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緩慢的上了山頂。展現在眼前的,就是一座古樸而簡單的修道院。亨利無視莫里斯的驚愕,上前幾步走到緊閉的大門前,輕輕敲了三下。然後後退一步雙手交叉,低着頭默默等待。半響之後,大門轟然洞開。
一個斷去一條手臂,身穿黑色教士袍子的老頭慢騰騰的走了出來。“亨利,你已經這麼老了嗎?已經過去了多少年了?”老頭擡起渾濁不堪的雙眼定定的看着熱淚盈眶的亨利,忽然露出笑容,感慨的如此說來。
亨利看着面前這個老人,激動的上前扶住他的雙肩,上下打量老者,強忍着淚水說道:“老師,您。。這幾十年過得還好嗎?”“幾十年?啊,真是快啊。”
老頭有些驚訝這個數字,忽然看了一眼身後那愣愣的莫里斯,帶着疑惑的神情問道:“這個年輕人是誰?”“他是我的學生。”亨利帶着自豪的表情如此說道。後者立刻了然的點了點頭,有些感傷的說道:“呵呵,這小傢伙正如當年我帶你來的時候啊。”“是啊,一轉眼幾十年過去了。”
亨利如此回答, 還招收示意莫里斯過來。後者有些不知所措的靠近。老頭立刻輕輕拍打在莫里斯的手臂上,不住的點頭道:“不錯不錯,你調教的不錯。”
亨利剛剛露出笑容,老頭卻突然說道:“也就是說,這次你是到了時間過來沉寂嗎?是你自願來的,還是被強迫的?”“這是所長的命令,我身爲執行官,命令和正義是最重要的。。”
亨利立刻下意識的開脫,老頭卻是不耐煩的連連揮手道:“又是命令命令命令的。這些傢伙除了派下我們去送死之外,沒有其他的任務。罷了罷了。如今你加入了沉寂會,現在會裡年紀最小的就是你了,這個我守了四十年的大門,終於換到你的身上了。”
笑着如此說的老頭,從懷裡取出一竄鑰匙遞給亨利。後者剛剛接過鑰匙,忽然震驚的擡頭四望。十幾個老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門邊。看到亨利的目光,立刻微微一笑,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
“沉寂會是夾雜在生與死之間的存在。我們不用憂心歲月的威脅,卻無法升入任何一位神明的懷抱之中。我們的結局就是消失,變成虛無。亨利,海因裡希。你一旦接受了沉寂修道會的洗禮,生與死將對你沒有意義。被真神所護佑的你不會畏懼死亡。你願意成爲一把劍,一把只爲真神而守護的殺人之劍嗎?”
一個頭發花白,鬍子已經拖地的老頭顫抖着聲音如此質問。亨利十分明瞭這個沉寂修道會的儀式和宗旨。只見他緊緊的抓着鑰匙,轉過頭看着被嚇呆的莫里斯,默默的走過去沉重的說道:“事情一下子解釋不清楚,你回去裁判所後,去我的臥室找到放在黑色匣子裡的書信。那裡會有你需要知道的一切。別擔心,我不會死。如果日後你僥倖沒死,我會在門口等你,把這把鑰匙親手交給你。”
如此說罷,亨利默默的看了一眼回過身子。那個老頭立刻讓開大門的入口說道:“亨利,進來吧。去見見我們其他的兄長。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說罷也不理會亨利的態度,立刻一個個魚貫而入了大門的陰影之中。亨利走在最後,正要一步跨過門檻時。莫里斯那堅定中帶着哽咽的聲音嘶啞的傳了過來:“老師,你放心!我一定會來接過你的鑰匙的!”渾身一震的亨利沒有回頭,他只是默默的擦了擦臉上的水滴,一步跨入了大門後,大門轟然閉合,就如同重來沒有打開過一樣。
