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迦諾協議確定的條款履行之後,在奧卡等人強烈建議下,格拉蒂安決定將自己管轄的行省,仿照不列顛的改革也進行了大規模行政區劃的縮並精簡以便加強控制、推行新政策。
於是,歸屬格拉蒂安名下的行省得到重新劃分定名,新的行省名目如下:西班牙行省(伊比利亞半島全境,包括原西班牙、貝提卡、盧西塔尼亞行省)、高盧行省(含原那旁高盧、阿基坦高盧、魯格頓西斯、阿爾卑斯山諸行省)、日耳曼行省(含原上日耳曼、下日耳曼、比利時、雷提安行省及以北新佔領區)、潘諾利亞行省(含原上潘諾利亞、下潘諾利亞、諾里克行省)、希臘行省(原亞該亞行省)、馬其頓行省(原伊利里亞、馬其頓行省),共6大行省級行政區,大大縮減了冗雜的行政層級和官員數量,同時在選派官員赴任後也從根本上確立了格拉蒂安對這些地區的真正控制。
而得益於西班牙和不列顛的全力支持以及履行協議後羅馬方面的供給,即使在日耳曼決戰暴風雨降臨的前夕,格拉蒂安派系也並沒有忽略對支持者們事先許下的承諾,那就是還公民們一個煥然一新的羅馬,因而在羅馬北部諸行省內一場未來必將聲勢浩大的改革正如春風化雨般展開。
高盧行省,第戎,
作爲日耳曼戰事的後方安置點基地,所有在清剿作戰中俘獲的日耳曼人都會被統計人數、分批編號之後押解到這裡,經過短暫時間的紀律‘灌輸’後,俘虜們將會接受不同的任務,去往高盧各地,爲各項展開的建設生產充當無償的優秀勞動力。
北疆地廣人稀,大量的肥沃土地等待開闢爲良田,海量的新城基建急需人力,而稀缺的帝國人口只能滿足其中一小部分的需要,因而在經過認真商議後,格拉蒂安採取了幕僚們的建議,決定利用手頭最富餘的日耳曼人俘虜這個資源。
雖然這些從中歐各地俘虜的日耳曼人心懷仇恨和反抗意識,但天性裡的服從強者觀念讓他們至少在強大的勝利者面前並不敢草率做出危險舉動,而這從畏懼到貳心滋生的時間正好可以用來儘可能發揮他們的價值,同時也可以嘗試奧卡所提出的民族融合戰略。
一個發達的文明,在與一個尚處於野蠻階段的民族時,也許在軍事上並不具備優勢甚至可能屈居劣勢,譬如中國古代的宋朝之於北方契丹、金以及隨後的蒙古,但有一點,卻可以證明,文明永遠勝過野蠻那就是,文明擁有難以想象的強大同化力。無論野蠻是否在表面上征服了文明,毋庸置疑的是,在根本上來說,野蠻民族本身的東西已經被徹底消滅了,頂多殘存一些失去內涵的空殼,而且這種同化往往是以一種無法逆轉的威力來征服野蠻的。當然,這種征服並非最佳的戰勝野蠻的方式,而且表面給人一種極度壓抑、悲憤的感覺,爲此可能付出慘重代價也令人耳不忍聞,譬如中國的最後一個封建王朝。
但對於日耳曼人,如今的羅馬依舊擁有着足夠的底氣來實施一次可能會耗費漫長時間的同化戰略。而這次對日耳曼俘虜進行的安置便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試驗,相比於此前一直以來的做法,簡單地將抓到的俘虜殺死,或是隨意丟給後方的行政官員慷慨地賜予公民權劃給土地居住,這次的行動無疑是一次經過通盤籌劃的系統工程。
首先,在第戎的集中營,便是對這些日耳曼俘虜進行安置的第一環節。他們在這裡將進行嚴格的身份登記、獲得一個必須無條件使用的羅馬名字、以家庭爲單位、千人爲規模的重新編組以及簡單但異常嚴格的紀律和語言訓練。
所有的日耳曼人會在集中營內學習如何服從命令、融入羅馬社會以羅馬人的方式習慣來生活,這種潛移默化的文明洗腦將會幫助這些人脫去部分的野性未馴,變成合格的勞動力大軍。
集中營內完全是準軍事化的管理,所有行爲都被嚴格要求,但在對日耳曼人進行強迫式同化的過程中,對他們的尊嚴、基本安全、生存的保護將是一個全新的工作,野蠻人是單純的,他們的部族觀念很強很頑固,但那是基於生存之上的,而在集中營內,他們會漸漸發現生活在文明的社會中,他們會得到作爲人更需要的東西,他們不會再像以前的俘虜那樣受到非人的折磨、虐待乃至殘殺,而是得到一種嚴肅的但卻無法忽視的人文關懷和薰陶,這看似是一種可笑的想法,但身爲特種軍隊教官的奧卡深知這種從心理層面出發的洗腦有多麼強大的威力,在後世,在很多發達文明國家裡,他們對抓到的外國間諜都會採取這種具有滲透力的策反洗腦,效果突出。那些經過專業訓練的間諜都無法抵抗,這些一根筋的日耳曼遲早會在文明的懷抱中遺忘過去。
而在集中營之後,這些初步達到要求的勞動力大軍將會被分派到就近行省各地,從事繁重的體力工作,包括開闢良田、興修水利、建設村莊、築造新城等等,數量驚人的日耳曼人將會替格拉蒂安將那些目前仍停留在紙面上的北方行省建設很快變成現實,而不必徵用稀缺的公民徭役,來加重那些可憐平民們在大貴族統治下原本就困窘貧苦的生活負擔。
