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羅香!”剛纔還軟綿綿的彷彿扶不上牆的爛泥似的蘇連衣臉色微變,眉眼微攏,臉上浮出幾分淡淡不悅,掩藏在嬉笑怒罵下的上位者的尊貴氣勢也顯露出來,不怒而威,“過了!”

她性子好,身嬌體軟好推倒,卻不代表她沒有脾氣。

她不是沒有脾氣,事實上她脾氣還大的很。

接收到蘇連衣的不悅,羅香抿脣,卻還是執拗的盯着樊雅,“我今天必須要替他討個說法!”

蘇連衣就要發怒,手背被人輕輕一拍,樊雅坐直了身體,平靜安然的看向羅香冷硬的神情,“我說過,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如果你堅持要個說法,我可以下車。”

羅香臉色一變,手指一揮,“那你就滾下去!”

樊雅也不說話,直接開門下車。

她跟沈晏的事情並不是不可以對人言,但她討厭被威脅。

屈服於別人的威脅,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次數一多,就算自己想要振作,彎掉的骨頭也直不起來了。

“哎,樊雅!”蘇連衣瞪了羅香一眼,趕緊追下車,一追下車才發現羅香無巧不巧正好停在鬧市區,馬路對面巨型屏幕上正循環播放着她剛替沐浴乳做的廣告。

“啊,是蘇連衣!”人羣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然後……然後她瞬間被人流淹沒了。

蘇連衣一邊擺着美麗絕倫的微笑應付潮水似的粉絲們,一邊眼角抽筋直瞪還在車上的羅香——傻站着幹什麼,還不快去追!

羅香面露不甘,但理智尚存,咬了咬脣拉開車門追出去,遠遠就看着那個女人已經過了人行道。

一列宣傳遊行的隊伍正好迎面走來,長長的隊伍鑼鼓喧天,紅旗招展,正好擋在羅香面前,羅香下意識就要橫穿過去,一擡眼,看見遠處樊雅已經快要匯入人流中的身影,她的背影纖弱削瘦,彷彿下一瞬就要隨風化了一般,根本看不出哪裡值得人喜愛的地方。

如果就這麼讓她就這麼消失在人海,等他回來,或許纔會發現自己癡心眷念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愛。

這樣一想,羅香腳步不由自主的一頓。

等蘇連衣應付完粉絲,匆匆追過來就看見羅香對着宣傳遊行的隊伍爲尾端發呆,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氣的臉色鐵青,“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蠢!就算沒了她,他照樣不會愛你!”

羅香一個激靈,下意識撫上自己的臉,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素來剛硬的眼眸裡滑過一抹茫然,“我……我……我去追她回來。”

“人都沒了你還去哪裡追?”蘇連衣沒好氣,瞥了眼瞬間萎靡下去的羅香,到底還是不忍心,伸手撫了撫羅香削的薄薄的短髮,“算了,我們先回去再想辦法找吧,她這麼大的人,還怕丟了。”

“……嗯。”

蘇連衣鬱悶嘆口氣,最近怎麼盡是些亂七八糟的糟心事啊,一口氣還沒嘆完,手機突兀響起,她低頭一看,又鬱卒的嘆氣。

“完蛋……東窗事發了……”

“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了,”蘇連衣攪着波浪大卷,明眸大眼眸光閃閃,閃耀着真誠的光芒,“她看見你打電話給我,知道東窗事發,趁我接電話的功夫就走了,我一回頭人就不見了。”

裡應外合幫助越獄的事情可以認,小香香一時意氣氣走樊雅的事情可不能認,瞧着一屋子的凶神惡煞的,要是知道了可別生吞活剝了她可愛的經紀人。

砰!

這是砸碎了被子的聲音,始作俑者不用看就知道是她那個戀妹成癖的不良老公。

“她讓你幫忙你就幫忙!你豬啊你!你不知道她現在懷着孩子身體很虛弱,還弄丟了她!”樊以航率先發飆,“你怎麼不把自己給丟了算了!”

蘇連衣動作一頓,貓似的大眼漫不經心的勾過去,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哦,我沒懷過孩子,我還真不知道女人懷孕有多虛弱。”

樊以航一窒,雖然他現在恨不得撕了蘇連衣剝皮吃肉,但蘇連衣這句話愣是擊中了他的軟肋,臉色變了又變,“你沒吃過豬肉沒見過豬跑啊,你不知道孕婦有多嬌貴!”語氣卻已經自然而然的軟下去,不復剛纔的氣勢。

蘇連衣假笑,哼哼哼哼,“不好意思,爲了保持身材我從來不吃豬肉,你見過我吃過豬肉嗎?這個比喻真爛。別讓人笑話你堂堂樊氏總裁連自己妻子的飲食習慣都不知道,就算要離婚了,好歹也裝一裝。”

樊以航臉色鐵青了,但基於以往成千上萬次的敗例,再掃了眼滿屋子看熱鬧的的人……他忍!

