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百里沒有與毛鋒之通上電話,蔣先雲告知蔣百里委座正在視察肇慶部隊,蔣百里失望的掛上了電話。蔣百里突然想到或許這是毛鋒之故意不接自己的電話,難道自己有什麼地方讓毛鋒之失望了?
搖搖頭,蔣百里心底還是有點不舒服,他心想難道真的是伴君如伴虎嗎?難道毛鋒之認爲自己在廣州這段時間會與蔣正清攪合在一起?這也不會啊!自己在廣州所作所爲都有目共睹的啊!
人就是如此,一但鑽入死衚衕那麼就是一根筋,別想輕易鑽出來。越想蔣百里就是越感覺窩囊,想想自己也算是兢兢業業,也算是對得起毛鋒之對自己的賞識,如果還是要處分自己,那麼自己也無話可說,自己也沒有地方做錯。
心裡一發狠,蔣百里乾脆不管這些了,既然毛鋒之已經有了決定,那麼就儘管來吧,反正事情明擺着的,大不了自己辭官不做了!
黃紹竑得知蔣百里召見自己,他心底裡立刻就知道蔣百里也必然知曉冷雲秋出現在廣州城的消息,必然是要與自己商議。
龐再時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正在聽着一個陌生人的彙報,這個陌生人感覺非常的普通,屬於丟在人堆裡不顯眼、看過就會忘記的那種類型。
他苦笑掛上電話後,他對着這位陌生人說道:“請轉告冷副局長,我一定配合她的工作,現在蔣副委員長要我過去商議要事,就這樣吧。”
龐再時很客氣,那位冷雲秋的部下依舊如同方纔的態度,不卑不亢,告辭離開後,龐再時戴上掛在衣架上的軍帽,副官早就候着給龐再時穿上軍大衣,整了整軍服後這纔出門而去。
一刻鐘後,這名部下就來到冷雲秋跟前彙報此行的情況,冷雲秋聽完後她淡淡說道:“你認爲十五軍現在戰鬥力如何?”
這名部下不卑不亢說道:“局座,我沿路觀察了一下,發現十五軍的戰鬥力下降的很厲害,哪怕就是龐再時的第一師也無法與之前相比擬!”
冷雲秋點點頭,她這才從椅子上站起,他對着一旁的監獄獄長說道:“把梁鴻楷將軍帶到這裡來,記住,一定要客氣,也要保密,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是,卑職一定做到!請局座放心!”這名監獄長說完後就轉身去帶梁鴻楷。
之前的那名部下則是在監獄長離開後就低聲說道:“此人雖然是軍情局之人,但是還需要提防點!局座。”
冷雲秋淡淡看着房頂嘴裡說道:“我還需要你來教我做事嗎?你記住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毋須你來多管,你也與十五軍一樣,也下降了太多,作爲一名情報人員,一名有着豐富經驗的情報人員,要榮辱不驚,要沉默寡言,要少說多做,動作乾淨利索,可是看看你現在,難道呆在中國真的也把你同化了嗎?還是安逸的日子消磨了你的意志?”
語氣雖然風輕雲淡,但是字裡行間則是重重敲打在這名部下的心口上,他色變低着頭說道:“卑職該死,卑職一定謹記局座的教導。”
冷雲秋沉默不語,彷彿方纔沒有說過話,也沒有聽到這名部下的話語,依舊看着房頂。部下額頭上的黃豆般的汗珠子不受控制的流淌下來,這名部下都不敢擦拭,只是保持着剛纔的動作,低着頭彎着腰等待着冷雲秋的發落。
一直到門外的走廊上聽到了腳步聲之後,冷雲秋這才淡淡說道:“給你一次機會,站到身後!”
“是,局座!”這名部下不敢怠慢立刻遵照冷雲秋的指示站到了冷雲秋的身後處,他擡起頭站直了身子看着房門。
這裡是提審室,冷雲秋面前擺放着一張桌子,對面自然也擺放着一張椅子。門打開,梁鴻楷隨着監獄長走了進來。
冷雲秋看到梁鴻楷走進來後,她這才起身指着椅子說道:“樑將軍,請坐!”
梁鴻楷沒有拒絕而是直接走到椅子前坐下,動作非常乾脆,冷雲秋對着監獄長揮揮手,監獄長立刻對着冷雲秋敬禮,這才轉身關門離開。
關門聲響起後,冷雲秋這才含笑對着梁鴻楷說道:“樑將軍這段日子可否休息好?可有什麼受到委屈的事情?”
梁鴻楷自嘲說道:“我這樣的人,敗軍之將,背叛之人,還有什麼資格來講究這些?我也沒有臉面再見委座了。”
冷雲秋看着梁鴻楷略顯憔悴的臉龐,她微微一笑接着說道:“樑將軍能如此想,那麼說明樑將軍還是有底線之人!我這次來也是奉了委員長的命令。”
梁鴻楷鎮靜說道:“什麼時候執行槍決?”
