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列顛北部,埃倫
盤踞在蘇格蘭的凱爾特人的一支昂尼人居住在這裡,他們在這裡建立了屬於自己部族的村莊,開闢了一片片自給自足的農田,相比於曾經的血腥戰爭,昂尼人顯然更喜歡現在這樣平靜安寧的生活。
不過事情並不像他們所想的那麼簡單,作爲凱爾特人,有時候他們身不由己,就比如在奧卡抵達不列顛之前,凱爾特人發動的南侵中昂尼人就迫不得已也參與其中,儘管他們只是凱爾特人部族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員,但需要他們履行任務或者乾脆點說,那些大部族需要炮灰的時候,他們只能‘義不容辭’,沒的選擇。
長達兩年多的戰爭,雖然未曾發生過大的戰役,但小打小鬧反而對他們這些小部族來說更加遭殃,因爲大戰役,爲了確保勝利那些實力強大的部族必須出戰,甚至要不惜代價,可是如果只是小規模衝突那就只會拿他們這些小部族的士兵犧牲了。
所以,當奧卡率軍馬踏聯營,取得一連串奇襲勝利後,與菘藍族族長卡姆羅德簽署和平協議時,可以說,歡呼雀躍的不僅是以邊防爲家苦苦煎熬了數年之久的羅馬人,對於他們這些凱爾特小部族來說也無疑也是天降福音,因爲他們再也不用看着自己的朋友、親人爲了毫無意義的目的,毫無價值地替那些高高在上的大族賣命,結果一個個倒在戰場的血泊中,甚至連屍體都無法迴歸故鄉。
幸運的是,戰爭終於還是結束了,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凱爾特聯軍中僅存的數十名昂尼人與其他有着同樣遭遇、死傷殆盡的小部族一齊喜極而泣,他們迫不及待地丟下兵器,逃離了那回憶中除了死亡和痛苦一無所有的軍營,回到了故鄉,然而,去時數百健兒,歸時十不存一,其情其景,不禁令人潸然淚下。
凡事沒有絕對,昂尼人的天性充分證明了並非所有尚未開化的蠻族都是兇殘好戰的,和那些在愛爾蘭茹毛飲血的同胞相比,昂尼人簡直就是草原上的羊羣,溫馴而愛好和平。
不過很遺憾,有時候,命運就是如此殘酷,昂尼人的嚮往和平並沒有給他們帶來期望中的田園生活,而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無妄之災。
……
“阿拉蒂,你在哪啊?”
“阿拉蒂,我看不到你,我迷路了,快出來!”
“阿拉蒂,快出來,不玩了,我害怕。”
森林中,一個身穿着粗糙亞麻織成的長裙的棕發少女正神情緊張語氣充滿了恐懼地大聲喊着一個名字,同時不停地漫無目的地在樹木之間來回穿梭,千篇一律的景物和幽暗沉寂的氣氛讓她的腳步變得越來越漂浮,如同一頭迷路的雌鹿,孤獨無助,惹人憐愛。
“阿拉蒂……!!!啊!”少女再一次不由自主地呼喊出那個能夠讓她感受到安全和信賴的心愛人的名字,然而這一次,不等她的喊聲落下,突然,一隻手從她的背後猛然伸出,一把摟住了她纖細的腰部然後她只覺一股大力傳來自己便倒入了一個溫暖的處所,猝然受驚之下不禁發出一聲淒厲的呼喊。
然而,喊聲很快就戛然而止,原因很簡單,因爲一個溼潤的嘴脣覆蓋在了少女的紅脣上,同時那溫暖的懷抱中也散發出一陣讓她熟悉和爲止迷醉的氣息,意識到同自己開了一個充滿刺激和驚悚玩笑的是心愛的人,少女的心瞬間便淪落了,再也提不起絲毫的憤怒,而被愛情填滿,再沒有空隙容納其他。
樹林的空地上,兩個彼此相愛的年輕男女忘我地激情熱吻着,然後漸漸徹底放縱,他們開始狂熱地佔有着彼此,幕天席地,以天爲被以地爲席,肆意縱情地釋放愛的熱度。
良久,**初歇,臉上猶自帶着紅暈的兩人緊緊相擁着,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溫度,靜靜地享受着屬於他們的時刻。直到時間流逝轉眼間已到了他們不得不暫時放棄溫存、去幹活的時候了。
少男少女迅速地穿戴好衣物,不過即使該走了,兩人還是利用最後的一點自由支配的時間戀戀不捨地依偎在一起,訴說着情話,林中不時傳來一陣陣或爽朗或動聽的笑聲。
“貝蒂,等我存夠祭物,我就立刻去向你的父親提親,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在這樣的時刻,男孩阿拉蒂毫不猶豫地表明瞭自己的心跡,他給了女孩一個愛的承諾。
女孩沒有說話,可她眼中流轉欲滴的濃情厚意已經給了男孩一個明確地答案。
“來,我們去海邊,我把父親的那搜舊漁船藏在了那,我們可以一起出海,你不是一直想看我打漁嗎?走,今天你就能看到,海上的景色非常美,你能看到碧藍的海水、蔚藍的天空和各種飛掠過海面的海鳥,如果足夠幸運的話,貝蒂,我們說不定還會看到那種巨大的莫斯特(古代希臘羅馬人對鯨魚的稱謂,古拉丁語的詞源翻譯就是海怪)。”男孩突然拉住女孩的手,一邊飛快地跑了起來,一邊滿臉興高采烈地說道。
“莫斯特會不會吃了我們?”聽着男孩眉飛色舞地說着曾經隨父親一同出海時見過的鯨魚羣,女孩卻是聽着那種駭人的場景,不由自主地露出嬌怯的表情,縮了縮腦袋,怯生生地說道。
“哈哈哈,貝蒂,你不用擔心。”男孩哈哈大笑地對害怕的女孩解釋道:“說實話,那些莫斯特根本沒有傳說中的可怕,甚至,我親眼所見,它們很溫馴,非常可愛,它們既不興風作浪,也不會向漁船發起攻擊,它們就是漂在海面上,懶洋洋地曬太陽。父親的漁船就從它們身邊駛過,看到它們的樣子,我覺得就是摸摸它們的肚子,它們也不會動怒的。”
男孩說着鯨魚的習性讓女孩眼睛中的畏懼漸漸消失,換上了女孩天性的好奇和渴望,兩人說說笑笑地穿過森林,很快,海邊已是近在眼前。然而,不等他們走出森林,常年航海、警惕性比較強的男孩似乎發現了什麼異樣,猛的拉住女孩,兩人身形一轉,藏進了靠近森林出口的一片灌木叢中,偷偷地朝外看去。
“天哪!那是什麼!”