蘇連衣不屑哼了聲,擡頭看向如今滿屋子裡似乎最從容冷靜的男人,強行壓抑住自己撲上去的一顆花心,咳了聲,大家閨秀了,“容總,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但是她怎麼說是我的小姑子,都求到我頭上來了,就算她哥哥是個人渣,”輕飄飄的再刺樊以航一刀,“我們同爲女人,多少也得幫一幫,你說是吧,路人甲?”

被指名道姓的路人甲,邱昱亨邱先生,連一句話都不敢回。

雖然因爲寶寶突然提前降生慌了手腳所以忘了關注樊雅的動向這個理由聽起來很充分,但不能不否認人確實是從他手上失蹤了的這個事實,邱昱亨心很累的抹了把臉。

——按照道理他現在應該摟着老婆孩子共敘天倫啊,而不是像根木樁子似的杵在這邊感受充滿惡意的低氣壓啊,他到現在連自己閨女的小臉都還沒親過啊。

“你連你準備的錢都沒拿?”

低沉而富含磁性的卻讓人陡然一驚的淡漠聲音突然響起,一直一語不發的容潯擡起頭,暗海似的深邃眸里布滿血絲,臉上淡青色的鬍子十分明顯,一夜之間彷彿憔悴了許多,但他的精神卻似乎很好,以至於讓人看見他的第一眼,就想起淬血的刀鋒,不寒而慄。

就連一直保持撒嬌耍懶狀態的蘇連衣都不由慎重坐起,“一毛錢都沒拿。”心裡忍不住嘀咕樊雅那個逃家的女人真不識相,瞧把好好一個帥哥逼成什麼樣了,簡直是暴殄天物。

“她真的堅持,只有把沈晏找回來,她纔會回來?”容潯又問。

邱昱亨張口想說話,張了張嘴,卻還是壓了回去,金框眼鏡下的眸裡一閃而過的憂慮。

那樣的泥石流,如果人沒有在第一時間逃出來,就算找,找到的恐怕也只是一具屍體吧。

蘇連衣遲疑了下,還是點點頭。

有容樊兩家幫忙找,沈晏生還的機會也多一些。

“那就這樣吧,”容潯站起身,身體微不可見的晃了晃,俊美臉上凜着冷漠的氣息,“我會去找沈晏,如果這是她想要的話。”

蘇連衣一愣,憑着女人的直覺敏銳察覺出容潯的態度不對勁,“怎麼,你不找樊雅了?”

“既然她把其他男人看的比我還重要,我就算找到了她又怎麼樣?”容潯冷冷一笑,笑容裡不盡嘲諷,“既然她把我放在最後面,我就如她所願好了。”

蘇連衣張口結舌,目送容潯走出房間,呆了呆,才霍然反應過來,“那個……他是生氣了?”

“男人就該心胸寬廣包容一切?”樊以航哼了聲,站起身,“如果小雅這麼對我,我照樣會發火,什麼亂七八糟的,她就光想着沈晏了,怎麼也不想想別人會不會擔心她。”

說完,邁着大步快步追上容潯,一前一後,竟然有幾分蕭索意味。

蘇連衣腦海裡突然蹦出一個詞:被拋棄的男人們……

她被自己的想象力惡寒了下,轉頭才發現邱昱亨沒追上去,不由好奇,“你怎麼不追過去?”

“我爲什麼要追,被拋棄的又不是我?”邱昱亨推了推金框眼鏡,文質彬彬的賞了大美人一個白眼,“而且,既然會議結束了,可不可以請你也出去,我要去抱我老婆女兒了,私人聚會場所,不需要外人觀看。”

這裡是他老婆的套房式病房,不是會議室!

