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討得一命的沙蟒毫無保留,將所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幕後黑手浮出水面。
蟄伏尚不及一年的皇后居然不知收斂,又一次蠢蠢欲動,不得不令人感嘆擁有野心的女人的瘋狂。
從地牢中走出來的路上,奧卡始終緘默不語,神情冷若寒冰,那樣子就連一直伴隨左右的利比烏斯都是感到一陣心悸。
其實,奧卡之所以會如此表情凝重,是因爲他在瞭解了真相之後忽然有一種極爲不好的預感,皇后敢於派人來埃及暗殺他,這本身就是一個事關重大的信號,暗殺實際意味着皇后派系再一次向權力發起了爭奪,、向北疆派系公開宣戰!那麼,把柄仍牢牢掌握在格拉蒂安手中的皇后究竟憑什麼不顧一切地去做出這種看似愚蠢的舉動呢?
難道,在暗殺自己的同時,皇后在北疆也同時在策劃煽動着一場陰謀嗎?思來想去,奧卡的心裡揮之不去的就只剩下這個唯一合理的推測答案。
“不行,我要趕回北疆一趟!”
突然的奧卡就頓住腳步,沉聲自語道。
“嗯?大人。”跟在身後的利比烏斯也在想着心事,因而奧卡猝然停下腳步險些前胸貼後背撞在一起,所幸利比烏斯及時回過神來避開了奧卡的身體,站在一旁,順着奧卡的自語問道。
“利比烏斯,我必須要回北疆一趟,皇后既然派人來殺我,恐怕北疆那邊也不會平靜,我擔心陛下。”奧卡側過臉,將內心的憂慮盡數告之。“埃及的事情,暫時就交給你了,你有信心嗎?”
聞言,利比烏斯不由先是微微一怔,奧卡的話很明白了,他離開之後埃及總督的職權自然要交給一個既忠誠而又能夠繼續秉承改革信念的人來執掌。利比烏斯的臉上閃過一道激動之色,不過遠沒有到得意忘形的地步,利比烏斯很清楚,對於一個出身不列顛派系的官員來說,得到奧卡的認可無疑是巨大的榮譽,但同時也必然意味着將要面臨艱難的考驗。
沉默了片刻,利比烏斯終於振奮心氣,沉聲應道:“請大人放心屬下一定會讓埃及儘快成爲我們北疆的領地!”
“沒必要這麼緊張,利比烏斯,你的能力足以勝任。”看到利比烏斯的嚴肅表情,奧卡卻是笑了:“埃及的餘續之事你只要本着謹慎小心的原則去處理就不會有什麼大的紕漏,沙律哈將軍帶來的軍團和各地的駐軍都由你全權調遣,你儘可放心大膽地繼續推進改革!”
“我明白了,大人。”利比烏斯說着,鬆弛了臉部緊繃的肌肉。
“不過,我在走之前會親自處理教會的事情,你立刻去讓人根據刑訊畫押的口供和調查獲得的證據草擬一份文書,向全城公佈教會高層的罪行,同時宣佈總督府對此事的處置。”
利比烏斯點頭,示意自己在記。
“第一條,提阿非羅身爲一區之大主教,竟無視帝國法紀,公然與鬼祟殺手相勾結,圖謀暗殺帝國總督,罪不容恕,其雖自盡但罪責不可免,着即割除教職和一切榮譽,念其年高德劭或是一時受人脅迫誤入歧途,不曝其屍,准以平民之禮下葬,但不得葬於教堂!”
“第二條,所有牽涉此案的教會高層,一律下獄,依據調查所得的證據,推究其責,依律論處,不得以教職豁免!”
“第三條,向市民通告,如此驚天大案竟由基督教會提供遮掩可謂駭人,帝國不得不決心整頓教會內部,封閉所有教堂,所有教職人員一律歸家,在禁令解除之前不得再私下傳教,違者一律逮捕處以鞭笞之刑!教會所有財產全部凍結、封存府庫!此令需推及埃及全省着令各地護民官務必執行,如有包庇從嚴治罪!”
“第四條,參與暗殺的五名殺手,包括已死的那名女刺客,即日驗明正身,押送城門斬首曝屍示衆,傳令各地嚴查刺客工會,懸賞緝拿刺客工會人員,一經逮捕確認,立即處死!”
