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以命相搏

譚宗揚沉着臉半躺在病牀上,他的臉色依舊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可是冰冷深邃地眼眸不帶一絲柔情,卻也不敢讓人小看了。

病房裡坐着幾個譚家的長輩和集團裡的幾個高層股東,從進來做到現在沒一個人敢說一句話,全都坐着不吭聲。等待着某一個人先開頭,然後順勢而上。

可惜,能活到這個年紀。做到這個位置的人,沒一個是傻瓜。

譚宗揚的臉色在這裡擺着呢,誰不要命誰就先開口好了。

半個小時後。

譚宗揚再一次掃視一圈衆人,冷冷開口道:“既然各位來了,又都不說話,那麼我先說好了。”

“呵呵,就等你先說呢。”

“是呀是呀,譚總,我們還是很信任你的。”

不管是譚家的人,還是公司的股東們都訕訕而笑,一臉恭維。

譚宗揚冷哼,緩緩地開口,卻也只說了一句:“我是不會提出跟她離婚,所以你們就死心吧!”

“宗揚,等她提出來那可是要分你的股份的。”譚家長輩立刻大驚,其中一人驚得跳起來道。

公司的另一名大股東也臉色深沉,看着譚宗揚說:“譚總,這件事您還是要慎重考慮考慮。這股份一旦分出去一半對公司的發展可是很不利的,這兩天因爲這件事,媒體大肆猜測報道,今天早晨公司股份下跌了不少,讓公司的員工們人心惶惶,這樣可是很危險的。”

“我既沒有意向離婚,蘇暮然也沒有提出要跟我離婚的事,我真不知道你們在着急什麼。說到底,這件事也是我的架勢。更是我的房內之事,難道你們覺得我會處理不好嗎?”譚宗揚冷哼,直接將自己的身份擡出來壓人。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倒是無話可說了。

一,他們沒有證據證明蘇暮然就要跟他離婚,這個消息也不知道是怎麼傳出來的。反正,就傳開了。

二,譚宗揚說的一點都沒錯,身爲公司集團總裁。他自從上位後,就沒讓大家失望過。現在僅憑着一點捕風捉影的事,就衝進他的病房裡來逼迫。看着他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的臉,怎麼看都覺得太過分。

股東們訕訕地低下頭,不敢言語了。

這時候,他們身爲外人倒真是不好插手人家的婚姻事。

不過股東們不好開口,長輩們卻是能開口問的。

二伯看着譚宗揚詢問:“那你這是什麼情況?爲什麼喝酒喝成這樣,我可是一直知道你是個很有節制的人。從不會這樣放任自己。”

譚宗揚沉沉地說:“我心情不好,難道我就不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嗎?趕巧這幾天胃也不好纔出了這樣的事,誰知道你們都這樣大驚小怪,還都跑到我的病房裡來。”

“我們不也是關心你嘛。”譚二伯訕訕然。

其他人更是羞愧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來的時候那一腔的激情澎湃義正言辭。此刻都變成了胸口中的氣,雖然還在洶涌地衝撞着,卻再也說不出來了。

就算譚宗揚的病房再大,坐了這樣浩浩蕩蕩十幾個人,也顯得太過狹小了。

更何況,都擠了半天,也都是年紀不小的人。譚宗揚沒給他們高凳子,讓李特助一人發了一馬紮,剛剛好夠做一個屁股,架子又矮,坐了半天真可謂是腰痠背也痛。

現在一個個只想趕緊離開。

所以,終於等到有一個人實在是坐不住了站起來告辭。其他人也都紛紛站起來,扶着自己的老腰一瘸一拐地走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後,李特助才鬆了口氣。

連忙將這些馬紮收起來,放到一旁的儲物櫃裡。

說不定什麼時候這羣人還會再來,到時候,還得拿這些來招待他們。

“咳咳咳。”譚宗揚捂着胸口劇烈地咳嗽。

李特助連忙跑過去扶着他輕輕地拍了拍背,然後按了一下按鈕,讓他側着身子躺下來。

“老闆,您沒事吧!要不要叫醫生?”