冷雲秋聽了平靜說道:“樑將軍不要如此心急,你的結局已經註定,不會有什麼變數發生,這次過來委員長就是想知道樑將軍爲什麼會同意起兵叛變?委員長很不明白,委員長他自問沒有怠慢將軍您,您爲什麼還是會聽從蔣正清、楊希閔他們的建議,你難道就不知道成功率非常低嗎?”
梁鴻楷閉上眼緩緩說道:“過去的事情了,我也不想多說,勝者爲王,我只求一死,還請委員長首肯。”
冷雲秋打量着眼前的梁鴻楷,觀察了一段時間依舊沒有開口說話,梁鴻楷倒是有點意外,他睜開眼,他看到對自己盯視着的冷雲秋,他嘴裡說道:“我這幅尊容難道還有什麼與旁人不同的地方嗎?”
冷雲秋輕笑一聲,她說道:“自然沒有什麼不同之處,我只是看看,樑將軍雖然你的家人被楊希閔控制住,這也不是從賊的理由,也不會減輕你的罪名,因爲你的配合,致使廣州生靈塗炭,打亂整個戰略部署,這些不僅僅是你所能承擔的,如果不想牽連到您的家人,還是告訴答案。”
梁鴻楷顯得激動,他想起身痛斥,但是手舉在半空定住了,轉眼他就長嘆一聲放下了自己的右手,他低沉說道:“我說,但是絕不能牽連到我的家人。”
冷雲秋點點頭嗯了一聲,梁鴻楷說道:“我之所以同意,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委員長違反了先總理的三民主義,他現在所做的事情都是與先總理的政策相悖,先總理生前有言,如果汪兆銘不能順利執政,許崇智、蔣正清不能掌握軍權,那麼就必須要把委員長繩之以法,絕不能出現獨裁政府,這就是答案。”
冷雲秋震驚看着梁鴻楷,她緊接着說道:“那麼當時還有誰?難道都是現在蔣正清這些人嗎?”梁鴻楷低沉說道:“不錯,許崇智、胡展堂都已經被奪權,他們也沒有參合進來,該參合的都參合進來了,這些不需要我多說,你們也應該知道,這很好查!”
冷雲秋低喃說道:“果然還是被鋒之猜中了,他臨行前就說過,你必然不是那種爲了個人野心而做出這些禍事的,必然有着深層的原因,絕不是表面上所那麼簡單的,鋒之說很有可能會涉及到先總理的遺囑。”
冷雲秋這番話自然也讓梁鴻楷擡起頭震驚看着冷雲秋,他沒有想到毛鋒之竟然會預料到,會有如此的分析力,這如何不讓他感到震驚與意外呢?
冷雲秋很快恢復過來,她淡淡說道:“很好,你的答案已經說了出來,我也會向委員長彙報,你還有什麼要求嗎?只要不是特別爲難的,我都可以同意。”
梁鴻楷搖搖頭說道:“沒有,只要不牽扯到家人,我沒什麼可說的了,只求能痛快一死。”
讓監獄長把梁鴻楷帶走,冷雲秋則是靜靜坐在椅子上,思考一會兒後她這纔對着身後的部下說道:“今天的內容一律保密!”
“是!”這名部下沒有猶豫回答道。
冷雲秋點點頭,她起身踱了幾步,監獄長迴轉,冷雲秋對着他說道:“一日三餐好好招待樑將軍,任何人不得打擾!還有,沒有委座的命令,絕不能讓梁鴻楷發生絲毫意外,否則拿你是問,明白?”
“明白,卑職一定做到!還請局座放心。”監獄長一本正經回答道。
冷雲秋沒有繼續呆在監獄裡,而是直接坐車前往蔣百里的辦公室。軍事委員會辦公大樓此刻戒備森嚴,守衛都是第十軍的警衛營組成。
冷雲秋還是遭受了盤問這才放行,這還是得到了蔣百里的同意才能進門。冷雲秋走到蔣百里辦公室外的走廊上的時候,她纔看到蔣百里、黃紹竑、龐再時都是在門口迎接自己。
客套了幾句後,衆人都走進辦公室分別落座。奉上茶水之後,辦公室裡就只剩下蔣百里、黃紹竑、龐再時與冷雲秋四人。
冷雲秋自然是先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就是執行毛委員長的命令,需要蔣百里支持這次的行動。說完,冷雲秋拿出了毛鋒之親自簽名的手令。
蔣百里看完後,他點點頭,他確認這是真實無誤的手令。冷雲秋說道:“按照毛委員長的密令,就地整編十五軍、叛軍第一軍、第二軍、第三軍殘部,以上部隊合編爲第十五軍,十五軍各級軍官名單委員長已經安排好,這是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