“嗯,大人,您不是答應……”聽到這,利比烏斯下意識地擡起頭疑惑開口,但是,當他注意到奧卡正好投過來的森冷目光後登時明白默然應命。
“遊離於法紀之外,以金錢肆意踐踏無辜者的生命,這樣的恐怖組織絕不容許其還有生存的土壤!對付這些人,更無須談什麼信義和承諾,徹底剷除他們、消除潛在的社會隱患是唯一的目標,爲此可以不擇手段,你明白了嗎?”奧卡的語氣顯得異常冷酷,也難怪,前世便是視榮譽和國法高於生命的軍人,身爲正規軍最痛恨、最鄙視的莫過於就是那些殺手和恐怖分子了。
“屬下明白,屬下會盡快讓情報部展開秘密行動,爭取將埃及的刺客工會連根拔除。”明白奧卡意思的利比烏斯自然是立刻表明了自己對刺客工會斬草除根的堅決態度。
“好,除了教會、改革和刺客工會的事情,尼羅河防洪工程你也要多投注一些心力,不可懈怠,只要尼羅河從此不再肆意氾濫,這埃及即便我們什麼也不做,民心所向,也遲早是陛下的囊中之物!”奧卡一邊交代着自己離開後所需要留心特別關注的事務,一邊邁步向地牢出口走去,利比烏斯趕忙跟上。
短短几十步路,當奧卡兩人走出地牢,來到總督府後院時,奧卡已經將需要交代的事情大致都向利比烏斯囑咐過了,剩下的具體如何處置奧卡不想給利比烏斯太多掣肘,作爲一省總督,利比烏斯需要更多的自主權,當然,這樣放心交給他大權的前提是奧卡對於每一個自己從不列顛帶出來的心腹都有充分的瞭解和信任,這些人都是奧卡真正的嫡系,將他們儘量安插在帝國各個要害位置,這也是爲日後格拉蒂安統一鋪路。
就在奧卡與利比烏斯兩人隨意交談着準備回辦公室時,忽然之間走廊上傳來一聲無比急切的呼聲,引得兩人愕然望去。
“大人!北疆急報!十萬火急!”
那喊聲近了,奧卡終於聽清楚喊得是什麼後,頓時一陣沒來由的感到強烈的心悸,定睛一看,只見兩名總督府的衛士一左一右正攙扶着一名滿臉風塵、眉宇間盡是疲憊惶急之色的人從走廊遠處踉蹌朝這邊奔來!
奧卡眼神閃爍不定,內心更是惶惶不安地快步迎上去,走到近處當注意到來報信的那人服飾時,奧卡內心的那一絲不好的預感頓時變得愈發強烈,因爲那人分明就是奧卡臨走前,特意留在北疆負責隨時向其提供消息的情報站屬員的裝束。
“怎麼回事!”不過,奧卡還是竭力保持着鎮定,走到那名看上去隨時可能會暈倒的斥候面前,沉聲喝問。
“奧卡、奧卡將軍!北疆驚變!這、這是從北疆兼程傳回的最新情報……”那傳信的斥候的確是累得不輕,說話有氣無力,勉強伸手從懷中掏出一份封臘的卷軸遞給奧卡後便立時昏了過去。
接過卷軸,奧卡臉色陰晴不定地緩緩打開那捲軸,雙手隱隱竟有些發顫,身旁的利比烏斯見到,趕忙揮手示意讓衛士帶那名斥候下去歇息,之後便小心翼翼地侍候在一旁。
見到奧卡瀏覽起卷軸後臉上的表情飛快變幻,迅即竟一片鐵青繼而浮現出一抹異樣的潮紅後,心知恐怕有什麼大事發生的利比烏斯正欲開口探聽,去沒想到!
“噗!”
倏然之間,一團殷紅的滾熱液體從奧卡口中噴出,將那原本雪白的卷軸染得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接着,不等利比烏斯反應,就只見奧卡雙眼一翻閉上,身體往後便倒!
“大人!您怎麼了!”突遇如此變故,利比烏斯頓時大驚失色並步上前扶住奧卡,小心查看一番後,才確定奧卡竟是氣急攻心、吐血暈過去了!
“來人,快傳醫師!總督閣下突發疾病……!”抱着奧卡的利比烏斯當即高聲喊叫,聲音迴響在空無一人的走廊內,片刻之後,凌亂的腳步和喧譁聲從遠處傳來,一隊總督府衛士護送着兩名醫師匆匆趕了過來!
“快,立刻擡總督閣下去醫療室!”兩名醫師都是醫術精湛,雖見到是奧卡昏迷後臉色也是大變,但還是迅速恢復震驚,迅速進行了一番檢查,結果兩人相視一眼都是鬆了口氣,顯然他們都看出奧卡只是氣氛過度嘔血昏迷了,於是立刻吩咐衛士將奧卡擡去醫療室進行下一步的治療。
等到醫師和衛士們擡着奧卡快速離去後,走廊上只剩下利比烏斯一人,只見他眼神倏地向地上的一角望去,那裡,一份染血的卷軸正靜靜地躺在地上。
緩緩走了過去,利比烏斯看着那捲軸,遲疑了片刻,終於蹲下身將卷軸撿了起來,隨即目光落在卷軸的內容上,僅僅數秒之後,啪的一聲輕響,卷軸再次掉落在了地上,只見利比烏斯面如死灰、額頭上滿是顆粒大的汗珠地雙手撐地,險些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目光僵直地盯着那捲軸,利比烏斯此刻心裡已是掀起驚濤駭浪!
北疆急報!秋狩之時,陛下遭遇刺客偷襲,脖頸中箭,當即血流如注不治而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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