當目光越過邊沿的一排樹木,海灘上的一切落入眼中的瞬間,男孩和女孩不禁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女孩更是不由自主地臉色驟變驚呼出聲。
海灘上,無數海船停靠在岸邊,密密麻麻的穿着毛皮盔甲的士兵正從海船上不斷涌下,在沙灘上集結,那一面麪灰色的旗幟上描繪着一幅幅猛獸的圖案,整個視線之內,至少有數千人的龐大規模!
“天哪,這些是什麼人?他們怎麼會在這裡。他們不是凱爾特的同胞!”女孩呆呆地望着沙灘上呼喝四起、喧囂震天的大軍,喃喃自語道。
不同於見識淺薄的女孩,男孩卻是在認真看清那些士兵的長相穿着後,猛的似乎想到了什麼,神情驀地變得慘白,臉上充滿了極度恐懼的表情。
片刻之後,男孩終於勉強回過神,他猛的扳過女孩的身體,神情異常凝重急迫地低聲吼道:“貝蒂,聽着,這些人是日耳曼人,他們從海的那邊乘船而來,他們來不列顛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奪取我們的土地,殺戮所有非其族類的人,他們是一羣殘忍地惡魔,我們必須將消息傳回村子,這裡離我們的村子最近,如果日耳曼人突然襲擊我們所有人都會被殺的,快走,如果我們不幸跑散,不要害怕,一定要想辦法儘早將消息帶回村子,聽明白了嗎?”
男孩的一連串話只是讓女孩陷入更深的恐懼之中,女孩渾身顫抖地看着男孩,眼神甚至失去了焦距。
男孩見到女孩的表情,並沒有失望,只是知道多說無益,立刻拉起女孩的手,轉身就跑,飛快地向來路返回。
可是,不知道是他們的行動製造出了什麼大動靜,還是恰巧那些日耳曼人散佈出去的哨兵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不等他們跑出太遠,身後就傳來了令人心悸的怒吼和腳步聲。日耳曼人居然追了上來。
……
幾個小時後,昂尼人聚居村莊外的樹林中,
近千名全副武裝的日耳曼人正壓抑着充滿嗜血衝動的呼吸,雙眼赤紅地盯着樹林外面不遠處的村莊,在這些日耳曼人的最前面,一個身材高大、鎧甲精良,拄着長劍而非戰斧的日耳曼人正觀察着那村莊中的動靜。
而就在他的身後,兩名同樣身材魁梧的日耳曼衛兵手中,赫然死死抓着不斷掙扎扭動的男孩和女孩,很不幸,他們在森林中相繼被抓住了,並沒有能提前將消息傳回村子,而此時,當他們看到自己的村莊已經毫無防備地呈現在這些野蠻人的面前時,一種恐怖而絕望滋衍瞬間充斥了他們的內心。
“搗毀整個村莊,殺死每一個活着的人。”又過了片刻,站在最前面的日耳曼人首領驀地開口說道,他說的是日耳曼語,男孩和女孩都聽不懂,然而四周的日耳曼人聽到這個聲音後的舉動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了他們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日耳曼人興奮地揮舞着戰斧,眼中殺戮的**讓人恐懼,男孩和女孩的眼中不禁浮現出最後的悲哀和無助,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密密麻麻的日耳曼人從兩旁跑出,呼嘯着向村莊衝去,而遠處,村莊中的人們似乎終於發現了這邊的異樣,然而一切已經太晚了。
喊殺聲很快從遠處冒出濃煙的村莊中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讓男孩和女孩瘋狂地試圖擺脫日耳曼人的魔爪,可惜,日耳曼人獰笑着將他們的頭按在泥土中,殘忍地讓他們看着整個村莊的毀滅。
就這樣,在男孩和女孩的親眼目睹下,所有的人無論老少都被殘忍地殺害,日耳曼人只留下了年輕女人,他們的村莊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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