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樊雅!”沈晏一驚,匆忙下車扶住樊雅,藉着路燈看清她微顯蒼白的臉色,他的臉色陡沉,俊雅長眸眸光如電直射向卓芊,“這位女士……”

衣袖一緊,樊雅輕輕拉住他,“沈晏,別。”

卓芊再有什麼不是,到底是長輩。

沈晏微微皺眉,夜晚燈光昏暗,也看不清她到底傷的怎麼樣,但看她的樣子,恐怕不輕。按捺下一瞬而起的憤怒,沈晏單手環住樊雅因爲吃痛而有些虛軟的身體,不容分說,“我帶你去醫院。”

“去看看小潯……”話還沒說完,大腦一陣昏眩,樊雅身體微微一晃,有些無力的倚靠進沈晏懷裡,沈晏無奈輕嘆了口氣,憐惜撫去她額上汗溼的額發,“那你撐着點。”

“沒事的。”樊雅儘量扯出一點笑,伸手扶住車穩住身體,沈晏無可奈何看她一眼,“就愛逞能。”

卓芊驚疑不定的瞪着自然卻又親暱的兩人,剛纔車禍來的突兀,那車輛退的又快,晚上光線不明,她看到的上就是沈晏的車將孩子破布似的拖行了一米多,再加上前陣子聽照顧她的傭人含含糊糊說的一些事,從來都專心伺弄花草不問世事的深閨女人臉色陡變,不可置信的指着樊雅,“你、你們……樊雅,你、你怎麼可以……”

樊雅一怔,她現在後腦勺痛的厲害,思緒有些跟不上,誤以爲卓芊是在單純的惱恨小潯的事,耐着性子解釋,“媽,小潯的事真的是個意外……”

沈晏瞥一眼臉色難看的卓芊,心裡約莫明白她誤會了什麼,眼底一瞬而過的嘲諷。

就算他先前不清楚眼前這位是什麼人,現在也能明白她是誰了。

她兒子都‘失蹤’了那麼久,她能夠安安心心閒事不管的種花養草,不全都虧了樊雅撐着她的一方小天地,且不說樊雅目前跟他沒什麼,就算有什麼,她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而且還是這麼不分青紅皁白的指責?

長輩自然是要尊敬的,但不值得尊敬的長輩,大抵不需要放在心上。

沈晏看也不看一臉驚駭的卓芊,上前查看小潯的狀況,還沒靠近,護孫心切的卓芊老母雞似的護在小潯面前,“不准你碰我的孫女!”

沈晏眸光驟冷,頓住腳步,冷聲道,“不准我碰,你是想看着她死?”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想害小潯!一個小孩子你們都能忍心撞,你們還有什麼幹不出來的!寰宇再大也就是個死物,你居然爲了那些死物害一條人命,她也是容潯的孩子,如果不是你中途插進來,她纔是容潯名正言順的孩子!你就爲了這麼個男人,連容潯的孩子都容忍不下!”

樊雅臉色微變,臉上血色更褪的乾淨。

她大概明白卓芊在想什麼了。

驚怒之餘卻只覺得悲哀,到底,在卓芊的心裡,她終究是個闖入者。

樊心,纔是她屬意的媳婦。

她沉默一瞬,有些無奈的苦笑,“是不是樊心跟您說什麼了?”

卓芊自幼家境不錯,她的性格又溫文乖巧,被父母幾乎是捧在掌心裡長大,後來父母過世,又遇着到命中的災星容閎,但容閎也是個溫軟多情的性子,也把珍寶似的捧在掌心,後來即使奉何華棒打鴛鴦,失去了孩子愛人還遠離故土,但她運氣實在不錯,也沒受多少苦,後來容潯漸漸長大,他的保護欲控制慾十分強,對卓芊的保護更是妥帖到了極點。

卓芊雖然年紀不小,本質上卻還是當初被嬌養在家裡整日與花草相伴的女孩,經歷的事不多,卻也出乎意料的單純。

一聽這話,她立刻出離憤怒,“我就知道你想栽贓給心兒!心兒比你好多了!你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她的事,她還是時時刻刻替你說好話!你這麼想,你對得起她嗎!”

