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雲抱着懷中的劉婉筠好一陣呼喚,可是也沒見她睜開眼睛。劉婉筠現在真的是太虛弱了。三堂主項天方看着眼前的情形,馬上派人去請本地最好的大夫。
蔣正名道:“堂主,看此女子的情況,怕是需要此時日的調養,我們還是先送她進房間去休息吧。”
武平雲含着眼淚點了點頭,然後抱起劉婉筠走了進自己的房間。蔣正名抱着孩子,跟在他的身後也走了進來。
武平雲看着躺在牀上的劉婉筠,感覺自己真的很是對不起她。這個女人自從跟着自己,本想要過上一段無憂的生活,沒想到居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果自己能夠一直守在她的身邊,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蔣正名道:“堂主,您先彆着急,客棧內還有部分堂中兄弟的家眷,還是找些人來幫着照看她們母子吧。”武平雲聽完點了點頭。
等蔣正名叫來了幾個女人,就安排着她們照顧劉婉筠,隨後把正在傷心中的武平雲帶出了房間。
當衆人再次落了座,蔣正名問道:“堂主,我見你與此女情義甚濃,不知道她究竟是哪一位?”
武平雲聽罷嘆了口氣,當初他自己顧及着堂主的身份,不想在兄弟們面前介紹劉婉筠是自己的妻子。可是現在看着劉婉筠的樣子,無限的愧疚涌上了心頭。
武平雲感覺自己的想法是錯誤了,既然愛了就要勇於承認。劉婉筠是一個弱女子,她都有勇氣表達對自己的情義,那麼自己身爲一個男人,又何必要在意旁人的眼光呢。
武平雲道:“不瞞各位兄弟,這個女人叫劉婉筠,是我的夫人。”說完這句話,自己的眼淚也流了出來。
狻猊堂的衆人相互間看了看,都感覺此事有些奇怪。武平雲現在二十剛剛出頭的年紀,而劉婉筠看上去大着武平雲不少。並且誰也沒有聽武平雲提起過他有妻室,更沒聽說過他還有一個兒子。
武平雲接着說道:“此人本是我鄰居大哥的妻室,卻沒有想到那位大哥突然亡故,在臨終前把這一對苦命的母子託付給了我。我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所以就答應下來娶婉筠爲妻。”
他這樣說也是情理之中的,畢竟武平雲不可能說自己是因爲怕鬼才半夜闖進了劉婉筠的家。
蔣正名聽完站起身來道:“堂主,屬下我萬萬沒有想到,您小小的年紀,竟然會如此的高義!你的責任和擔當,讓我自愧不如。”他的這些話是發自肺腑的,除了他以外,所有聽到武平雲說話的人,也都感覺武堂主的忠義與心胸果然不一般。
武平雲搖了搖手道:“慚愧慚愧,現在各位兄弟都親眼得見,我並沒有把她們母子照顧好,我何以對得起兄弟的在天之靈。”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聽他這樣說,衆人又是一陣的勸慰。直到看着武平雲的情緒有些穩定了,蔣正名才又開口對堂主護衛說:“敬山啊,此一事可是堂主吩咐你去辦的嗎?你是派誰去迎接堂主夫人的?怎麼會搞成了這樣?”
蔣正名的語音不重,但是話中卻明顯帶着責備。石敬山也是覺得自己的面子有些難堪。如果堂主夫人真的是在路上患的病,那麼自己與谷嚴仲就難辭其責。
石敬山拱手對蔣正名道:“二堂主,此事確是我派人去辦的,我這就去問個明白。”
武平雲道:“算了,兄弟們去接婉筠,想必一路上也甚是辛苦,你還是不要難爲他們了。還是拿些賞錢給了前去接人的兄弟吧。”
石敬山見堂主這樣說,只能答應了下來,但是他和谷嚴仲的心裡卻很不是滋味。他們心裡都明白,堂主這樣草率的吩咐自己去接劉婉筠,就說明堂主並不知道劉婉筠病重。而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能夠讓一個人憔悴成這樣,一定是其間發生了什麼事。
石敬山和谷嚴仲相互間看了一眼,然後一齊轉身出了客棧。當陸劍邦等人看到堂主的兩名護衛看着自己面陣似水時,就知道事情可能要不好辦。
石敬山走到四個人的面前,二話沒說,啪啪啪啪每個人先賞了一個大耳光。陸劍邦等人心中有愧,被打以後也沒敢說什麼,只是你着頭不吭聲。
谷嚴仲看了看四個人,當他看到賈旺尿溼的褲子時,就知道一定是在路上發生了什麼事,纔會把他嚇成了這樣。他低聲喝道:“你們四個畜生!可知道堂主要你們去接的人是誰嗎?那是我們狻猊堂的堂主夫人!你們居然讓她在路上病成這樣?看來你們是活夠了!”