“沒事,就是說話說多了嗓子不舒服。不用叫醫生,生的被有心人看到,以爲我出了什麼大事呢。”譚宗揚聲音微啞地說。

李特助悲憤地不得了,生氣地道:“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傢伙,居然在外面這樣造謠生事。害的您還要招待這些人,本就身體不好。”

那場嘔吐幾乎嘔啞了譚宗揚的嗓子,養了一兩天才養過來一些。剛纔說那些話已經是極致,說完後就忍不住開始咳了。

“外面的記者怎麼樣?”譚宗揚用極小的聲音問。

李特助說:“還在外面蹲着唄,我已經打發了一批了。不過,有一些也是我們得罪不起的,就讓他們在外面候着吧!可是這樣也不是辦法,我覺得還是讓夫人來一趟,光明正大地從正門進來,才能將那些記者打發走。”

“算了,她來了會更糟糕。”譚宗揚喃喃說。

李特助皺眉:“爲什麼?現在那些記者之所以在報紙上亂寫,就是因爲自從您生病之後,就沒見夫人來看過您。所以,他們才猜測你們這是要婚變了。如果夫人過來探病,不就正好破了那些傳言。”

“你覺得她會好好跟那些記者說話嗎?腦子一熱一衝動,說不定當着媒體的面就說出來,要跟我離婚的事。到時候可就真的覆水難收,恐怕會有一大波想要成名的律師找到她,幫她跟我打這場離婚官司。到時,就不是我在病房裡被這些人逼迫,而是吊着輸液針被弄到公司辦公室裡。聽他們囉嗦了。”

“可是老闆。”

“好了,別再說了。我知道她想幹什麼,就是想借着輿論的壓力逼迫我主動提出離婚。只要我能頂住,這件事就不會太嚴重。”

李特助嘆了口氣,心想,您也說了,夫人就是想跟您離婚。您現在不主動提,難道還真的要等她提出來嗎?

還是說,您在賭,賭你們伉儷情深。

“手機給她了嗎?”譚宗揚又問。

李特助點頭道:“給了,容醫生答應我,一定會轉交到她手中。而且,也不會告訴她是誰買的。”

“嗯,我交代你的另一件事情也做好了吧!”譚宗揚點點頭,眼眸裡劃過一抹柔光,卻又立刻問道。

李特助說:“都做好了。證據確鑿,這一次,他想跑都跑不了。”

“去把她叫來吧!雨菲還沒回來,趁着雨菲沒回來把這件事做了。”譚宗揚又緩緩道。

李特助驚訝說:“老闆,今天就算了,先緩緩吧!您的身體這麼虛弱,如果再處理這件事,我怕。”

“放心,我沒事。”譚宗揚沉沉說。

李特助想了想只好點頭,老闆執意要這麼做他也沒辦法。

********

譚太太坐立不安,來回在客廳裡走動着。

楚伯雄被她走的頭都暈了,忍不住說:“你就別走了,走的我頭都暈了。”

“我這不是着急嘛,我怎麼能不着急。也不知道那邊情況怎麼樣了,他是不是已經同意離婚。這要是不同意,被那個女人搶了先,這譚家就要大亂了。”

楚伯雄暗暗地勾了勾脣,心想,亂了纔好。他等着一天,等的太久太久了。

“你呀,就是太心急。這種事情,總歸要談一段時間的。就算這次不成功還有下一次,你急什麼。”楚伯雄表面上又勸告說。

譚太太冷哼道:“你懂什麼,譚家的男人我都太清楚怎麼回事了。就拿譚宗揚死去的爹來說,他是真的喜歡我纔跟我結婚嗎?屁,他連正眼看都沒看過我一眼,要不是衝着我肚子裡的孩子,他壓根就不會理睬我。到死,都念念不忘他那個死了多年的老婆。宗揚的性子,像極了譚家的人,極其情深啊!”

“是啊,譚家的人,一旦認準了一件事,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楚伯雄眼眸深沉地道。

“李特助,您不能進去,我還沒稟報呢。”

突然傳來傭人的爭吵聲,譚太太和楚伯雄都皺起眉頭看去,只見李特助不顧傭人的阻攔硬是闖了進來。

譚太太有一瞬間的驚慌,主要是楚伯雄在這裡。

不過她又很快冷靜下來,就連譚宗揚都管不了她這件事。這件事又不是外界不知道,她怕一個秘書幹什麼。

“李特助,你也太沒規矩了,就這麼闖進來,是不是不把我這個太太放在眼裡?”譚太太拿出做太太的姿態,疾言厲色地道。

李特助勾了勾脣說:“太太您多慮了,我可不敢。只是今天奉了老闆的命令,過來抓一個出賣公司情報的內奸而已。抓完了就走,不會影響太太的。”

