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百米的衝刺距離,放在馬速已經提起來的騎兵眼裡,不過就是須臾功夫,然而此刻這個過程卻是感覺如此漫長。羅馬人竟然靠着陣前陳列的那種不知名武器和區區千餘弩兵射出的死亡箭雨就生生遏制住了數千騎兵的洶涌勢頭,清出了一片恐怖的無人地帶!
衝在最前面的第一批次數百名匈奴輕騎幾乎是一個照面就人仰馬翻,盡數跌落塵埃,不管是傷了馬還是傷了人,在身後緊跟着數千騎兵的情形下結果都沒什麼不同,(,請您記住)不僅如此,這些慘叫着翻滾在地的匈奴人和戰馬立即又會變成該死的血肉障礙,給後續的同伴造成不大不小的麻煩。
眼前驟然一空的第二攻擊序列上的匈奴騎兵不禁有些發呆,不過不等他們明白過來,羅馬陣前的弩陣已經再次裝填完畢,密密麻麻的弩箭如蝗飛射,又是帶起一片血雨腥風、鬼哭狼嚎!
奧卡爲麾下將士量身打造的弩都是設計精巧的殺人利器,不論是設計原理還是零件構造都十分注重臨戰實用性,而真正說起來最關鍵的無非就是威力和裝填速度。威力,不用說,剛剛的一波齊射創造出的恐怖殺傷已經證明了一切,千弩勁發、橫掃當面的一幕不光光是對匈奴人對親眼目睹的羅馬將士來說同樣是難以想象的震撼。至於裝填速度,與羅馬軍團原本裝備的投石機和天蠍相比,新的牀弩和單兵弩裝填顯然快了很多,只要操作器械的士兵技藝精熟的話,看似笨重繁瑣的牀弩通過絞輪裝填也只需要最多10秒的時間,而弩更快,理論上只要採取三段擊的方式基本可以達到連綿不絕!不過眼下只有千餘弩兵,只能做到兩段擊,輪轉之間還是會產生一兩秒的間隙,但這樣的速度已經足夠在百米內進行至少三波齊射了!
三波齊射是什麼概念?很簡單,密集的箭雨掃過整個匈奴輕騎衝鋒集團的楔形頭部,直接殺傷就超過了1500餘,還不包括間接造成匈奴騎兵的衝鋒力度減弱以及心理上的極大威懾!
“撤入陣中!”三波齊射完畢,立下大功的弩陣毫不勉強,立刻在軍官的命令聲中迅速退入到後方,威武雄壯的步兵邁步向前,凹陷的陣型立刻彌合,變成了一堵毫無縫隙的堅實鐵壁!而反觀匈奴人的衝鋒陣型則顯得有些滑稽了,因爲他們反倒凹陷了下去,因爲楔形陣的頭部就像是可怕的兇獸啃了一口,消失不見。
不過,這個時候匈奴人的野性也是展露得淋漓盡致,猶如當頭棒喝般的慘重損失僅僅只是讓他們嗜血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下一秒他們的眼神反而變得更加可怕,,甚至連五官都猙獰地發生扭曲,同伴的死亡讓他們體內的獸血徹底沸騰!
“三軍止步!重裝長槍上前!”然而,再兇悍暴戾的野獸也無法讓身心如鐵的軍人感到畏懼,即使如潮水般涌來的匈奴騎兵已經近的連臉部輪廓都清晰可見,羅馬的軍陣從始至終都沒有絲毫騷動,一如既往地在軍官的冷靜命令下行動。
轟!倏然間,大地彷彿顫抖了一下,讓大地都禁不住爲之哀鳴的是一雙雙踏步沉如山嶽的戰靴!羅馬陣前,打開的盾陣中一排排手持超長拒馬長槍的魁偉身影全身重甲、頭戴面罩鐵盔、腳穿戰靴,手握塔盾,宛如一尊尊頂天立地的鋼鐵巨人,徐徐匯集到陣前,長槍斜舉向前,槍刃攢聚如林,鐵甲森森如獄、塔盾樹立如牆,轉瞬間一道令人心驚膽戰的防線就出現在了匈奴騎兵的眼前!
“放箭!”而這時,衝在最前的匈奴輕騎已經距離羅馬方陣不足30米,突兀出現的鋼鐵叢林固然讓匈奴騎兵們心底產生非常不好的預感,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進入衝刺狀態的騎兵可不是想停就停想調轉方向就能輕易做到的,他們只能向前,即便前方只有死路一條他們也必須用身體爲同伴撞開一條血路!不過,在那之前,數千匈奴騎兵同時舉起了弓箭,在顛簸的馬背上瞄準前方的羅馬軍陣,繼而輕輕一鬆手指,嗖嗖嗖,數千支利劍騰空飛去,落入羅馬陣中,匈奴人終於在最後時刻使出了他們天下無雙的騎射!
叮叮噹噹!密集的箭雨落入羅馬軍陣中,立時響起一片打鐵似的碰撞聲,那些匈奴騎兵很聰明,他們將主要的打擊目標放在了最前排的重裝步兵上,因爲那些專門對付騎兵的據馬長槍顯然比後面的盾牌長矛更具威脅,然而很可惜,他們的企圖徹底落空了,因爲即使是以他們的複合短弓射出的箭矢也不可能貫穿那些連臉部、腿部甚至是雙腳都披掛着厚實弧面板甲的重裝步兵,頂多只能穿透表層鐵甲擦破點皮膚然後掛在身上,根本無法造成致命傷害!反倒是那些意外落入後排的流矢穿過盾牌的縫隙,殺傷了不少普通的羅馬步兵,零星響起幾聲痛苦的悶哼。
於是,讓那些匈奴騎兵難以置信的,一波箭雨下去,除了看上去很有賣相之外,那擋在面前的鐵壁竟是巋然不動,甚至看到一些羅馬鐵甲兵若無其事地伸手將插在身上的箭矢拔出隨手拋開,匈奴人徹底傻了眼!這是什麼盔甲,竟然萬箭不穿?!
