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節

京都外線的第39集團軍這會兒的火氣比誰都大,不知道是從那個角落裡蹦出來的日軍第1空降旅團就如同齜牙的野狗樣,猛咬了第39集團軍第190機步旅一口。

正在京都府臨近滋賀縣方向向前推進的第190機步旅位於整個第39集團軍的左翼位置,當第3裝甲師如同滾雷樣席捲了外圍的日軍第17師團的防線時,第190機步旅正做大迂迴包抄,從側後位置上直接切斷日軍京都守軍的退路,配合正面的集團軍主力,力求使得日軍部隊困死在京都一線,就在這個時候,第1空降旅團如同鬼魅樣的冒了出來。

從多樣的作戰手段上來看,日軍第1空降旅團旅團長-藤田平章陸將補不愧是爲整個‘東亞戰爭’中少有的幾位出色的日軍指揮官。甚至在某些方面,這位陸將補遠遠要勝過他的上司-被後世稱爲‘東亞戰爭’中‘日軍之花’的冢木清遠陸將一。從出其不意的發起進攻到一擊得手後便扭頭就跑,藤田平章的風格倒是有點像中國軍隊在抗日戰爭期間的游擊戰術,而現代軍隊的高機動作戰能力則使得藤田平章可以遊刃有餘的發揮其作戰思想。

冢木清遠之所以被稱爲是‘日軍之花’靠得並不是其作戰指揮能力,因爲相比於藤田平章這樣的戰地指揮官,本是參謀幕僚出身的冢木清遠所擅長的是其戰略分析能力,無論是從中國軍隊的進攻方向與進攻規模上的判斷,還是對日本戰略防守的佈置,這位日軍名將都是把握得恰到好處。可是日本軍隊中歷來有着這樣的習慣,大意見都是保持一致,實施起來就是分道揚鑣了。方略制定上,冢木清遠並不存在問題,可是到了下面實施起來,各級指揮官就各按各的意思,而且軍部的那些頭頭腦腦們早就已經昏了頭了,誰還聽得進入別的什麼意見。這樣能夠聽得進入,恐怕日本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了。從九州到中國,再到近畿,與其說那一系列的失敗是冢木清遠的個人悲劇,還不若說是整個日本的悲劇。

藤田平章的輝煌是因爲與第190機步旅的這次交手,而他的沒落也是因爲與第190機步旅的這一仗。說到底就是藤田平章剛開始的確乾得很漂亮,但戰術上沒有問題並不等於戰略上沒有問題,就好像美國人當初在越南一樣,美軍能夠贏得與越共交手的每一次戰鬥,但卻最終失去了這場戰爭。藤田平章的錯誤在於第1空降旅團這次漂亮的突襲選錯了對手。

第190機步旅當初可是中國軍隊第一支機械化步兵師-直屬於軍委高層的第1機械化師。,諸如第1集團軍、第1兩棲裝甲師、第1裝甲師、第1海軍陸戰旅,大凡這些叫做‘第1’的部隊都有着一股子牛氣,那就是‘老子天下我第一’,第1集團軍叫做‘天下第一軍’,所屬第1兩棲裝甲師號稱爲‘天下第一師’,中國人講究個1字排首,誰不想做個頭,掛上個‘第1’誰都牛氣哄哄,當然了,這牛氣也不是說有就有的,更得講究個傲氣、霸氣,打起仗來得囂張跋扈,得精彩絕倫、恨不得將敵人的腦袋全他媽的擰下來,那纔算是本事。

雖說這第1集團軍在軍內沒第38集團軍、第54集團軍名號響,但王牌部隊的骨氣還是有的,不僅僅是有骨氣,而且加上那份傲骨,簡直就是目空一切、眼中無人。“老子待的地方不好,沒能趕上朝鮮戰爭、又沒能暴揍一頓印度阿三。”第1集團軍的官兵們只能這樣講,好容易逮到個越南小霸,說什麼第1集團軍也得抖抖王牌部隊的威風。第1集團軍第1師第1團6連靠着一場對越戰爭愣是給自己打出了‘硬骨頭6連’這樣響噹噹的牌號。這就是掛着‘第1’名號的王牌部隊的傲氣,“老子天下我第一”這樣的話語不是亂喊喊的。

而這第190機步旅雖說後來是從第1機械化師迴歸了原先的老番號-第190機步師,但好歹當初也是掛了一段時間的‘第1’大號,那股傲氣、牛氣哄哄的精神頭還依然存在着的,況且就憑着中央軍委直屬第1機械化師這樣的牌號就知道這支部隊絕非等閒之輩。即便是現在師改旅了,但這支部隊打骨子裡生出的傲氣並沒有因此而被磨滅。只要軍魂猶在,無論在什麼時候,那種‘天下老子我第一’的精神勁是不會被丟掉的。這就是所謂的‘神’。

而日軍第1空降旅團正是錯誤的將這樣一支部隊選作了自己的對手,這算是藤田平章最大的失誤。儘管這失誤是個無心、儘管這個失誤是無意間犯下的、儘管這個失誤根本就沒有被誰重視、儘管這個失誤並不爲日本人所瞭解,但卻正是這個失誤使得第1空降旅團走上了沒落。戰爭就是這樣,從來都不會站立在哪一方,只要能夠吞噬掉更多的生命來滿足自己的慾望,躲在戰爭背後的死神是根本不會去考慮誰勝誰負這樣複雜的概念的。

