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華神色顯得平靜,他徐徐說道:“那麼你認爲此人今日之舉是爲何?”
福伯低着頭回答道:“老爺,老奴認爲無非就是情字!”
丁華聽了精光一閃,接着他摸了摸鬍鬚然後才說道:“也有幾分道理,不過,難道就如此不知禮數?人都不來此,就這麼一個請柬就能讓小女赴宴?”
福伯早有準備,他神態自如說道:“老爺,此人或許認爲是林大帥身邊的紅人就有點輕飄飄了,這年少得志不外如是!此舉也顯得很正常!”
丁華若有所悟看了看福伯,他說道:“你的意思是要交好此人?我看不能如此,此人我也有所耳聞,前有上黃府威*,後有率兵平叛,可想此人野心不小,我擔心此人不是看重筱雅而是看重我丁府的勢力,如果真的是如此,那麼我們就真的是引狼入室,得不償失,到時候就是後悔也是無用!”
福伯有點遲疑說道:“可是,老爺,如果不如此,那麼黃府一但與林大帥達成默契,那麼我們丁府就危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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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華冷哼一聲,他說道:“如果真的不給人留有餘地,那麼就魚死網破,他林某人就不會在潮梅得到人心,他根基就不會穩,到那時候他就有好日子了?廣州的陳大帥恐怕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
福伯還是擔憂說道:“老爺,自古民不可與官鬥,何況還是手握重兵的將軍,這鬧到最後吃虧的終究還是我們!他下場我們不知道,可是我們丁家覆沒那是十有八九!老奴認爲還是可以通過毛鋒之此人交好於林大帥,這或許纔是良途!”
丁華搖搖頭,但接着就是低嘆一聲,他說道:“我真是無能之極,祖宗的家業傳承到我手上,卻落到如今的地步,我真是愧對列祖列宗,無能啊!”
福伯勸解說道:“老爺,這是世道變了,現在不是和善之期,是亂世啊!現在誰的手裡有槍誰就是道理!”
丁華聽了也是點點頭,他也是知道這個簡單的道理,他丁府何嘗不是暗中培養了一批人,手裡也有幾十條槍,其中還有“花機關”。
福伯接着說道:“老爺,老奴認爲不妨看看毛鋒之此人如何,如果真的是可行的話,那麼小姐嫁給此人或許也不是壞事!有了毛鋒之的從中調和,那麼林大帥勢必不會撕破臉,而黃府也必定會顧忌十足,到那時候形勢就反轉過來,不是黃府來打壓我丁府,而是丁府要黃府滾出這潮梅地界!”
丁華苦笑了一下,他說道:“不要想的太好,這是最好的結果,如果是其他結局,那麼對於我丁府而言那就是滅頂之災!實在不行也只能放下身段,全力靠向林虎此人了!”
福伯疑惑看着自家老爺,他嘴裡說道:“老爺,爲什麼您如此不看好毛鋒之此人呢?”
丁華低沉說道:“年少得志註定的就是根基不穩,樹敵衆多,看上去風光無限,但是稍有不慎就是翻船身隕之局!難道還要把我們丁家搭上不可?我也不看好林虎此人,這也是我現在保持中立的意思,這摻合太深,這就是死局啊!無論誰來主政潮梅地界,我都支持,但這支持不是全力,而是有限度,我不求丁家鼎盛,而是求丁家能延續保存下去!”
丁華的言語讓福伯心底裡很是震驚與感慨,他是丁家的老人,他是看着丁華長大,他看着丁華從年少到如今的變化,從開始的年少輕狂到胸懷振興家族的雄志,再到如今的認命般的保守,這其中的變化讓福伯何嘗不如此想。
福伯心底裡暗歎一聲,他知道今天的談話也就如此的地步了。福伯對着丁華說道:“既然老爺已經有了決斷,那麼老僕就不再言語了,聽候老爺的吩咐。”
福伯出來後,他來到了後花園,他看到了小姐此刻正好在花園裡散心。福伯上前微躬着說道:“小姐。”
丁筱雅看到福伯,她很是親切說道:“福伯,您來了。”
福伯還是秉持着自己的作風,他不敢有什麼逾越的舉動。他說道:“小姐,老僕不敢如此被小姐稱呼。”
丁筱雅也不會爲了這個稱呼和福伯計較,之前那麼多歲月時間裡該計較的都計較過了。丁筱雅微笑說道:“福伯,今天有什麼新鮮事嗎?”