然而,不等匈奴那肌肉多過腦漿的腦袋想清楚這個問題,30米的距離已經一閃而過!數千缺衣少甲的匈奴輕騎就這麼直愣愣地一頭撞進了鋼鐵叢林之中!無可避免的一場慘劇!
在那些受到腦殘級導演編劇拍攝的古代戰爭片荼毒的人錯誤的意識裡,騎兵衝步兵,只要人數相當,那不是一衝就垮?如果你真的把這個想法當做是真理的話,那恭喜你,你的智商肯定也和那些腦殘級編劇導演差不多一個水平線了。
不錯,騎兵天生具有更強大的衝擊力,聲勢也足以形成恐怖的威懾力,但騎兵畢竟也是血肉之軀,而不是鋼鐵戰車。騎兵並不是只有一種,而是有着輕裝和重裝的區別,一般來說,輕裝騎兵,只能用來作斥候、襲擾、掩殺,當然你非要拿輕騎當炮灰也可以,但真正意義上用來衝陣的只能是重裝騎兵,也就是騎士和馬匹都披掛甲冑的具裝騎兵,這種騎兵,因爲重量和速度,在集團衝鋒時勢能極其恐怖,所以可以撕開嚴密的步兵防線,但是這種騎兵不可能大量存在,因爲花費太高養不起。
而眼前這些匈奴輕騎就是典型的青壯騎兵,除了彎刀、長矛和小圓盾,騎兵的身上只穿了破舊的皮甲甚至是皮袍,防護性能幾乎可有可無,這樣的騎兵,衝擊嚴正以待、裝備精良而且意志堅定的重裝步兵的防線,簡直和送死沒什麼分別,更何況他們所面對的鐵甲軍還是奧卡特意準備用來對付匈奴騎兵的殺手鐗之一!
擋在第一線的這些鐵甲軍和弩陣一樣,是奧卡此戰的有一個秘密武器,這些鐵甲士兵每一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體格健壯、身材魁偉可以身披重甲作戰仍然具備十足耐力的大力士,優良板甲爲他們提供刀槍不入的防護,除了鈍擊、高速穿刺屈指可數的幾種方法幾乎不可能殺傷這些鐵甲兵,而他們身前用三角支架固定的精鋼塔盾以及他們雙手緊握、後端用加長鋼釺斜着頂住地面的超長拒馬長槍更是專門對付騎兵的恐怖殺器!
成批的匈奴輕騎於是迎頭撞上的就是這麼一堵渾身尖刺、殺意森然的鐵壁!血肉與鋼鐵的碰撞,在數萬人眼中轟然作響!一個個鮮活的肉體被鋒銳長槍無情洞穿,一匹匹戰馬人立而起、翻倒在地發出悽慘嘶鳴!
僅僅一個碰撞的瞬間,前幾排的匈奴輕騎便毫無懸念地盡數成了肉串、血漿噴涌,屍體鋪疊,而固守原地的羅馬鐵甲軍,卻是猶如驚濤駭浪中的堤壩巋然不動,被長矛刺殺或是衝撞受傷的不過寥寥數十人而已!
不過,初始的碰撞不過只是慘烈血戰的一個短暫定格,洶涌的潮水並沒有退去或是崩碎成浪花,而是繼續朝着既定的方向奔涌,一排排匈奴輕騎捨生忘死、前赴後繼,反覆衝擊着鋼鐵城牆,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生命在消逝,然而沒有人會去在乎。
屍山血海、骨肉齏粉,不知道葬送了多少匈奴二郎,終於鋼鐵長城也禁不住血肉沖刷、崩缺潰散,於是涇渭分明的兩軍終於徹底融入到同一個血肉磨盤中,絞出新鮮的潺潺血漿!
層層而進的匈奴騎兵縱馬踐踏,奮勇向前,衝開一面面盾牌、揮舞彎刀擋開長矛、左右砍殺,結陣而立的羅馬步卒則是腳下生根,寸步不讓地挺矛攢刺、握劍劈斬,眼神如冰!
犬牙交錯的混戰中,每一個士兵乃至將領的生命都只是微不足道的細節,死亡只是最樸素的基調,任何複雜的思想都會被最簡單直接的殺戮意識所淹沒,戰術失去了意義、陣型也已經混亂不堪,指揮更是隻能侷限於左右,冷兵器時代的戰爭最終還是歸結爲最單純的生存競爭!不是你死588zw,請您記住。就是我活!
從高空俯瞰戰場,就只見大地上,塵埃漫天,羅馬和匈奴的三軍次第相遇、陷入激烈拼殺之中,不過態勢卻不盡相同,在中路,奧卡親自率領的中軍成功擋住了匈奴輕騎的衝擊,開始纏局,而在左翼安奎拉的軍隊卻遭遇匈奴重騎的衝擊,前軍近乎崩潰,直到中軍才勉強抵住,但局勢堪憂,最後的右翼,雙方的步卒兇狠地撞到一起後卻是不分伯仲,羅馬人有森嚴的軍陣,但匈奴人也有聚散飄忽的詭異戰法和箭術高超的神射手支援,各施手段難解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