回顧整個第190機步旅的戰史,也就不難解釋爲什麼藤田平章指揮的第1空降旅團會在這支英雄部隊手上吃個大虧,最終走上覆滅之路了。1949年原晉察冀4縱隊10旅改稱64軍190師,保北、正太清滄、清風店、石家莊、平津、太原、蘭州、寧夏等戰役中均留有這支英雄部隊的腳印。1951年2月,64軍入朝,隨即參加了第5次戰役,第190師最牛掰的一戰便在此,所屬569團3營與軍偵察支隊一起連續穿插進攻,20個小時內連續打垮聯合國軍7次阻擊,突進60公里。要知道那個時候的志願軍可不是美國人那樣的全機械化,而是完全是靠着鐵腳板走出來。佔據漢城郊外的議政府-道峰山之後,該部又硬是頂住了聯合國軍長達3天4夜的連番進攻,經此一戰,569團3營被授予‘道峰山營’的光榮稱號。

1955年,軍委以190師爲主,加上華北獨立坦克自行火炮團、炮兵170團在大連接收蘇聯摩步第7師的裝備,整編成第1機械化師,號稱‘暴風雨’師。當時這支部隊可是中國軍隊中綜合戰力最高的部隊。全師下轄第568、569、570機步團、中型、重型坦克團各1個、高炮團1個、炮兵團2個;每個機步團下面還轄有中型坦克營、炮兵營、高炮連,全蘇式裝備,相當強悍,所以直屬於中央軍委裝甲兵司令部指揮。

1957年的遼東半島抗登陸戰役演習、58年的濱海防禦戰役中機化師機動作戰演習,都是第1機械化師抖擻精神的舞臺。1961年,第1機械化師改用原番號,歸64軍建制。1969年中蘇交惡後,第190師的作戰任務就是作爲預備隊堵住蘇軍的先頭部隊。1976年該師參加了中國軍隊首次核爆條件下的戰術訓練。1984年64軍改爲64集團軍,第190師執行北方甲等摩步師標準。98年裁軍,64軍成爲了歷史,而第190師卻保存了下來,師改旅,編爲第190機步旅,改歸第39集團軍的建制內。儘管是外來戶,第39集團軍對第190旅還是相當看重的,畢竟‘道峰山營’的名號也不是白叫出來的,那是真刀真槍殺出來的。

藤田平章選擇這樣的一支英雄部隊來下口,也難怪會被崩掉了滿口牙,這燒得紅燙燙的烙鐵,他也敢往嘴裡塞,這第1空降旅團死得倒也是不冤。能完蛋在‘暴風雨’的手裡,也算是第1空降旅團這支狡狐最後的歸宿了。應該說也是沒有什麼遺憾了吧。

第1空降旅團在京都北郊出現的倒是時候,那個時候第39集團軍正一鼓作氣的狠命追着日軍第17師團的殘部狂揍,除了擔任側翼迂迴作戰任務的第190機步旅正在繞道疾行外,其他各師都是爭先恐後的攆着日軍第17師團向京都城區狂飆前進。第115、116、117機步師、第3裝甲師如同四支脫弦之箭一樣,爭相刺向京都。而在那裡,日軍第7坦克師團正準備着最後一仗。第190機步旅可不像正面進攻的3個機步師和第3裝甲師那樣掀起一場風暴,作爲中國軍隊歷史上第一支機械化部隊,第190旅知道大縱深迂迴包抄的作戰要領是什麼。所以當北線第115、116、117機步師、第3裝甲師掀起陣陣攻勢的時候,第190旅正埋頭而行。

第1空降旅團就是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的,藤田平章本是打算利用第1空降旅團的高機動性在側翼的位置上狠咬第12集團軍一口的,但由於第39集團軍位於正面位置上,第1空降旅團根本沒有辦法迂迴過去,所以儘管藤田陸將補很想痛擊一頓第12集團軍-這支將第1空降旅團瘋狂屠戮一番、有着‘割草機’稱號的老冤家,但也只能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而迂迴到側翼位置上的第190機步旅使得藤田平章的眼睛頓時爲之一亮,逮不到第12集團軍那就隨便咬上誰一口吧。中國軍區區一個旅團的作戰部隊竟敢深入日軍防禦縱深,以第1空降旅團的實力雖然無法將這個中國旅團全軍殲滅,但也可以使其重創。而且這支中國旅團沒有後援部隊,只要時機把握的好、來次出其不意,作戰意圖還是可以達到的。

藤田平章就這樣下定了作戰決心,開始了作戰的最後偵察與計劃部署。第190旅的番號似乎在中國軍隊內不是太出名的,抱着這樣的心態,藤田平章這個‘東亞戰爭’中少有的日軍出色將領就這樣的作出了一個令他抱憾終生的錯誤決定-向當面的中國軍隊發起進攻。

這次發生在京都城郊的戰鬥儘管規模遠不及緊接着發生的‘京都之戰’,但慘烈程度卻是絲毫不亞於‘京都之戰’。無論是第190機步旅還是第1空降旅團都是中日兩軍少有的精銳之旅。而這兩支英雄部隊的直接碰撞也註定了會是如同彗星撞地球樣的震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