樊雅深深吸了口氣,臉上已經沒有多餘的表情,伸手及時拉住臉色難看就要發作的沈晏,有些疲憊的搖頭示意他別浪費時間,“趕緊叫救護車。”擡眼‘看’向卓芊,“既然你不讓我們碰小潯,我們就不過去,你看能不能叫醒小潯,救護車很快就過來,但你最好也別碰她,孩子身體嬌弱,擅自移動怕有什麼內傷。”

“假好心!”話雖然這麼說,卓芊已經扣住小潯肩膀的手觸電似的回收,嘴脣顫了顫,看着昏迷不醒的小潯,與容潯有五分相似的臉上現出毫不掩飾的恐慌,手指不由自主的顫抖。

眼角餘光掃見樊雅似乎想轉身離開,一股夾雜着不安慌亂的憤怒涌上心頭,她脫口而出,“你敢走!你走了,我就沒你這個媳婦!”

樊雅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眼卓芊,脣角微微一扯,“在你心裡,樊心纔是你的媳婦,我不過就是鳩佔鵲巢的壞人而已,我留下來,你難道不擔心我會對小潯做什麼事?”

她已經過了快意恩仇肆意打人臉的年紀,但也沒有熱臉去貼冷屁股的愛好,既然相對兩相厭,不如彼此離彼此遠一些。

卓芊一窒,臉色微微顯出幾分古怪,一時間卻也無話可說。

樊雅雖然想的明白,心裡卻也隱隱難過,這些年,她是真的將卓芊當做媽媽一樣照顧的,即使知道她心裡多少更偏向於樊心些,也沒有多在意,現在才知道,原來最強大無比的時間,在固執的偏見面前也根本一點用處沒有。

她笑了笑,掩下一瞬難過,“這裡治安很好,救護車應該三分鐘就能來,我還有個孩子要管,實在沒空等了。”一邊說着,一邊主動攙住沈晏的手,微微回頭,“雖然我不認爲我有跟你解釋的義務,但你可以污衊我,卻不該侮辱我的朋友,沈晏很好,在我心裡他甚至比你兒子還好,但我問心無愧。”她頓了頓,語氣微微悵惘,“這麼久,你居然都沒發現我的眼睛不是太看得見,我真的覺得自己挺失敗的。”

卓芊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樊雅,樊雅一直都表現的冷靜,卓芊是真的沒發現她的眼睛不對,現在仔細一看,才發現樊雅雙眼雖然依舊明亮,卻也很顯然的焦距不對。

“你的眼睛……”

“回去問你的好心兒,別以爲在你面前裝百依百順就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你看花看的透,看人,卻還差的遠。”

樊雅收回視線,看向沈晏,“快點走吧,我有點擔心蘇佐。”

思潯這個時候在外面,還差點被人撞死,蘇佐那孩子又在哪裡?

沈晏看也不看卓芊,扶着樊雅快步走向不遠處燈火通明的房子,輕輕笑了笑,“其實,如果她說的事實,我也挺高興的,姦夫淫婦這個罪名雖然難聽,至少我們是一對,不是嗎?”

雖然樊雅憂心忡忡,還是被他逗的撲哧一笑,正色道,“你不適合這個詞,才子佳人郎才女貌比較適合你。”

“不是你,所有都是鏡花水月。”

樊雅眸光微微斂了斂,一瞬而過的複雜,好一會才輕輕嘆了口氣,“沈晏,我不能這麼自私,尤其是對你。”

“就算是被利用,我也心甘情願。”沈晏輕笑,“而且你剛纔也說了,我那麼好,你怎麼知道,利用到最後,不會真正愛上我?”