搜索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着,但因爲那天的泥石流範圍實在是太大,即使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一連半個月時間,還是一無所獲,搜索工作連一點頭緒都沒有。而且時間越長,事情就向邱昱亨擔憂的方向發展,如果不是及時逃生,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支持這麼久。

所以搜索隊在徒勞無功半個月後,開始分出一小部分人手在附近搜索,看是否有人遇到從泥石流裡逃出來的人員,但那座山實在太大,短期內似乎也不可能有任何消息。

正如容潯所說的,他也真的沒有派出任何人去找樊雅,還是樊以航忍不住,派了些人在暗中尋找,但一個女人消失在人海,而且她存心就想隱藏自己的行蹤,就像一滴水匯進了大海,要想找到,甚至比在泥石流中尋找沈晏的下落還要困難上千倍百倍。

而與此同時,那場化裝舞會的後遺症也開始慢慢浮出水面。

媒體永遠是世界上最無孔不入的生物,即使是參加舞會的男孩女孩們的家人如何壓制,也不知道從哪裡爆出來的消息,總之,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整個媒體都沸騰了。

首當其衝的就是主辦這場宴會的孟家小公子孟之野,倒不是孟家沒有盡力壓制,只是出事的是孟家的別墅,主辦方也是孟之野,作爲其中重要又不算很重要的角色,又是富家公子,這種人最符合吸引大衆眼球,媒體自然不會放過。

其次,便是沈拓,也不知道是哪個記者從警方那裡挖出了他當時躲在閣樓上的消息,那樣的情況下都沒有同流合污,簡直不合常理,所以,網絡乃至現實中一系列的類似陰謀論的說法應運而生,衆口鑠金,儼然成了這件事的始作俑者。

又有傳聞,說宴會上有一個富家千金因爲這場舞會而小產,新一波的猜測又開始蔓延,雖然只是在小範圍裡傳播,但很多人的目光還是放到了突然出國留學的容恬身上,畢竟這個時候出國,實在是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

這一場娛樂盛宴幾乎是全民參與,畢竟這個世界上富人少普通人多,所有人都很樂意參與到這一場道德上打壓富人的活動中,一傳十十傳百,小規模的醜聞全面擴大,並隱隱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跡象!

啪!

容閎臉色鐵青的將剛送上的小報雜誌摔在桌上,“這家雜誌怎麼回事,這種荒唐消息也編的出來!這不是在打我容家的臉嘛!”

“小道雜誌都這樣的,根本不講道理的。”奉何華笑容僵了僵,趕緊替他拍後背順氣,卻被容閎揮開,氣急敗壞,“你自己看看!”

奉何華遲疑了下,抓起那份雜誌,匆匆瀏覽一遍內容,臉色的端莊也掛不住,“這是哪裡的胡說八道,我待會就讓人去跟這家報社好好談談!”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容閎鐵青着臉咆哮,“你教出來的好女兒,現在被人指着後背議論,還被人揣測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跟黑道上的人有關係,你到底問出來沒有,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奉何華臉色更難看,雖然確認房間隔音效果很好,但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你小聲點,隔牆有耳!”

容閎看着妻子小心翼翼的模樣,怒極反笑,跌坐在椅子上半晌說不出話,好一會才苦笑喃喃,“我現在連在自己家裡都要防着,我容閎,什麼時候這麼被動過?”

就連當初鬧出私生子事件,他不覺得有現在累,難道真的是因爲他老了嗎?

他抹了把臉,“小恬現在怎麼樣了?”

奉何華臉上一黯,“她還是不肯吃飯,一輩子沒有小孩……這對她確實也太殘忍了些。”說到最後眼眶已經紅了,她咬牙,“要讓我知道到底是哪個混賬做的事,我一定讓他死!”

“她是活該!”容閎氣又生出,“如果不是她在外面亂玩,會到今天這個地步嗎!讓她別出門,等她身體一恢復,我立刻送她出國!”

“容閎!”奉何華也急,“她是你的女兒!”

“我沒有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

“當初小灃入獄的時候你就說過這話,現在小恬出事也這麼說……”奉何華搖搖欲墜,這段時間,不僅容恬出事,容灃減刑出獄的手續也不知爲什麼被壓了下去,就連奉氏企業都被捲入洗錢案裡,各種壓力壓的她幾乎要崩潰,一直保持着的溫柔都掛不住,不顧一切的大吼出聲,“你乾脆把我們母子三個趕出去,迎那個女人進門好了!他們纔不會讓你丟臉!”

容閎錯愕看着猙獰着臉的妻子,他的印象裡妻子還從來沒有這樣過,他這一楞神,被失去理智的奉何華當做默認,臉上表情更加扭曲,歇斯底里,“我爲了你做了那麼多,你怎麼能這樣對我!羅芊那個賤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她生出來的兒子也是賤種,你居然爲了一對賤人不要我們!容閎,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容閎倏地反應過來,皺眉撇開眼,“你發什麼瘋,我們在說小恬的事,跟羅芊有什麼關係!”

“羅芊羅芊叫的真親密,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前天偷偷去了a市看她,怎麼,她病一好你就想着金屋藏嬌了?”奉何華雙目通紅,“休想!”

容閎臉上略有些不自在,惱看着不對勁的妻子,“我只是過去看看她,你胡思亂想什麼?”