“出賣公司情報的內奸?胡說,我這裡有什麼內奸。”譚太太立刻皺眉道。

楚伯雄顫了顫,有些坐不住了。悄悄地站起來,打算從後門離開這裡。

可是李特助帶來的人看他一動,立刻圍了上來。

李特助冷笑說:“這不是就在這裡嘛,證據確鑿,還請太太不要干涉。”

說着一使眼色,讓人將楚伯雄抓起來。

楚伯雄急了,衝這些人喊:“你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放開我,放開我。”

譚太太也急了,連忙上前攔住他們道:“你們放開他,他不是什麼內奸,你們抓錯人了。”

“太太,證據確鑿,我們怎麼可能抓錯人。很快檢察院的人也會過來調查他,他這可是經濟犯罪,勾結國外公司。說不定還是賣國通敵。您就別攔着了,否則到時候跟着一塊被審,可就真的什麼都完了。”李特助強行將她拉開,對她冷聲勸告。

譚太太氣得要命,眼睜睜地看着楚伯雄被帶走。

而楚伯雄走的時候,也一直跟她嚷嚷着喊:“嘉玲,你要救我,要救我。”

“譚宗揚呢?我去找他。”譚太太氣得渾身發抖,對李特助吼道。

李特助笑了笑說:“老闆在醫院裡等您呢。”

譚太太冷哼一聲,甩開李特助的手往外走去。

李特助一招手,剩下的人也都跟着走了。

李特助親自開車,帶譚太太去了醫院。

一進去她便勒令李特助離開,不要妨礙她和譚宗揚交談。

李特助朝譚宗揚看了一眼,譚宗揚衝他點頭,李特助這才離去。

等李特助一走,譚太太便氣憤地對譚宗揚吼道:“譚宗揚。你究竟想幹什麼?爲什麼讓人把楚伯雄抓起來?”

“他出賣公司文件給美國的瑞林特,現在證據確鑿,難道我不應該報警嗎?”譚宗揚冷冷道。

譚太太越發渾身發抖,顫抖着聲音說:“你別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他這件事他這件事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不見你追究,爲什麼現在就追究起來?你放了他,你不能這樣對他。”

譚宗揚冷笑,緩緩說:“以前我不追究,不過是看在雨菲的面子上。可是現在我覺得,我對你的縱容,只會讓你變本加厲,你覺得我還能再縱容下去嗎?”

譚太太一下子白了臉,看着譚宗揚驚恐地問:“你你都知道了?”

“比你想象的還要早。”

譚太太這下徹底白了臉,蠕動着嘴脣,卻硬是說不出一句求情的話了。

好半天,她才虛弱着聲音問:“你到底到底怎麼樣才肯放過他。放過我們?”

“我早就給你過出路,可是你不要。非要把事情做到絕處才能幡然醒悟,我也很無奈。那個綁架蘇暮然的人雖然死了,算是死無對證,即便是要報警也不能拿你怎麼樣。再說,我也要顧及我們譚家的臉面。可是這件事我也不會完全不追究,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去國外頤養天年吧!今天下午的飛機。”

“說到底,你還是爲了那個蘇暮然。”譚太太顫抖着聲音道。

譚宗揚垂着眼眸一言不語,算是默認了她的猜測。

譚太太苦笑起來,好半天才喃喃地說:“終究還是她贏了,她贏了。”

譚宗揚沉沉道:“你是我的母親,雖然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可是你終究十月懷胎生了我,這一點我對你感激不盡。我不明白,你爲什麼非要跟她一較高下,你們從一開始,就不是一杆天秤上的人。”

譚太太一顫,譚宗揚這番話像是給了她當頭一棒。

是呀,這麼久以來,她各種跟蘇暮然較勁。

怎麼從來都沒想過,她跟蘇暮然之間從來都不在同一個天秤上。即便是輸了贏了又能如何,似乎沒有任何意義。

“宗揚,你聽我說,你聽我說。我現在知道錯了,求你不要送我走,也不要再追究柏雄的錯。我告訴你這一切幕後的主謀是誰,是誰一直挑唆我。”譚太太慌忙地解釋起來,想要將功贖罪求得譚宗揚原諒。

可惜,還沒等她開口說出來,譚太太便冷冷地道:“你不用說,我知道是誰。”

譚太太一怔,愣愣地說:“你知道是誰?”