樊雅無可奈何,“樊家的女人,從來都死心眼的很。”

“正好,我的優點之一也是死心眼。”沈晏微笑,俊雅長眸在暗裡熠熠生輝,亮的驚人,“我們半斤對八兩,不是正好嗎?”

“沈晏……”

卓芊怔怔看着相攜着離開的男女,心亂如麻,過往樊雅的言行一一浮現砸眼前,卓芊雖然沒什麼識人之明,但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她也覺得樊雅並沒有她想象中的可惡。

難道,真的是她誤會了什麼?

真的不是樊雅想要殺小潯,那剛纔那一幕又是怎麼回事?

卓芊腦袋裡登時一團亂麻,亂七八糟的理不順,直到救護車過來,坐上後座她還是一片茫然,下意識看向樊雅消失的方向。

視野裡突然闖入一輛車,車速快的驚人,駕駛座上男人一瞬而過,幾乎讓她看不清那人的相貌。

但也只是幾乎而已。

極快的速度裡,她還是異乎尋常的捕捉到了那人的長相。

出乎意料的熟悉,深刻入骨的熟悉!

卓芊心臟幾乎要跳出了喉嚨,又像是瞬間停滯!

兒子!

她的兒子!

她霍然站起,倉惶想要搖開車窗,卻被救護人員急忙阻止,告知這樣不利於急救。一瞬間的功夫,那輛車就已消失在卓芊的視線範圍,卓芊大喜之後大悲,整個人登時癱軟下來,“可是……可是剛纔那是容潯,真的是容潯……我兒子,我兒子還活着……”

急救人員一臉茫然。

卓芊喃喃自語,好一會倏地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抓起手機,卻因爲激動手機掉落在地,最後還是在急救人員的幫助下撥通樊心的電話。

“媽?”

“心兒,容潯回來了!”卓芊眼淚落下,“我看見他了,他回來了!”

電話那頭砰的一聲響,似乎是樊心失手摔了手機,通訊中斷。

男人臉色很沉,很不好看。

他錯估了沈晏的車技,也錯估了他對這些道路的熟悉程度,即使他咬的很緊,還是被沈晏利用複雜的地形甩開了,在複雜的路況裡繞了一大圈依舊找不到蹤跡,如果不是聽見那一聲巨大的碰撞聲,心念一動驅車過來看看,恐怕他真的還要在那繁複的紅綠燈間繞圈。

看來,真的有必要在那女人身上裝個追蹤器,一不留神就會走丟也就算了,還有人協同犯罪……

遠遠的就看見沈晏那輛車頭嚴重受損的車,但該在裡面的人卻不見了蹤影,目光陡然一跳,還沒來得及踩上剎車,眼角餘光掃見一輛白色吉普飛速從一家車庫裡開出,速度詭異的快,微一轉向,還能聽見車胎摩擦地面的尖銳刺響。

他微微睞眼,直覺告訴他那輛車有鬼,很有必要值得上前探究一二,但是……

一腳果斷踩下剎車,迅速在沈晏車邊停穩,撥通樊雅手機。

長時間的忙音,無人接聽。

他微微皺眉,果斷跳下車,環視四周一圈,目光落到剛纔吉普出來的那戶房子上。

樊雅用依舊有些乏力的胳膊緊緊抱着昏迷不醒的蘇佐,緊閉的房門咚咚巨響,像是在擂鼓,砰咚亂響,卻一點破開的動靜也沒有。

她揚高了聲音,“沈晏,你別費力了,這門應該是鐵木門,一時半會根本撞不開的。”

她剛纔跟着沈晏進來,沈晏四處找人,她後腦暈的厲害,便在客廳裡等他,突然後頸一陣針刺似的銳痛,整個人就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隨即彷彿是坐趴了什麼人的身上,意識便渙散開來,隱約覺得應該是個女人,柔軟而芬芳。說起來,前前後後從昏迷到清醒也不過三四分鐘,但等她清醒過來已經身在這裡,從四周枯敗的氣味聞起來,應該是地下室。

