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襲從天而降的身影如絢爛的櫻花般,飛舞飄零,最終輕盈倒地後,時間彷彿凝固了在那一秒!
奧卡呆呆地看着那悽豔的血之花在眼前綻放、淡去,眼中滄桑流轉迷惘如煙……他就那樣愣在原地,感覺周遭的一切都已隨着那襲身影崩滅。
良久,
“啊!”仰天長嘯,一股驚天的煞氣倏然間從奧卡的身上宣泄似的噴薄而出,有如實質般席捲四下!面目俱赤、鬚髮皆張的奧卡宛如一頭失去理智的狂暴兇獸,那眼神中的暴戾氣息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會令人不寒而慄!
奧卡的目光,緩緩移動,然後鎖定在了正如臨大敵緊握着手中利刃擺出防禦架勢的紅蠍身上,這個陰險殘忍的女殺手身上,冰冷的眼神彷彿要將她封凍!
“該死!快走,紅蠍,你會被殺死的!”奧卡的身後,目睹這一切發生的沙蟒和牙豬此時,心裡都已生不出半點反抗之心,即使剛剛奧卡陷入恍惚的狀態,他們也不敢趁機偷襲,因爲狡詐的他們已經清楚認識到差距,任何僥倖的行爲都無異於自取死路。而現在,當看到奧卡的身形轉向不遠處的紅蠍時,沙蟒的臉色立時驟變,他一邊拉着牙豬飛快退後,一邊大聲朝紅蠍喊道,雖然對於殺手來說並不存在什麼同伴的概念,但是沙蟒一點也不希望只剩下他一個人去獨自面對那尊可怕的煞神!
可惜,沙蟒的示警太晚了,或者說,在這樣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內想要阻止奧卡去殺一個他想要殺死的人,可能性幾乎爲零。
所以,奧卡身形如呼嘯的狂風般衝向紅蠍!
感受迎面而來的那鋪天蓋地的狂暴殺意,手握利刃的女殺手眼中懼意閃爍、貝齒暗咬,她無路可退,這個時候如果轉身而逃就和自殺沒有分別,所以她只能拼死一搏,看諸神是否願意給她一條活路。
然而,當她奮起顫抖的力氣邁步向前,接觸到那狂暴殺意的瞬間女殺手紅蠍的臉上頓時血色褪盡,只剩下無望的哀絕表情,因爲她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在那有如驚濤駭浪的汪洋殺氣中她就像一個脆弱得不堪一個浪頭衝擊的帆板,生死完全不由己定!
不過,自知難以倖免的紅蠍也激起了最後的殺手本能兇性,不退反進,手中利刃如閃電般刺出!
砰!只是區區兩個人的氣機相撞,但卻在虛空中彷彿掀起了一道颶風,發出轟隆巨響!
遠處,沙蟒和牙豬兩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身在半空的奧卡就像一顆轟然墜落的流星與地上揮刀向前的紅蠍猛烈交錯,一道絢爛的刀光在大殿內升起,而後轉瞬又消弭於無形。
戰鬥就這樣結束了。
“他簡直不是人!……”沙蟒雙目呆滯地看着遠處,一手持刀另一隻手中提着紅蠍的頭顱,站在滿地鮮血之上,神情威嚴怒目如神祗的偉岸身影,下意識地喃喃自語道。
“沙蟒,我們該怎麼辦啊!”身旁的牙豬此時卻是及時清醒過來心急如焚地大聲問道,他雖然外號“牙豬”,但論心機深沉卻是僅次於沙蟒和紅蠍的人,親眼見證了剛剛不到十分鐘內發生的一切已經讓他此刻除了逃命再也沒有其他半點心思!和這樣的人戰鬥,簡直就是在找死!
“走!”聲音就像是從牙齒縫間硬生生擠出來的,沙蟒丟下一句話當即轉身朝大門飛快跑去,牙豬毫不猶豫地緊隨其後,至於昏迷的灰鼠、斷頭的紅蠍還有生死不明的巨石,他們都已經無暇去管了。
事實上,對於他們兩人,奧卡早已拋在了腦後,從嗜血的暴戾中得到宣泄的他目光恍惚了一下終於漸漸恢復清明,然後突然的奧卡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隨手丟掉紅蠍那猙獰扭曲的腦袋,飛快地用長袍抹去手上的血污,轉過身,奧卡如風般衝到那靜靜躺在地上的白色身影身邊跪下,用力抱起那溫軟的嬌軀,摟在懷中,虎目中淚水不由自主地奪眶涌出!
而就在這時,喀拉拉一陣此起彼伏的聲響,從大殿四周的牆壁上傳來,正在奮力試圖打開側門的沙蟒和牙豬兩人下意識地擡頭望去登時面色劇變!只見一根根繩索從那些天窗上落下來,隨即,無數全副武裝的羅馬士兵從天窗外鑽進來,隨即順着繩索迅速降到殿內!