譚宗揚冷笑道:“你以爲這件事能瞞得住我?”

譚太太突然失了力氣般,扶着旁邊的座位慢慢滑下去。

是呀,連雨菲的事情他都知道,還有什麼能瞞得住他。

只是。

“我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這件事情千萬千萬不要告訴雨菲。”譚太太哭泣着道。

譚宗揚冷聲說:“你放心,雨菲永遠都是我的妹妹。”

譚太太低下頭低低地抽泣起來。

很快,譚宗揚就讓李特助進來,一揮手讓李特助帶譚太太離開。

譚太太跟着李特助哭哭啼啼地走後,譚宗揚也有些支撐不住地閉上眼睛。

可是一閉眼,滿眼都是蘇暮然。

她嬌笑的模樣,她生氣的模樣,她認真地模樣,她撒嬌地模樣,最後都化成了那一晚那一眼的絕望。

“暖暖。”譚宗揚驚醒,猛地睜開眼睛。

剛好李特助進來,看到他一臉的驚恐和滿頭的冷汗,慌忙道:“老闆。您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我沒事。”譚宗揚搖了搖頭,對李特助說:“幫我倒些水。”

李特助點頭,連忙倒了一杯水扶着他喝下。

見了那麼多人,處理了那麼多事。現在也感覺體力不支疲憊不堪了,讓李特助在門口守着,他便躺下來休息。

不過等李特助出門後,他還是拿出一部手機,往那個號碼上發了一句話:來自一個陌生人的祝福,希望你幸福。

********

蘇暮然一大早拿起手機看時間,結果卻看到一條陌生短信。

她打開看了看,居然是個陌生人,還寫着祝福語。

搖了搖頭將這條短信刪去,她以爲只是一些無聊的人發的無聊短信。

不過一大早,老媽還是打來電話,劈頭蓋臉就問:“暖暖,你是真的打算跟宗揚離婚了?”

蘇暮然伸個懶腰嘆息說:“老媽,你不是說你不管了嘛,怎麼還過問。”

“我是你媽,能不管嗎?你這是要急死我呀!”蘇媽生氣道。

那邊傳來蘇爸的聲音,勸道:“老婆,老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不要多過問了,電話掛了吧!暖暖自然會處理的。”

“都是你,把她慣成這個樣子。你說好好的一段婚姻,她說丟下就丟下,這不是腦袋被門夾了嘛。”蘇媽生氣地跟蘇爸爭吵起來。

蘇暮然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一大早就聽到他們爭吵,聽得頭都疼了。

她知道,對於這場婚姻,譚宗揚無可厚非地收服了她的家人。

可是那又怎麼樣?

比起這種收服人心他的確做的精彩絕倫,無懈可擊。可是那些傷害。卻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抹殺的,她不會原諒他就不會原諒他。否則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姐姐,和當時年幼的自己。

“容大哥早。”

蘇暮然下樓,看到容瀾打了聲招呼。

容瀾也微笑着打招呼道:“早,過來吃早飯吧!”

蘇暮然點頭,在他身邊坐下。

容瀾問:“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蘇暮然揮了揮雙臂說:”當然都已經好了,只是擦傷而已,估計當天就結疤了。現在,都要掉疤了呢。”

“這就好,不過你還是要注意。否則掉疤後很容易留下印記,到時候就不好看了。對了,我辦公室裡有一盒藥膏,對這個倒是挺有用處的,你不如跟我去醫院裡拿過來摸一摸,女孩子還是不要留下印記的好。”容瀾一邊抹水果醬,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蘇暮然咬了一口麪包。狐疑地看着他問:“容大哥,你就不能帶回來嗎?還非要讓我去醫院拿。”

“我今天下班不知道什麼時候,反正你又沒事,跟我去醫院拿一下又不費事。對了,中午還可以在醫院裡蹭頓飯,你是知道我們醫院裡的飯有多好吃的。”容瀾笑着道。

蘇暮然撇嘴,小聲嘟囔說:“你當我傻,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小算盤。你根本就是想騙我去醫院,給譚宗揚澄清吧!”

容瀾尷尬,有種被揭穿的窘態。

他這個人,太正直善良,從來不善於撒謊。所以一撒謊就忍不住耳根紅,現在被揭穿連臉都紅起來了。

蘇暮然嘆息說:“容大哥,你實在不適合撒謊啊!”