福伯苦笑說道:“潮州也就那麼大的地方,沒有天天有什麼讓小姐您感興趣的事情!今天沒什麼新鮮事。”
丁筱雅哦了一聲,她點點頭,福伯接着說道:“小姐,剛纔老爺提起到了小姐您了。”
丁筱雅思緒一下子集中起來,她鄭重說道:“關於我的事?那是什麼事情?福伯您說說。”
福伯平靜說道:“小姐,也不是直接關於您的事情,其實主要還是關於毛團長的事情。”
“毛團長?”丁筱雅略顯疑惑,但隨之就有點明白,她說道:“都說了些什麼了?”
福伯說道:“方纔毛團長送來請柬邀請小姐您去福運樓赴宴。”
“赴宴?”丁筱雅眼神裡閃現一絲的興奮,這個自然瞞不過福伯、福伯心底裡更是恍然,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小姐還是對這個毛鋒之有着好感,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好感。
福伯接着說道:“老爺沒有同意,認爲這實在是不識禮數!”
丁筱雅有些恍然也有點失落,福伯自然都看在眼內,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小姐真的是對毛鋒之這個年輕的團長有着不同一般的好感。
丁筱雅沒多久就開口說道:“福伯,陪我去見我爹!”
福伯微躬着身子回答道:“小姐,老爺現在恐怕不會聽任何理由的!老爺身上揹負的東西太重了。”
丁筱雅聽了自然就想到了自己父親的志向,她微微嘆息一聲,她說道:“就是因爲如此,我纔要和爹爹攤牌,與毛鋒之相處有着不可估量的好處,不僅對於我,對於這個家也是如此!”
說完,丁筱雅邁步走向客廳,她知道自己父親平時沒事的時候不是呆在書房而是呆在客廳裡喝茶。
毛鋒之聽到了送信部下的彙報,毛鋒之聽了倒是絲毫不驚訝,不過手下的幾位營長倒是比較憤慨了,他們對丁華如此不給面子有點惱羞成怒。
聽着部下的罵聲,毛鋒之淡淡說道:“這也是清理之中,雖然我們現在都是手握兵權,但是充其量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暴發戶而已,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更加看重的還是所謂的門當戶對!我也是希望他能如此!否則我怎麼有機會繼續下去呢?集合警衛排,你們都不要去,都留在這裡看家!我要親自會會這位丁家的當家人!”
毛鋒之拿定主意那就不是能勸得住的人,這點部下們都是知道的很,何況毛鋒之的威信也早就在部下中樹立,他們也不會認爲自家團長會有什麼餿主意。
毛鋒之帶着警衛排浩浩蕩蕩走向丁府,沿途中的百姓看到他們都是不敢說話,都是避開一邊讓道。等毛鋒之的部隊走過,他們才彼此嘀咕,他們不知道這些當兵的又去幹什麼了!不過,也不會是什麼好事,因爲這些當兵的都是殺氣騰騰,肅殺氣勢非常的濃重。
丁華此刻聽着丁筱雅的解釋,丁華憤然說道:“我丁家還沒有到賣女求榮的地步,你也要自重,你是我丁家的兒女,別如此不知輕重!我就不信他毛鋒之有這個膽子敢到我丁府鬧事!他林虎就不要名聲以及穩定潮梅地區了?他毛鋒之說到底還是林虎手下的狗!”
丁筱雅第一次聽到父親如此說自己,她眼眶立刻紅了,她有點哽咽說道:“爹爹,毛鋒之是林虎的親信,他如果能力不出衆,那麼他根本無法在軍中立足,也不會如此快速崛起,他從參軍到現在才一年不到的時間,可他卻已經是團長,這可是正規部隊的團長,不是那些自封的雜魚團長,前不久能如此動作迅速剿滅三團的動亂,他毛鋒之就如此不堪嗎?爹爹,你難道不會靜下心來好好看看此人嗎?綜觀整個潮梅地區又有多少人與他相比?難道女兒就如此不知羞恥嗎?”
“你!”丁華剛想大罵,可是腦子裡卻在迴盪着自己女兒的話語,他感覺到女兒言中有理,所以他沒有了接下去的言詞。
肅立一旁的福伯這個時候開口說道:“老爺,小姐說的話有道理,現在我們丁家人口單薄,最缺乏的就是武力,如果能拉上毛鋒之團長,那麼至少我們就有了一個團的兵力,這就是無形的震懾,能震住黃家這樣的險惡用心之人!老爺,這是個機會,何況毛鋒之團長現在就已經是一團之長,只要*作合意,那麼他前途廣大啊,請,老爺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