三個月後,冬天過去,初春敢來。正是萬物復甦之際。
而遠在另一邊的魔獸森林。如今已經人跡罕至,被貼上了亡靈之森的詭異陰森的森林前,卻根本沒有絲毫春天的感覺。隱隱有冷風吹拂而過的森林前,一個一身黑袍,手持一把普通之極的鐵劍,一頭披散下來的黑色長髮的年輕男子,淡定的看着這個越加陰森的森林一言不發,然後默默的一步跨了進去。
此時的夜梟會,已經有了今非昔比的盛況。本着擊敗裁判所大批執行官的戰績,以及之後那挑釁的毀滅了三國邊境的壯舉。整個大陸所有躲藏不敢出去的黑巫師或者是異端,紛紛逃往此地,尋求庇護。以尤利西斯爲首的十三守夜人佔據了夜梟會極大部分的權力。
而因爲十三守夜人各各所掌握的職業和能力各不相同。凡是進來的黑巫師首先要通過各種測試和考覈。確認有價值並且不是間諜後,依照黑巫師的能力劃分到各各守夜人的麾下。自然,身爲長老之一,並且是最有名氣的尤利西斯憑藉着最多人學習的亡靈魔法,當之無愧的獲取了一大批人的追隨。
亦然成爲了十三守夜人裡最強大,手下黨羽最多的存在。毫不誇張的說,不提那足不出戶的六個靜謐夜梟和會長。此刻的夜梟會的大權,已經盡歸尤利西斯所有。當然,其他守夜人,比如黑騎士維達,惡魔祭祀等等雖然人少,可是憑藉着其強大的能力依然爲他人所重視。
就算是十分偏門的黑暗鍊金術師凡爾賽和戰鬥力並不高的黑矮人吐魯甫。卻因爲那不可或缺的能力也得到了應有的地位。而撕裂暴君摩多自然召喚了原本和自己失去聯絡的族人。立刻成爲了僅次於尤利西斯的強大存在。因爲一個最普通的野蠻人,都可以輕易擊垮穿着盔甲訓練有素的戰士。
可是在這十三守夜人之中,最爲尷尬的卻是血法師伊凡。天生啞巴的他卻發現那麼久一來,一個跟自己一樣的血法師都沒有。十三守夜人之中,只有他至今還是孤身一人。
而副會長羅德里安,已經被那些數量達到三百之衆的黑巫師們知道他只是一個掛名。充其量不過是中央法師塔那會長的傳話筒。雖然也表面尊敬,心裡卻已經看不起這樣的傢伙。不過羅德里安不在乎,因爲除了這些三百黑巫師外,還有數量達到兩千規模的普通人供自己使喚。如此,他就滿足了。
此時此刻,發展了半年的夜梟會盛況空前。原本僅僅只能圍繞湖泊一圈的建築早已大變。一層層一排排,如同一個小型城市一樣。以湖中心的法師塔爲中心。一個城市就這樣建立起來。林立的店鋪,各式各樣古怪風格的樓房。鋪滿石板的道路,兩邊排滿了魔法燈。
黑巫師和普通殺人犯的成員匯聚成流水,在道路上來回穿梭。叫賣聲,吆喝聲,店鋪打鐵的響聲,還有時不時轟隆作響,冒出各色煙塵,明顯是實驗失敗後打開的窗戶,探出一兩個烏頭黑臉的傢伙喘氣。大家都已經習以爲常。
而城市周圍,六七座高大的法師塔人立而起。如同衆星拱月般圍繞着中心的法師塔。底下是一大片的樓房和來回的人羣。如果不去注意那詭異的氣氛和陰冷的冷風,這個城市倒是真有赫爾利特塔之林的些許風貌。
而此時此刻,那個身穿黑袍手持鐵劍的男子,默默的跨過隱秘法陣,夜梟會的城市就浮現在眼前。耳邊立刻迴響那圍繞城市的黑色的高大城牆上,因爲觸及法陣而劇烈響起的鳴鐘聲。男子緩緩抖動着手裡的鐵劍,擡頭看着遠處若隱若現的中央法師塔,臉上古井不波的喃喃自語道:“又是一個,破壞平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