容瀾輕咳一聲說:“是,我承認,我是有這個意思。不過暮然,你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應該去醫院幫幫宗揚吧!昨天的新聞你都看到了吧!醫院裡堵了那麼多人,雖然不至於衝到宗揚面前,向他逼問。可是因爲這些不實的報道,現在譚氏集團的股票已經開始下跌,再這樣下去宗揚會撐不住的。”

“那就讓他主動提出離婚好了。”蘇暮然用勺子使勁地攪拌碗裡的粥。

“你明知道他不會。”容瀾說。

蘇暮然抿緊嘴脣,手裡攪拌的動作更快了。

容瀾嘆息一聲,連忙說:“好,我不求你去幫他澄清。那麼今天跟我去醫院看他好嗎?休養了兩三天,他的身體應該是無大礙了。其實還是心病,不管是你要他提出離婚,還是你提出離婚,這件事都應該當面協商解決不是嗎?”

“容大哥,你說你怎麼一直撮合着我跟他的關係。難道你不知道,我要是跟他離婚了,就跟你在一起生活。永遠陪着你嗎?”蘇暮然終於放下勺子生氣道。

容瀾苦笑說:“以前我或許還有這個想法,現在我可從沒敢這麼想過。”

“爲什麼,你不喜歡我?”蘇暮然皺眉。

她以前明明覺得,容瀾還是挺喜歡她的。雖然是建立在姐姐的基礎上,不過也並不排斥跟她一起生活。

容瀾嘆息說:“以前我一直以爲,婉寧她不愛我,所以纔有那份執念。知道她的心臟移植給你,就想着讓留你在身邊,哪怕是別人,只要是她跳動的心臟能爲我而跳動,我便知足。可是知道她的心從未變過,還爲我考慮了那麼多,我怎能辜負她的一往情深,和別人一起生活。”

“可是我姐姐說,讓我和你。”

“她愛我,所以希望我能過得幸福。可是我也愛她。所以希望這一輩子都能守着對她的一顆真心。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容瀾堅決地道。

蘇暮然傻了,愣愣地看着他。

好半天,才嘆息一聲說:“我還以爲我這樣說你會很高興,沒想到居然被你拒絕了。好吧好吧,隨便你。不過我要照顧你,這是我答應姐姐的事。”

“這個沒問題。”容瀾輕笑道。

蘇暮然抿了抿脣,又拿起勺子繼續吃粥。

吃完後,容瀾又再次問:“那你同意跟我一起去醫院了嗎?”

蘇暮然翻了翻今天的手機新聞,那人昨天晚上發來了一條短信,今天早晨又一條,是跟她問候早安的。

不過依舊寫着一個陌生人,所以她看過一眼後就刪掉了。

然後又去看新聞,果然看到鋪天蓋地的都是譚氏集團的報道。

甚至還有一條報道上寫着,譚太太昨天已經飛往美國。據說是去養病,實則可能去多難,譚氏集團這次真的攤上大事。

蘇暮然沒有回答容瀾的問題,而是驚叫說:“譚太太被送去美國了?”

容瀾愣了一下說:“這個倒是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的話,今天可以跟我一起去醫院,找宗揚問問。”

蘇暮然撇嘴,嘟囔道:“說來說去,還是想讓我跟你去醫院。”

不過,對於譚太太突然去美國的事情,她倒是很好奇。

而且新聞上這樣報道,說什麼的都有。甚至有些說她是因爲出軌,給譚宗揚帶了綠帽子,才一心一意想要離婚。

雖然她現在是住在容瀾家,可是起因絕對不是這個。

這要是傳開了,對她父母也沒什麼好處。

所以蘇暮然覺得,還是很有必要去醫院一趟,至少不讓那些記者們亂寫才行。

“好。我跟你去醫院。你說的對,有些事情還是當面澄清比較好。”蘇暮然終於鬆口。

容瀾勾了勾脣,連忙收拾了碗筷去廚房。

等他收拾好了出來後,又對蘇暮然說:“我還要去樓上拿點東西,你等我。”

說着上了樓。

不過上樓後,他可不是去拿什麼東西。而是拿出手機給譚宗揚打電話,告訴他這件好事。

但是譚宗揚聽了卻沒有一點興奮,反而憂心忡忡地說:“你終於勸動她過來?還是算了吧!面對那些記者她不知道會說出什麼話,萬一到時候說錯話了,事情會更加複雜。”