“不好!”沙蟒和牙豬兩人同時驚呼一聲,臉色急變,手上卻是絲毫不停地使出吃奶的力氣拼命想要將側門撬開,然而,他們原本計劃用來給奧卡的絕路現在反倒成了他們自己的絕路。
“束手就擒吧!乖乖放下武器,否則就將你們亂刃分屍!”沒過多久,一個異常森冷的聲音在沙蟒二人背後倏然響起,兩人的身形不由頃刻間僵硬。半晌,緩緩轉過身的沙蟒二人,就看到那個跟在目標身邊的副官正一臉冷峻地盯着他們,而在他的周圍,數十柄寒光閃閃的利刃正緩緩逼近。
噹啷!噹啷!兩聲輕響,沙蟒和牙豬二人丟下了兵器。
於是,鏡頭就轉回了上一章開頭的那一幕。
“大人,法隆爾醫師來了!”
突然,一聲猶如天籟般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懷抱着希帕提亞的奧卡立時神情一振,就欲起身恨不得直接將法隆爾直接拉過來,然而瞬間猛地意識到希帕提亞的身體情況,奧卡趕緊小心翼翼地重新跪下讓希帕提亞可以更舒適地躺在自己的懷裡,不敢有一點動彈,只能用吼聲來表達內心的萬分焦急!
“法隆爾,快來!一定要救活我的女人,不然我宰了你!”
奧卡的咆哮聲在空曠的大殿內不停迴響,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那個跪在地上,背影哀涼的身影。
而對於從接到飛馬傳令後便急慌慌半口氣都來不及喘,剛剛走進大殿的法隆爾來說,這聲音卻猶如催命的符咒般險些讓他腳下一個趔趄不慎顛倒,不過這個時候,他可是不敢有半點耽擱,竟是甩開身邊衛兵攙扶的手,連滾帶爬地衝到奧卡和希帕提亞的身邊。
“把你的髒手拿開,讓我先看看情況!”衝到奧卡前邊直接一屁股坐下的法隆爾,神情嚴肅、毫不客氣地大聲斥道。這會兒,奧卡卻是如乖孫子一般,言聽計從地撤開手,任憑法隆爾細細查看起希帕提亞胸前的傷口來。
奧卡雙目充血、內心猶如刀絞般,拼命忍住焦急的隨時可能發狂的情緒,耐心等待着,幾十秒後,當法隆爾倏然發出一聲輕嘆,瞬間奧卡的整個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很幸運,你的急救措施很嫺熟,放心吧,她不會有事!”仔細地給希帕提亞胸前清洗了血污、然後塗抹上一層灰褐色的藥膏,然後用紗布小心裹好,法隆爾終於擡起頭,給了奧卡一個讓他的心一瞬間彷彿飄了起來的回答。
“太好了!太好了!”奧卡聽到回答,呆呆地望着懷中已經熟睡過去的希帕提亞,輕撫她的臉頰,自言自語地重複着同樣一句話。
“別廢話了,傷者要馬上送往醫療室,現在只是經過初步處理仍然可能有危險!”然而,法隆爾的低喝聲卻是讓喜極而泣的奧卡立刻清醒了過來。
“你們幾個,快點過來!”恢復理智的奧卡趕忙叫來等在一旁擡着擔架的法隆爾的學徒,然後小心翼翼地抱起希帕提亞,按照法隆爾在一旁的指導,將其輕輕放到擔架上,躺着的姿勢也要注意,以避免出現意外。
“好了,傷者交給我,放心吧,不會有事!這裡你還有重要事情要處理,我先走了。”見希帕提亞狀況良好,法隆爾交代了一句,隨即毫不拖泥帶水地指揮自己的學徒擡着擔架急匆匆地離開了。
望着遠去的身影,奧卡久久佇立。
直到利比烏斯的聲音打斷了奧卡的呆愣。
“大人,一共五名殺手,一名死亡,一名重傷,三名被俘!初步審訊無果,那兩個傢伙都很嘴硬,始終不肯透露僱主的身份!”
倏然從渾噩中驚醒過來的奧卡哦了一聲,隨即思維恢復,轉過身奧卡猶自沾染了幾滴血跡的臉上露出無比冷酷的表情。
“那就用刑,對於殺手,不需要有任何顧忌,直接用最殘忍的刑罰撬開他們的嘴,我要知道他們肚子裡的所有情報!”
“遵命,大人!”
“利比烏斯,審訊的事暫且先放到一邊,先派人搜查整個封鎖起來教堂,務必找出提阿非羅本人!從他的身上,也許我們更容易找到想要的答案!”整個暗殺計劃中提阿非羅始終沒有露面,奧卡早就注意到這一點,所以立刻想到了他。
然而,令奧卡感到意外的是,在聽到自己的命令後利比烏斯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安排,而是臉上露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表情。
“怎麼了?難道還有什麼意外的情況?”
利比烏斯遲疑着說道:“大人,這個恐怕是個壞消息,屬下其實已經派人開始搜查教堂了,結果剛剛一名衛兵回報說,他們在教堂的祈禱室內發現了提阿非羅的屍體,他已經死了,死亡時間大概是半個小時前,死因是服毒自殺。”
“什麼?!”奧卡面露意外之色,語帶驚疑道:“他死了?”
“是的,恐怕他在得知暗殺失敗後,便果斷服毒自盡了。”利比烏斯根據現場勘查的情況回答道。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只剩下唯一的線索,就是那些殺手了。”奧卡喃喃道,對於提阿非羅的死,他感到十分意外,不過現在他沒空去思考一個死人是否留下了什麼遺言,奧卡現在只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人竟然能逼教會與之同謀,試圖對自己進行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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