陸劍邦等人聽完,就好像被五雷轟頂一般。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如果劉婉筠只是堂主的什麼堂姐表妹,事情就不會有想象的得那樣嚴重。可是她偏偏是堂主夫人,若是自己的惡行讓堂主知道了,還哪有幾個人的命在?
現在的四個人已經哆嗦成了一團,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石敬山道:“今日堂主要帶着我們去和麒麟堂的人公談,所以就暫時把這件事放在一邊,等我們回來,再好好的審審你們!”說完吩咐堂中的兄弟,把這個四個人都綁在了林中的大樹上。
陸劍邦等人都知道這一次一定是活不成了,他們現在都在後悔,爲什麼要傻到跟着劉婉筠一起回來。若是半路上逃走,或是去投靠麒麟堂,或是從此做一個安順的百姓,也不至於有今日掉頭之禍。可是現在,再說什麼也是晚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幾名嘍囉帶來了本地有名的幾位大夫。經過了對劉婉筠的診脈,大夫們給出了相同的答案。劉婉筠並沒什麼大事,只不過這些日子沒有休息好,身體虛弱,再加上急火攻心,纔會暈了過去。只需要些時日的調理,便可無礙。
聽完了這個結果,武平雲纔算把心放了下來。狻猊堂的衆人,也都鬆了一口氣。如果劉婉筠病情嚴重,那就會影響到武平雲的心情。而此次前去與麒麟堂的人公談,武平雲仍然被衆兄弟們視爲絕對的主力。
這時劉婉筠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武平雲趕忙坐在了牀邊,伸出雙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看到了這樣的場景,其他的衆人也都自覺的退出了房間。
武平雲深情的看着她問道:“婉筠你醒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劉婉筠看到了武平雲,淚水就再一次如泉涌般流了出來。她掙扎着坐起身,一下就撲到了武平雲的懷裡,然後失聲痛哭。
武平雲把劉婉筠摟在懷裡,不停的撫摸着她的脊背,輕聲道:“婉筠沒事了,沒事了,以後我會永遠在你的身邊,再也不會離開你。”
武平雲越是安慰,劉婉筠就越是哭得傷心。她滿肚子的苦水,真想一下子全部都傾吐出來,可是她卻沒有勇氣實話實說。她只是悲情的哭着,抱着自己唯一能夠信得過的親人。
劉婉筠緊緊的摟着武平雲的腰,哭過了好一陣才輕聲的問道:“平雲,你怎麼會在這兒?你怎麼和這些人在一起?”
武平雲看着劉婉筠的情緒有些穩定了,這才把自己的奇遇全部都說了出來。這些日子以來,武平雲也是有苦難言,他在不停的編造着謊言去欺騙衆人,沒有人真正的瞭解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也只有劉婉筠,才能夠一同與他分享這一切的苦與樂。
當劉婉筠知道現在的武平雲已經是狻猊堂的堂主之時,自己內心的話就更不敢對他說了。現在自己莫名其妙的成爲了堂主夫人,可是卻在來時的路上,被堂中的兄弟玷污了清白。如果大家知道真相,自己的臉面倒是小事,而身爲堂主的武平雲,只怕會在人前擡不起頭來。
女人往往是這樣,在這種事情面前,大大的低估了男人的胸懷和承受能力。一個深愛着她的男人,會在任何事情面前勇敢的站出來,替她扛住所有的壓力。這一點也是女人們不太瞭解的。
或許劉婉筠爲武平雲面子着想的想法是正確的,但是在此時此刻,她的確是對爲自己遮風擋雨的那片天認識不足。
劉婉筠和武平雲一樣,是從苦日子裡爬出來的。本來家境就不富裕,在丈夫走後,生活就更加的艱難了。當她與武平雲結合以後,纔對生活又燃起了一線的希望。
如果沒有發生陸劍邦等人的事,她或許會對自己現在堂主夫人的身份沾沾自喜,可是現在整個狻猊堂都沒有給她留下什麼好印象。
劉婉筠心中想得很明白,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生活,自己也不想過着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她在武平雲的懷裡輕聲的說道:“平雲,我們回到楊柳村去吧。這裡不屬於我們,一但你的事被他們識破,到時我們再想離開就來不及了。”
武平雲抱着劉婉筠低聲道:“婉筠你不要擔心,我還是當初的那個武平雲。可是現在我們還不能離開,我是堂裡的精神支柱,此時狻猊堂有難,堂中的兄弟們還需要我。不過我答應你,等一切的風波過去,我就帶着你回到楊柳村去,與你長相廝守老死田園。”
劉婉筠要的就是他這句話,不管武平雲會讓自己等多久,只要他已經把自己安排在了規劃好的夢裡,那自己就會死心塌地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