“這不簡單嘛,就讓她假裝悄悄地進去。然後再無意中被記者拍到照片,只要讓記者們知道,她來醫院看你了就行,至於說話,不說就是了。難道你不想見她嗎?我好不容易勸她過去,你要是拒絕的話。以後恐怕就沒這麼好的機會了。”容瀾想了想道。

譚宗揚那邊沉默起來,像是在認真思考。

好一會,才嘆息一聲說:“好吧,你帶她過來。我讓李特助去門口接,到時候就算是有記者追問,也有他擋着。”

“好,我們馬上就出發了。”容瀾說完掛斷電話。

等下樓後,看到蘇暮然居然也換了衣服了。

容瀾輕笑說:“你不是去醫院沒什麼興趣嘛,怎麼還特意換了身衣服。”

蘇暮然尷尬說:“就是覺得剛纔那套衣服不舒服,怎麼了?”

容瀾連忙搖頭:“我哪敢有什麼意見,挺好挺好。”

蘇暮然撇了撇嘴,低着頭甩着胳膊跟着他走在後頭。

兩人下了樓去了停車場,容瀾開車帶她過去。

一路上,蘇暮然一句話都不說。

等車子終於開到醫院後,剛一下車,就被蜂擁而上的記者們給攔住了。

蘇暮然嚇了一跳。就算以前自己當明星的時候,都沒見過這麼熱情的架勢。

她一邊躲着自己的臉,一邊對容瀾問:“他們怎麼知道我要來,你是不是提前泄露給他們了。”

“我可沒有,估計有人在我們樓下監視吧!”容瀾皺了皺眉,也覺得這件事夠蹊蹺。

不過眼下,先解決這件事,走進去再說。

容瀾連忙護着蘇暮然,不讓那些記者靠近她。

可是他們這個姿勢,卻被記者拍了不少的照片。

李特助其實早就來門口接了,可是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記者堵在這裡。

他明明已經看到蘇暮然,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中間隔了那麼多記者,就像隔了幾重山似得。

“蘇小姐,您沒事吧!”李特助經過千難萬險,終於來到蘇暮然身邊。

蘇暮然搖頭說:“我沒事,這些人也太瘋狂了吧!”

“您說兩句,趕緊對他們說兩句。”李特助壓低聲音道。

“說說什麼?”

蘇暮然擠得滿頭大汗,腦袋都要炸了,哪裡還知道要說什麼。

“當然是說您來看望老闆了。”李特助急道。

蘇暮然暈頭轉向的,趕緊擡起頭衝這些人喊道:“你們別在吵了,我們沒離婚,好着呢。”

一句話喊完,原本吵鬧的現場鴉雀無聲。

記者們都表情驚恐地看着她,愣愣地說不出話。

李特助也被她給驚呆了,只是讓她喊一聲她來看望譚先生就是,怎麼還表白了。

不過挺好挺好,這下這些人應該無話可說了吧!

容瀾也忍不住勾起脣,悄聲說:“暮然,我真是佩服你,我就說你跟我們這些人不一樣,比我們這些人都大膽。”

蘇暮然抽了抽嘴角,心裡無語地道。是比你們這些人都二吧!

她怎麼就一時衝動喊出這樣的話,太丟臉了。兩手一捂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李特助興高采烈地帶着她去譚宗揚病房,容瀾自然是去上班了,所以就沒跟他們一起。

不過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蘇暮然突然扭過頭指着李特助警告說:“不許把剛纔的話告訴譚宗揚,否則我跟你沒完。“

李特助忍着笑說:“這明天肯定會報道出來的,就算我不說老闆也早晚會知道。他可是有每天關注報紙新聞的習慣,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蘇暮然氣道:“反正反正你就是不準說,不然我跟你沒完。”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您趕緊進去吧!老闆等着呢。”李特助把門打開,就把她整個人往裡一推。

蘇暮然沒想到李特助會這麼大膽子,居然敢推自己。

完全沒有防備,就這樣被他推進去。

蘇暮然往前踉蹌地衝了幾步,差一點就撞上譚宗揚的病牀了。幸好及時剎住腳步。然後停下來。

而一擡頭,就看到譚宗揚目光幽深地看着她。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可是面無表情,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着她,眸子猶如古井潭水一般清澈幽深。

“咳咳。”蘇暮然輕咳兩聲,板着臉問:“你怎麼樣了?還好吧!”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譚宗揚低沉着回答。