幸好昏迷不醒的蘇佐就在她身邊,孩子的呼吸雖然弱,卻還算均勻,應該只是一時暈過去而已。

撞門的聲音猛地一停,沈晏急切的聲音隱隱從門外傳進來,“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只是頭有些暈。”樊雅將蘇佐摟的更緊了些,將身上外套脫下來裹在蘇佐身上,“這門估計一時半會也踹不破,你先去找人來幫忙吧。”

沈晏沒有回答,臉色冷沉如冰,眸光死死鎖在堂而皇之固定在鞋櫃上的金屬儀器,偌大的房子安靜的嚇人,甚至能聽見令人心驚的秒錶跳動聲。

炸彈。

當時樊雅樓下出事,他也被一個男人纏鬥在樓上,顯然是早就安排好的,等他趕下樓時樊雅已經被關進了地下室,根本來不及去追那對趁亂已經坐上車的男女,即使他追上了,樊雅也只有死路一條。

還有一刻鐘。

就算是聯繫盟裡拆彈的高手,趕到這裡,也絕對不止十五分鐘。

他深吸了口氣,“樊雅,你能不能站起來?看看你四周有沒有什麼別的出口。”話雖然這麼說,心裡卻沒有報任何希望,地下室,除了門,怎麼可能還有別的出口。

沈晏語氣裡的慎重讓樊雅微微蹙眉,心裡微微一緊,“出什麼事了?”

沈晏沉默一瞬,“外面有炸彈。”

樊雅腦袋一木,全身血液剎那凝固,手不由自主微微顫抖,霍然明瞭爲什麼沈晏在外面拼命撞門,她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還有多長時間?”

“十四分鐘。”

樊雅身體不由自主的一僵,無意識的手一緊,懷裡蘇佐哼了聲,樊雅趕緊低頭,“蘇佐?”

蘇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看見樊雅,眼眶立刻委屈的紅了,要哭不哭的扁嘴,“疼。”

他畢竟還是個孩子,這麼窮兇極惡的人,這樣要他命的事,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再一看見從小寵愛他的長輩,蘇佐同學立刻放鬆了,也委屈了。

樊雅一驚,摸索上蘇佐軟軟的小身體,“哪裡疼?”

“脖子。”蘇佐扁嘴,聲音多少還有點沙啞,“那個光頭,掐我。”看看樊雅,又覺得不對,“姨,你看不見我?”

“姨的眼睛出了點事。”樊雅勉強笑了笑,外面沈晏等不到迴應,又開始拼命撞門,她微微吸了口氣,控制住自己的臉色,“蘇佐,你看看,這四周有沒有窗戶?”

蘇佐聽話環視一週,“沒有窗戶……啊,那邊有個通風孔。”

樊雅眼睛一亮,“多大?”

“不大,也就……”蘇佐用手呼嚕了個圓,纔想起來樊雅看不見,“就,就爺爺家狗洞還小點。”

樊雅急問,“那你鑽的過去嗎?”

蘇佐下意識看看自己因爲吃糖吃肉而吃出來的小肚腩,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手指,“姨,我已經很少鑽狗洞了,而且我最近長胖了……”

“蘇佐,你聽着,你一定要出去,懂不懂!”

樊雅難得的疾言厲色嚇了蘇佐一跳,他呆了呆,立刻意識到不對,吶吶的道,“姨,怎麼了嗎?”

