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衷笑了起來,她挽着他的手臂,一手撐着傘朝裡走,傘大部分朝他這邊傾斜着,她的左肩膀上溼透了大半,直到進屋了之後,他才注意到,眉頭皺了起來:“你這肩膀怎麼溼了?”
“不妨事,臣妾等會換件衣裳便是,皇上快去裡間坐着,臣妾泡了壺菊花茶,溫度正合適,皇上可以先品品。”
說完這話,她便去了內殿換了衣裳,司馬衷看着,眼底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後宮妃嬪衆多,嫺熟溫柔可人的宮妃,不在少數,可如她這般,將他放在心尖上,處處爲他着想之人,卻極少。
這幾日,他一直在許貴嬪那待着,算的上是日日相對,許貴嬪對他客氣有餘,親近不足,言辭之間,不似之前那般冷淡,卻從未有過歡顏盡顯之態,若是親近了一些,她的排斥與冷淡,便會表現的十分明顯,他不是傻子,她什麼意思,自然十分清楚。
口裡喝着菊花茶,他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羊獻蓉換了衣裳走出來,便看見了他臉上的陰鬱,在一旁坐下,又爲他倒上了一杯,輕聲道:“皇上,這菊花茶,最是清熱解毒,還能去火,皇上多喝幾杯也是無妨的。”
“你倒是個慣會享受的,只是朕心底的火,卻是什麼茶也去不了的。”
“皇上是從銅雀宮那邊來吧,臣妾與許貴嬪也說過幾次話,她爲人看着冷淡,實則是個十分溫和的,臣妾第一次拜見皇后之時,還受了刁難,倒是許貴嬪幫着說了幾句話。”
“是嗎?她入宮之後,甚少關注這些事,也從不爭寵,多半是待在銅雀宮內,連交好的宮妃也甚少。”
他喃喃的說着這些話,羊獻蓉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這許貴嬪果真是皇上心尖的人,他說起她的時候,那神色是騙不了人的,被人這麼寵愛着,許貴嬪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就算她不開口,司馬衷也會將一切捧到她的面前,嫉妒?不,她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她只有將自己放得很低,低到塵埃中,而後,在這塵埃之中會盛開出一朵純白色的花。
“如今,許姐姐有了身孕,定是多思多慮,難免情緒會大一些,這都是正常的,皇上多擔待些。”
“你倒是善解人意,既然她能與多說幾句話,你若有空,便多去看看她,也省的她總悶在銅雀宮。”
“是,臣妾遵旨。”
這時宮汐走上前道:“娘娘,要不要傳晚膳?”
羊獻蓉面色有些異樣:“天色還早,晚些吧,皇上,您是用了膳纔過來的吧。”
司馬衷自然看出了她的異樣,疑聲道:“朕可是特意空着肚子過來,怎麼,難道是你藏了什麼好吃的?”
“是.....臣妾只是怕委屈了皇上,還是.....”
“委屈?那朕就更有興趣了,宮汐,快傳膳。”
當宮汐將那幾盤晚膳擺上了之後,司馬衷的臉色便陰沉了下來,沉聲道:“這就是你們主子的晚膳?”
“回皇上的話,主子被禁足的三月中,御膳房便只給吃這些,奴婢派人去問過,還被責罵了一番,主子說,她犯了錯,受到責罰,理應如此,可被解了禁了之後,這幾日依舊如此,還說什麼,主子位份不高,不過是個充容,只配吃這些飯菜。”
“獻蓉,她說的,可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