蘇暮然皺眉,冷哼說:“明天就出院?你不要命了,聽說之前都咳血,這才幾天就要出院了。”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很開心?”譚宗揚問。

蘇暮然一怔,抿了抿脣咬牙道:“是,如果你死了我當然很開心。這樣我就算是報仇了,可惜你沒死,我的仇還在這裡。”

“暖暖,當年的事。”

“別跟我提當年的事,你有什麼資格有什麼臉面提。”譚宗揚剛開了個頭,就被蘇暮然冷冷地打斷。

譚宗揚垂下眼眸,聲音低沉地說:“我知道你恨我,無論是誰,當年經歷過那種事情都會恨的。我從來都不是個無私博愛的人,我自私,專制,所想要的,不過就是身邊的人安好。其餘別人怎樣,對我來說都不管我什麼事。當時的情況,婉寧命在旦夕,找到你也只是想讓你給婉寧捐獻骨髓。這本來是沒什麼,只不過是骨髓而已。

即便是你年紀小,稍微多吃一點,長一長,對你也沒什麼損害。但是我們都沒想到,你居然也有病,而且還是心臟病。自己負荷自己的生命都已經是很困難,根本幫不了婉寧。我們特意找了醫生詢問,得到的答案也是如此。我的意思是,婉寧的病情較輕,你救婉寧婉寧輕而易舉。而婉寧救你,則不一定能夠成功。所以希望婉寧能勸說你,讓你捐出骨髓救她的命。但是婉寧不肯,一開始說想要和你相處一段時間,可是隨着時間越長,她越是不捨得。

有一天晚上她哭着來找我,拉着我的手臂對我說,哥,我想讓暖暖活下來。她還那麼小,對美好的人生還沒有任何體驗,身爲姐姐她有責任讓你活下來。當時我就知道,想讓你給她捐骨髓。第一個不答應的就是婉寧。可是婉寧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她等不了太長的時間拖延。從小我爺爺就告訴我一句話,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既然婉寧做不了這個決定,那我就幫她做好了。

所以我纔會在那天晚上,先給你打了一針麻醉針,然後帶你到馬路上,就是爲了製造一起意外車禍。當時我帶的醫生都已經做好準備了,只等你一出事,就可以馬上動手術,在你斷氣之前救婉寧的命。可是我沒想到,婉寧會突然衝過來,會擋在車前面。所有的一切都顛倒了,本來應該是你救她的命,結果變成了她救你。”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怎麼可以。”蘇暮然嗚咽地哭起來,那一幕又歷歷在目。讓她覺得心都要碎了。

譚宗揚紅着眼眶苦笑說:“是,我就是這樣一個狠心的人。我想要的,不過就是身邊的人能夠平平安安就好。婉寧死了,我帶走了她的屍體,當時我真的很痛恨,爲什麼活下來的人是你。即便是婉寧臨死前求我,讓我好好照顧你,我也不想和你見面,只讓人每天拍了你的照片,看着你活蹦亂跳,看着婉寧的心臟在你的身體裡健康地活着就好。可是我沒想到這一看就看了十年,十年的時間也改變了許多,甚至讓我讓我愛上你。”

“別跟我說愛這個字,你不配。”蘇暮然喊道:“從一開始你就在欺騙我,你用一個謊言去掩蓋另一個謊言,讓我一直生活在謊言之中。你說你愛我。我怎麼能夠相信你,你還讓我怎麼相信你。”

“是,你的確不能再相信我。”譚宗揚握緊拳頭,閉了閉眼睛低啞道:“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諒,你只要告訴我,要怎麼樣才能彌補我對你的傷害,才能減輕你的痛苦。”

“離婚,你同意跟我離婚,我們之間就再也不要見面,從此以後兩清。我不追究你當初對我所做的一切,甚至也可以原諒你那個喪盡天良的母親。但是我只求,從此以後再也不要跟你們譚家有任何關係。”

“你真的一定要離婚嗎?沒有一點回轉的餘地?”譚宗揚的手掌緊緊地握成拳,咬着牙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來這一句話。

蘇暮然堅定地道:“是,一定要離婚,沒有一點回轉的餘地。譚宗揚,我對你們家的財產沒有任何興趣,所以提離婚這件事還是你提吧!你主動提出來,對大家都好。”

“可是如果我說我不願意呢?”譚宗揚心痛地問。

蘇暮然咬了咬下脣,突然從口袋裡掏出她特意從容瀾家帶來的一把水果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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