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楊教頭、侯旺、董如意、安平並排而立。
程護衛守在大帳外,並沒有跟進來。
安南縣主坐下後,直接道:“楊教頭請坐,這些日子,你費心了。”
楊教頭一聽,心下大喜趕忙道:“多謝縣主。”
他說着走到了一側坐下,他就知道縣主不會怪罪他,他可是趕鴨子上架當的這個都督的。
他隨後看向董如意和安平。
董如意感受到他的目光,看向他,一絲緊張都沒有。
楊教頭給了董如意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就開始眼觀鼻,鼻觀心起來。
安南縣主繼續道:“侯護衛,這些日子你做的很好,去程護衛那裡領賞。”
侯旺一愣,趕忙行禮道:“謝縣主。”他沒想過縣主非但沒有怪罪他,竟然還有賞。
他轉身退出,離開前還偷偷的看了一眼董如意。
他心中肺腑,“還是董小姐厲害,都鬧成這樣,大夥都沒事。”
等侯旺離開,董如意才上前行禮。
“如姐見過姨祖母、四表伯父。”
安永壽雖然面無表情,可是心底卻是驚濤駭浪。
他剛剛還在想這是誰家的孩子,沒想到這竟然是位小姐。
安南縣主道:“你們倆都坐下回話吧。”
安平應是,走到了另外一側坐下,他心中甚是好笑,心道:“枉他平日裡那麼威風,竟然有個女孩子的小名。”
董如意走到安平旁,然後爬到了椅子上。
大營內的椅子普遍偏高,她個頭小,只能用爬的。
楊教頭沒有多想,這麼聰明的孩子,家中怕養不活,取個女娃乳名很正常。
安永壽平靜後,纔想起王寧竟然這會還沒有求見,那他一定是不在大營內的,那他此刻人在何處呢?
他想着想着,忽然察覺剛剛好像少了幾人,他想着各種可能的情況。
安平見長輩們沒有發怒,直接道:“祖母、父帥,此事說來話長,容平兒仔細說與你們聽。”
安南縣主點頭道:“你給我仔細說着,今日的守歲倒是不難捱了。”
安平見狀只好從頭開始說起。
時間飛快,沙灘上的火慢慢的熄滅了。
安永壽越聽越來勁,就在安平說道倭寇撤退的時候,外面傳來了長長的口哨聲。
安平住了口,他看向董如意道:“大魚上鉤了。”
董如意跳下椅子道:“走,咱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安南縣主和安永壽全都起身配合。
程護衛和侯旺走了進來。
侯旺道:“倭寇馬上就要到了,縣主和大都督要先離開此處。”
衆人才離開一會,就聽大營處傳來一陣喊殺聲。
隨後便是有倭人大喊中計,緊接着四周火把亮起。
四面八方的弓箭兵先是射了一輪箭,然後‘殺啊…’的衝了上去。
上了岸的倭寇死一大半,活捉一少半。
安永壽道:“你們暴露的太早了。”
上岸的倭寇雖然不少,但是這只是突襲的先鋒隊,大部隊還在海上。
安平笑道:“父帥莫要着急,許統領、王統領等全都在海上等着他們呢。”
安永壽沉默片刻,然後道:“好,幹得好。”
他高興的扯動了傷口,隨後便是一陣咳嗽。
董如意道:“我看咱們還是先回水軍衙門吧,這邊最快也要天亮才知道情況。”
安永壽剛想說他要留下,安南縣主就說:“我今日乏了,就聽如姐的吧。”
安永壽訕訕地閉了嘴,讓母親如此受累本就是他的不是,他自然不會因爲自己興起,再連累母親受累了。
一衆人上了馬車,半個時辰後回到了水軍衙門。
董如意本就住在安南縣主的院中,她進了院子,就回房睡覺去了,剩下的事她也無能爲力了。
如今這樣,要是再讓倭寇跑了,那福建水軍也就太廢物了。
***
海上,一衆被憋的不行了的水軍們,全都牟着勁的射箭。
只見滿天的火箭點亮了海上的黑夜。
原本準備用衝鋒舟衝出包圍的倭寇們,措不及防。
衝鋒舟衝撞船體,需要一定的距離和速度,且對於兩側出現的船隻,毫無作用。
許統領高興的聲音響起,“呵…真是遇火就着啊,快,給老子射。”
很快倭寇們也發現了衝鋒舟的不對勁來。
在這樣無風的情況下,小船很快就被點燃了,而且是沾火既着。
倭寇們開始紛紛跳海。
海上到處都是撲通撲通的落水聲,緊接着就傳來了水軍們的喊殺聲。
福建水軍的一艘艘小船快速的駛向了倭寇的戰船。
天漸漸亮了,喊殺聲和兵器的碰撞聲也漸漸小了。
許統領高興道:“多少年沒有打的如此痛快了,這楊都督真是個人物啊!”
他們開始收繳海上的戰船,和清理海上漂浮着的屍體。
安南縣主上了年紀,後半夜傳來大獲全勝的戰報後,她就去睡覺了。
而安永壽親自主持着戰後的事宜。
他對楊教頭更添了幾分敬重。
楊教頭和安平坐在一側,聽安永壽指揮善後。
誰料前些日子安平實在是太擔心了,他提心吊膽的心,好不容落了回去,結果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安永壽見安平累的睡着,既心疼又欣慰。
他讓侯旺抱安平回房。
安永壽讓人清點人數,看押戰俘後,這才同楊教頭各自回房休息。
雖然安永壽有傷在身,此刻打勝仗的喜悅比任何靈丹都管用。
他睡了兩個時辰就起來繼續處理後面的事了,他清點好一切還要論功行賞,上報朝廷呢。
楊教頭上了年紀,本來覺就不多,他醒來就去了練武場。
這是他每日必做的,小徒弟說了,裝也要裝像了。
安永壽見楊都督起來了,高興道:“楊都督怎麼這麼早就醒了?早飯可是用過了?”
楊都督道:“用過了,剛剛和笏兒一起用的。”
董如意和楊教頭每日都要起來練武,練武后他們會一同吃飯。
飯後各自回去梳洗,楊教頭洗完就會過來書房等董如意過來。
安永壽喃喃道:“笏兒?”
他隨即明白了什麼,他看向楊教頭,心道:“不會這還不知道如姐是男是女吧?”
他想着搖搖頭,覺得應該是自己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