“我警告你容閎,如果你真的對不起我,我絕對什麼事都做的出來,以前我能……”

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奉何華的話。

容閎警告瞪了眼妻子,站起身開門,一開門一愣,喚了一聲,“爸!”

“大吵大嚷的,成何體統!”容老爺子扶着柺杖,不怒而威,威嚴掃了眼房間僵站着的夫妻倆,“你們是嫌家裡還不夠亂是不是!”

容閎不敢放肆,低聲說,“我們情緒都激動了些,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下次,你還想下次?”容老爺子冷冷看了眼自己的次子,突然覺得無限疲憊,如果長子還健在,他或許根本不用一把年紀還在爲了家裡上下操心,只可惜,天不假年。

看着脹紅了臉的次子,還有悶頭不說話的奉何華,容老爺子忍不住嘆了口氣,“都好好整理整理,待會全部來我的書房,我有些事要交代。”

“是。”容閎忙應了聲。

“何華?”容老爺子看向一聲不吭的次媳。

奉何華僵了僵,此時她的理智也恢復,也知道自己剛纔如果不是老爺子出現自己會說出什麼話,心驚之餘臉色更加蒼白,勉強擠出一點笑,“我待會馬上就下去,爸,是我情緒失控了。”

容老爺子淡聲,“容家的媳婦,要的就是懂得分寸知道進退,你以前做的很好,別讓自己的魯莽毀了你以前的辛苦。”

奉何華一驚擡頭,“爸……”

但容老爺子看也不看她,拄着柺杖頭也不回的離開。

奉何華僵在原地,驚疑不定的看着老爺子的背影。

老爺子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等容閎夫妻收拾好情緒走進老爺子的書房,書房裡容潯已經站着了。

容潯淡淡掃了眼神情掩不住憔悴的容閎夫妻,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容老爺子拄着柺杖坐在首位,“都坐吧。既然人來齊了,有些話就直接說吧。”

容閎遲疑了下,“爸,小顏跟容衍還沒來。”

“我沒有讓他們過來。”容老爺子淡聲道,“今天就是我們自家人說說話,他們沒必要參與。”

“是。”

容老爺子看了眼容潯,“容潯,把我辦公桌上那份文件拿過來。”

容潯點點頭,起身走到辦公桌前,目光一掃,饒是他都不由一愣,這是……

但他沒有多說,直接將文件遞給容老爺子。

容老爺子低頭看了眼文件,將文件放在桌上,加重的黑體字直接跳進所有人的眼簾,容閎看的眼皮一跳,不可置信的擡頭,“爸!這是……”

“這份股份轉讓書我早就簽好了,我名下擁有容氏集團36%的股份,10%給你,16%給容潯,還有10%是給容灃的,容灃現在暫時出不來,就由何華你代爲管理。”容老爺子淡聲道,“我歲數也大了,也是該退位的時候了,這容氏集團就交給你們了。”

容閎急道,“爸,你身體好好的,這個……”

“是的呀,爸你這也太急了。”奉何華也勉強笑了笑,看着屬於容潯的16%的字樣,眸光裡滑過一抹狠厲——小灃只分到10%而已,憑什麼他可以拿這麼多!而且容潯平日裡不是十分傲氣麼,怎麼現在連一句話都不說了!

奉何華突然很想容潯再傲氣一回,推拒了這份股份!

可是令她失望的,從頭至尾,容潯巋然不動,連神情都沒有變化一瞬。

“容潯比容閎跟容灃的都多,你們也不要有意見,他在外面那麼多年,容家都對他們母子不聞不問,事情已經發生,也沒辦法改變什麼,這股份也算是我對他們母子倆的彌補,何華,你沒有意見吧?”

奉何華臉上笑容差點掛不住,“我沒有意見的,爸。”

容老爺子意味深長,“這股份,是利益,也是責任,既然交到你們手上,就代表你們的一言一行都要合乎自己的身份,不要因小失大,更不要因爲自己的私心,毀了自己手上的基業,何華,你家裡的事情就不要多插手了,懂不懂?”

奉何華一驚,迎向老爺子睿智卻犀利的目光,心裡惴惴,難道她暗地裡打通關係的事情被老爺子知道了?

不對,一定是知道了。

不然他今天怎麼可能會突然分起股份。

奉何華悚然,突然覺得自己手上沉甸甸的,如坐鍼氈。

“好了,這件事說完,我們再說說容恬。”容老爺子淡聲,“現在事情鬧的太離譜,我也不想細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既然事情已經出了,就必須要解決。”

他環視一週,“我準備讓容恬年底前結婚,你們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