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獻蓉這才笑了起來,劉曜不是什麼昏庸之人,甚至稱的上是明君,只是,在政事不甚多費心罷了,只能多勸誡着些,只是……他也只能聽的進去他的話,可若她死了呢?
誰又能勸的了他?他性子暴躁,若無人勸的住,那是要出大問題的。
“皇上,你不僅要聽臣妾的,別的人若說的有道理,也要多聽些。”
“不要,朕不耐煩聽那些老傢伙說話,一個個老調重彈,煩死了,不過,獻蓉說的話,朕都聽的下去。”
羊獻蓉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戳着他胸口道:“你是皇上,怎麼能這樣?就拿遊子遠來說,儘管他說的話不好聽,可句句忠言,你以後,可千萬別一氣之下就砍了他的腦袋,發火之前,先冷靜下,想想我,好不好?”
她實在是怕了,怕他到時候沒人管的住,脾氣越發暴躁,一氣之下,就胡亂砍人的頭,殺了那些忠臣,可比自斷手腕還要可怕!
劉曜抱着她,一口應下,寵溺道:“好,都聽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這行了吧。”
“皇上最近倒是這嘴倒是甜了不少,以前可不這樣。”
羊獻蓉調侃了一句,他總膩着她,陪她的時間也變多了,千嬌百寵的,兩人夫妻多年,早就過了那個黏糊勁,如今,倒是又多了些柔情與熱情。
“怎麼?不喜歡嗎?”
“只是不習慣罷了,遊子遠回了長安之後,你要重賞他纔是。”
一提遊子遠,劉曜心緒便有些複雜,當堂頂撞,毫不客氣的斥責他,這人倒是頭一份的。
半月之後,遊子遠大勝而歸,與他同歸的,便是那五萬巴氐民衆,之前已做了安排,一切倒顯得有條不紊,倒沒出現什麼紕漏。
劉曜下令舉辦了宮宴,宴請三軍以及嘉獎遊子遠,這次遊子遠剛立了大功,一躍躋身成爲皇上面前的紅人,文武百官莫不上前恭賀,明裡暗裡也都帶着幾分恭維與巴結。
遊子遠原本坐慣了冷板凳,他性子冷硬,向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懂官場中的彎彎道道,私下有人說他“二愣子”,之前,當朝不給皇上面子,這命都在褲腰帶上揣着,現下可算是鹹魚大翻身了。
這次宮宴,羊獻蓉也出席了,親自賞賜了遊子遠一杯酒,算是給足了面子,皇后如此青睞有加,如此可見一斑了。
皇上大喜,多喝了幾杯,百官見狀,自然也跟着湊熱鬧,觥籌交錯,好不熱鬧,用醉生夢死來形容也不爲過。
遊子遠不擅喝酒,卻也被人硬灌了不少,最後喝趴下了,被人攙扶着出了宮。
羊獻蓉陪的甚晚,讓張全攙扶着了劉曜回了鳳棲宮,又讓胭脂打來熱水,給他擦拭了臉與手,而後脫掉了鞋襪,睡上了牀榻。
她難得見他如此高興了,只是,這高興之中,似乎又帶着些許的惆悵,彷彿一個解甲歸田的將軍,想念着他的戰場與戰馬。
她靠近牀榻之時,卻見他睜眼看她,眼底含着些許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