛所帶來的更容易被指揮機構的先生拿來作爲參照情報。所以從戰爭爆發的第一天起,聯軍就出動了大批量的偵搜直升機來補充偵察衛星、‘E-8聯合星’空中監控機與地面部隊放出的無人偵察機之間的中低空偵察陰影區。

樹林的盡頭一端,嚴格實行燈火管制所帶來的只是一片迷茫的黑暗。一輛輛鋼鐵的巨獸呈防禦狀態,悄然的停在一起。烏黑的滑膛炮管冷森森的直指向暗黑的夜幕。美國海軍陸戰隊第1師所屬的第1坦克營在接到了停止前進、就地建立防禦的命令後,立即在此處依託這片天然的樹林建立起一個擁有良好隱蔽的的防禦陣地。儘管此時夜幕之下是一片的黑暗,但聯軍大兵是不需要任何照明設施的,因爲他們有足夠的熱像儀和微光夜視儀,先進的技術裝備可以把黑夜變成天然的盟友的。

作爲聯軍樹梢之眼的‘OH-58D基奧瓦勇士’偵察直升機還是依舊的低空穿行在樹林之間。桅杆頂端的球形探測器緩慢的旋轉着,搜索着偵察範圍內的一切可疑目標。情報稱北方的中國部隊正渡過運河而來,而空軍和海軍艦載機部隊沒能阻止中國人的行動,所以增加了戒備級別的聯軍更是加大了對防線正面的偵察。

作爲區域內的中低空機動監視哨,這架‘基奧瓦勇士’已經連續的在空中待命了兩個小時了,只是因爲有限力量的偵察已經遠遠不能夠支持足夠時間的空中監視搜索任務了,所以根據飛行控制官的命令每個機組的待空時間都被增加延長。

夜更深了,原本掛在雲際之間的那牙殘月卻也最後的消失在黑罩樣籠蓋下來的暗黑之間。漸漸的樹林之間竟然依稀的彌散開一團淡淡的薄霧。寂靜的樹林中似乎一切都已經慵懶的沉睡過去。

電閃雷鳴間,一道撕破黑暗的火光猛然的竄了出來,橙紅的火光在黑幕之間顯得那樣的絢目耀眼。猛然受驚的‘OH-58D基奧瓦勇士’來不及作出任何的反應,甚至機組人員來不及發出一聲的警報,幾乎大角度攻擊仰角擊中‘OH-58D’偵察直升機的飛彈將整架的飛機連同組人員一起的化成了一團火球,殘骸轟然的墜落砸在地面之上。

隨着一陣低沉的轟鳴聲,伴隨着軋斷樹枝清脆的爆裂聲,兩輛豎着高高的桅杆式戰場雷達的裝甲偵察車突然的從遠出的薄霧中鑽了出來。其中一輛戰車上,傾斜樹起的防空導彈發射裝置還在散出陣陣炙熱。

更多的戰車彷彿是從地底冒出來的一樣。隨着樹木發出不甘心的垂死的折斷聲,一輛輛塗着叢林迷彩的99D型坦克咆哮着衝了出來,沉重的金屬履帶鏗鏘着大地,淡藍色的柴油尾氣彌散在潮溼的空氣之間,久久無法散去,混合在乳白的薄霧中。

三輛聯軍的‘AAV7’兩棲戰車鬼使神差的突然出現在大隊的中國坦克之前,驚訝着的聯軍戰車駕駛員竟然忘記了自己應該做什麼,三臺兩棲戰車不約而同的停在那裡,只有柴油發動機在繼續的轟鳴着。

一陣火光閃動,幾發穿甲彈輕而易舉的將這三輛倒黴的‘AAV7’薄薄的金屬外殼給撕裂而開,猛烈的爆炸聲中,‘AAV7’騰捲起一團的火球,烈焰從破碎的戰車的各個角落洶涌着衝了出來。

整個美國海軍陸戰隊第1師第1坦克營混亂起一片,坦克戰車匆忙發動的轟鳴聲此起彼伏的交響着,沉重的‘M1A2艾布拉姆斯’主戰坦克轉動着巨象一樣的身軀,向着火光騰起的地方列開陣勢,嘎嘎吱吱作響的履帶聲中,伴隨着電動炮塔旋轉的嗚嗚聲。所有的美國大兵都在緊張的盯看着前方,等待着那羣從樹林中猛然洶涌而來的鋼鐵洪流。

一字線擺開的‘M1A2艾布拉姆斯’主戰坦克後是裝有‘TOW’式反坦克導彈和‘輕標槍’反坦克導彈的‘悍馬’高機動車,在坦克羣和中國軍隊的戰車交火之前,這些鋒利的暗箭將首先給予中國人狠狠的一招傷經動骨的暗阻。作爲第1坦克營的指揮官杜蘭克中校對自己這樣的安排感到很滿意。

傍晚時分,有個日本自衛隊的軍官滿身是血的跌跌撞撞的闖進了行軍中的第1坦克營的戰車隊列,差點就被‘M1A2艾布拉姆斯’主戰坦克沉重的履帶給碾壓成爲肉泥,這個自稱爲日本第7裝甲師團直屬工程大隊指揮官藤田彥賀二等陸佐的日本人帶來的消息的確讓杜蘭克中校感到一陣的震驚。‘中國軍隊已經渡過運河’這個消息的確讓所有的聯軍都感到了震驚,當杜蘭克中校還在反覆的和‘藍嶺’號核動力指揮艦上的紳士們核正繁瑣的密碼驗證以及消息的準確性的時候,統帥部的命令也下來了“放慢前進速度,就地建立防線”,這和杜蘭克中校在聽到日本人的消息後所計劃的一樣。

但是所有人,從弗蘭切中將到地面部隊指揮官瑞查德中將、北線聯軍指揮官第1騎兵師的基爾森將軍以及自以爲判斷正確的杜蘭克中校都錯誤的以爲是中國人已經浩浩蕩蕩的渡過了運河,就連從崩潰的戰線上揀回一條命的藤田彥賀也這樣想。卻不知道他們卻是在給予了中國人時間。

攻擊前的安靜是可怕的,安靜的幾乎讓人感受到了窒息,整個戰場只有燃燒的車輛不時發出陣陣彈藥殉爆聲,而所有的一切卻都又靜靜的隱藏在黑夜之中。聯軍第1坦克營的臨時防線上戰車的轟鳴聲響成一片,神經高度緊張的美國大兵們侷促的透過熱像儀和夜視儀看着那如同死亡邊緣的樹林深處,提防着隨時都會有中國人的戰車突然的衝了出來。

持續3分鐘的155毫米榴彈炮雨揭開了中國軍隊攻擊前進的序幕,短促猛烈的爆炸聲響起一片,煙火夾雜着氣浪席捲而開,吞沒了一切所在殺傷範圍內的目標,黃紅色的火光沖天而起,照亮開四下裡的暗黑,夜幕在這死亡的絢爛中顯得那樣的黯然,黑色被遮蔽而起,天空被照亮,但帶來的卻不是陽光的燦爛,而是死神的猙獰。

混亂着匆忙倒車的聯軍戰車亂成一堆,不時的有炮彈尖嘯着砸落,密集的炸點遍佈而下,整個的樹林內都燃燒起了熊熊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