“沒事。”樊雅揉了揉他的頭,勉強扯出了點笑,“就是現在門一時開不下來,我要你出去幫忙找你媽咪來開門。來,給姨指指那通風孔在哪裡,姨託你出去。”

她勉強撐站起來,腦袋又一嗡,後腦勺傷口的地方彷彿有千百根針扎着,扎的她臉色變了變,身體也不由自主晃了晃。

“姨!”蘇佐趕緊扶住她,俊美小臉上寫滿擔憂,“我不出去了,外面不是有人嗎,我陪你一起等。媽咪知道我來小潯家的,她一會就來找我了,我們在這裡等好了。”

“你先出去,不然你媽咪會擔心的。乖。”樊雅拍了拍他的小臉,靠着蘇佐的指引走到牆邊,暗窗比較高,她踮腳隱約摸到通風孔,通風孔上裝着排風扇,以她現在的力量,根本沒辦法從裡面把風扇砸下來。她握緊拳頭,深深吸了口氣,“沈晏!”

敲擊聲一停,“樊雅?”

“沈晏,我發現牆邊有個暗窗,應該能出去。”

蘇佐眨眨眼,看看通風孔看看樊雅,“姨,你過不……唔!”

樊雅一手牢牢捂住蘇佐的嘴,不准他說出來,“不過我弄不開,你繞到外面看看,應該能從外面把排風扇撞下來。”

門外沈晏微微沉默,“你確定你能過去?”

雖然是疑問句,但語氣卻無奈,其中的意味,毋庸置疑。

他不相信她能過去。

樊雅心口一顫,瞬間竟然有了些淚流的衝動。

他們都心知肚明,如果沒有什麼意外,這麼短的時間,他如果選擇繞到一邊去接蘇佐,樊雅這邊,真的是沒有什麼希望了。甚至,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他連陪着她一起的機會都沒有。

擺在沈晏面前的是兩條路,而顯然,樊雅已經替他選擇了其中一條。

他甚至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

他必須選,而且是儘快。

他微微閉眼,俊雅臉上臉色灰敗慘淡,“樊雅,你總是喜歡讓我爲難。”

樊雅心口一鬆,隨即又涌上更深的沉重,眼睫微顫,顫掉眼底朦朧水光,想說什麼,卻終究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在他面前,總是心虛愧疚的。

沈晏不再說話環視四周,心裡浮出這棟房子的佈局,立刻轉身,遠遠的就看見那個男人火燒房子似的衝進來,俊美臉上全是掩不住的焦灼與急切。

雖然容衍之前跟他說過他應該是忘記了所有,但他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即使失去一段記憶,有些東西,卻怎麼也抹殺不了的。

他凝目看向緊閉的門,微微閉了閉眼,伸手,朝那邊一揮。

男人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沈晏的存在,眸裡一瞬而過的精芒與警惕,快步走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沈晏沉聲打斷,指着某個方向,“她被鎖在地下室,門外有炸彈,還有九分鐘。”

司梵眸光驟厲,臉上一瞬而過的驚怒,看也不看沈晏,直接往地下室方向奔過去。

沈晏深深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也不遲疑,直接奔向他該去的地方。

即使他再不願意,但他既然答應了樊雅,他終究還是不忍看到她失望的樣子。

而且他心裡隱隱期待,或許,那個人能有辦法。

樊雅正焦急的等着沈晏的到來,隔着門,一道熟悉的聲音隱隱傳過來,帶着毫不掩飾的驚怒,“雅兒!”

樊雅身體一顫,不可置信的霍然回頭,怔然‘看’向房門的方向。

是她的幻聽,抑或是他真的回來了?

在這個時刻,他回來了!

“樊雅?你在不在?”聲音又高了些,帶上幾分驚疑,切切實實是他的聲音。

樊雅身體微微一晃,臉上不可自抑的迸出真切的喜悅,她低叫,“容潯!”

門外突然安靜下來。

男人不悅不滿不開心的聲音惱怒響起,“我不是他!”

當頭一盆冷水潑下,所有喜悅瞬間煙消雲散,從希望的頂峰跌落到谷底,樊雅僵了僵,仿若覺得自己死了一回,全身上下都不受控制的顫抖。

蘇佐擔憂握住樊雅微微顫抖稍顯冰涼的手,皺眉看着樊雅蒼白難看的臉色,“姨,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