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獻蓉拿出一份名單,“我這倒是有份名單,皇上若是信我,儘管拿去,暗中調查便是,只是這如何提攜,卻要廢些工夫。”
司馬衍有些迷惑不解:“這是爲何,朕是皇帝,想要重用誰,不過一句話的事罷了。”
“那皇上可曾想過,若是你提攜了那人,國舅公不許,那該如何?恐怕連你身邊的近臣都是他的人,朝中大臣也皆是奉承他的人,想要提攜一人,怕是會置於國舅公的眼皮子底下,若尋個錯處,將人給貶了,或是拉攏到他那邊去,那又當如何?”
羊獻蓉的提醒讓他陷入沉思,半響後才道:“是朕想岔了,那姑姑可有法子?”
“自是有的,否則,也不會提點你,你朝中無人,威信又不夠,說出的話,旁的人都只怕陽奉陰違,任何決定,都說要請教國舅公纔可定奪,明面上擡舉不了誰,暗中卻可提攜,在那些寒門子弟之中,選擇忠心效力之人更好。”
“姑姑,這是爲何?”
“世家子弟,什麼都不缺,而寒門中人向來低人一等,更想要受到賞識,你手下,應也有可調配的勢力,暗中行事便可。”
司馬衍心下微定,朝她揖了一禮,顯得十分受用。
“姑姑能如此提點,我萬分感激,以後,定以師長之禮相待。”
“這倒不必,不過是提點幾句話罷了,不過,皇上身邊,倒要清除點耳目,否則,這一舉一動皆在旁人的監視之下,實在不妥。”
“是,多謝姑姑了。”
他站起了身出了這藥廬,之後,劉曜便走了進來,羊獻蓉給他倒了杯茶,茶煙嫋嫋,她的臉在這水汽之中,顯得模糊不清,劉曜忍不住抓住了她的臉。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心底突然有些怕。”
“怕什麼?”
“怕你突然就羽化成仙,消失不見了。”
羊獻蓉對他笑了笑,反手握着他的手,聲音中幾分沉穩與柔情。
“你在這,我去哪?這輩子,我們註定要在一起,永遠都不會分開。”
劉曜心中大定,眸中劃過一絲光亮,忍不住擁住了她:“是,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分開,哪兒也不去了,就在這。”
羊獻蓉閉上了眼,內心平靜,她這輩子,經歷太多顛簸流離之事,縱是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掌權天下,那又如何?還抵不上這片刻的清淨安寧。
司馬衍之後幾日倒來的少了些,畢竟是天子,雖不掌政事,但被羊獻蓉提點之後,他也想着,如何培植自己的勢力,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人,只是,到底還是青嫩了些,這一反常態,被近侍報給了庾亮知曉,他便起了幾分疑心。
“皇上近日都不曾出宮?”
“回稟大人的話,皇上一直將自個關在殿中,抱着那些奏摺來看,並不需近侍服侍着,甚至還將殿中的宮女太監們都遣散了不少。”
庾亮眉頭微皺,沉聲道:“前些日子,皇上出宮,可着人看着?”
“都盯着呢,他與一草民走的甚近,時常出入一個叫‘天下藥廬’的地方,不過,皇上身邊有暗衛,又不讓奴才們跟着,奴才也僅僅知道這些。”
“天下藥廬?叫人去查查什麼來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