與此同時,勞動也是進行同化戰略的中心環節。在各地進行繁重體力勞動,最直接的好處就是讓數量巨大的日耳曼人因相隔遙遠而無法相互串連,滋生一些危險的羣體邪念,釀成可能發生的動亂,減少了格拉蒂安對後方的顧慮。
不過,真正的作用並不是這麼簡單。在各地,那些日耳曼人將看到一幅幅足以令他們詫異驚羨的生活場景,儘管腐朽多年的羅馬實際上並不存在那些美好,但卻可以精心僞造出來,成爲一個個讓日耳曼人爲之心神搖曳的伊甸園。
習慣、風俗、精神狀態、物產,等等,生活的每一個細節都將被認真營造出一種期待中的效果。而隨着勞動,那些日耳曼人將會在這種環境中無可自拔,而這時,最後的措施將會以最合適的時機出臺。
只要自願脫離日耳曼部族,遵守帝國法律,所有的人都會無償獲得帝國的公民權,然後得到一片土地,成爲真正的羅馬人,從此與以前那個血腥、殘酷的原始部族撇清一切關係,在一個和平、溫馨、富足、公正的環境中生活。
奧卡相信,在經過集中營的洗腦以及勞改中的所聞所見的雙重催眠下,沒有人可以拒絕這種改變,野蠻人團結的紐帶不過就是靠着簡單的血脈關係,而內部的階級等等腐朽的東西不在少數,並不會讓太多人懷念回憶,所以,給日耳曼人一個天堂,沒有人會會再轉身投向地獄。
當然了,這些只是粗略的描述,真正的同化戰略涉及的方方面面需要奧卡和無數人的努力,還有無法估算的時間,但是,這個戰略的偉大意義在於,它可以成爲一個原始範本,爲現在以及未來,羅馬復興的道路上,徹底解決幾個世紀無法解決的民族問題,提供一個切實可行的治本之策!
奧卡希望看到的,就是這個。歷史上羅馬的衰亡,從大方面看就是內外兩個誘因,外部,就是帝國四周環伺的衆多蠻族,這些蠻族不僅對帝國產生巨大的軍事威脅,同時,即便他們被擊敗,帝國也始終沒有行之有效的手段讓這些民族的威脅徹底消除,於是,羅馬只能在無休止的戰爭、反叛中疲於應付。
而現在,奧卡將後世祖國統一過程中曾採用過的民族策略進行了符合歐洲實際的改變後提供了格拉蒂安,奧卡堅信,排除少量的文化上的差異和實際需要進行修正的細節,這個在祖國被證明成功了的方法同樣也可以適用羅馬。
不過,儘管對民族戰略充滿信心,奧卡唯一的擔憂就是,要保證這項戰略的成功,帝國的局勢平穩將是至關重要的條件,然而,來自東方那個叫做匈奴的馬背民族的巨大威脅以及內部叢生的危機讓奧卡深感任重而道遠,真正要想醫治羅馬的疾病,無論是內還是外,都將充斥着如履薄冰的挑戰!
第戎城外,西北方向Ⅷ號集中營。
“嘎吱!嘎吱!……”鐵製的柵欄被緩緩打開,一排排房舍的木門被衛兵一一打開。
嘈雜的腳步聲響起,一個個穿着統一灰色亞麻布衣、個人衛生做的整潔乾淨的金髮碧眼日耳曼人從房舍中走出,不需要任何人的監視和命令,一個星期的訓練已經讓他們懂得了紀律的重要性,他們默默地沿着走廊,匯聚到外面的空地上。
歸屬於Ⅷ號集中營、第一隊的300名日耳曼人靜靜站在空地上排成整齊的隊列,高大的石牆上,只有區區10名全副武裝的衛兵神情冷峻地監視着一切。
過了一會兒,一名百夫長服飾的軍官走到隊列之前,目光隨意地在人羣中掃過,旋即開口道:“嗯,不錯,諸位,集中營的生活就是這樣,只要你們遵守這裡的紀律,就會享受到應有的權利和自由。”
“那麼,現在是防風的時間,大家自由活動吧。”百夫長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然而,人羣仍舊是安靜的,直到百夫長離開,那些日耳曼人臉上的表情才終於鬆弛下來,相熟的人之間小聲說笑起來,人羣也漸漸分散開來,享受這每天難得的兩個小時自由時間,當然,活動範圍是受到限制的,但絕非限於集中營內,而是附近的森林河流都可以,最初這簡直令人難以想象,然而,僅僅一個星期後,已經沒有多少日耳曼人想着逃跑了。
人羣分散開來,並沒有人注意到一箇中年的日耳曼人悄悄溜達着走進了集中營內部,沿着複雜的走廊看似不經意地走着,然而細心人卻會發現他是在刻意避開其他人,很快,他就轉入了一條無人的小路最後居然堂而皇之地走進了一間即使集中營內的衛兵也沒有多少人知道的房間內。
這並不是關鍵,關鍵是,房間內已經有人了。
日耳曼人對此卻似乎並不驚訝,又或者說,他來此的目的就是爲了見這個人。
“有什麼事?”日耳曼人似乎早已知道眼前站在陰影中人的身份,徑直開口道。
“我需要你傳回一個消息。”
陰影中的人說話。
聞言,日耳曼人似乎有些意外,繼而問道:“什麼事?有這麼重要嗎?也許你我都會因此而暴露。”
“沒有時間去顧慮這些了,這是最後的機會。”
“你必須儘快傳回消息,這一次,我無能爲力。羅馬大軍將會全面反擊,攻勢將會是前所未有的,沒有人可以抵擋,儘快開始遷徙計劃吧。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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