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秋月自己趴在地上,無力的哭泣着。在那一刻,沒有人會理解她內心深處的落寞和孤獨。她感覺到彷彿整個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莫名的淒涼把她的全部情感冰封了。
段嬌娘衆人都來到了她的身旁,但是卻沒有人知道,在此時應該如何去勸慰她。在弄不清楚她與那個頭上帶着斗笠的人關係時,誰都怕把話說錯,而後她會受傷更深。
過了好久,司空秋月才慢慢的把頭擡了起來,以往那個冷豔的美女,卻再也看不到高傲的容顏。現在她已經變得雙眼紅腫,並且被那個人打過的半邊臉,也腫得高高的,一側的嘴角還在流着血。
段嬌娘畢竟與司空秋月同爲女人,所以要比其他的人更容易接近她一些。段嬌娘中蹲下身去,想要把一直趴在地上的司空秋月扶起來。
而司空秋月卻突然之間伸出雙手,抓緊了段嬌娘的手臂,然後兩隻眼睛裡含着淚,目光之中帶着無盡的慚愧望着段嬌娘道:“段女俠對不起,各位掌門人對不起,是我騙了你們。”
雖然各門派的掌門人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麼,但是段嬌娘卻馬上就意識到,司空秋月所說的,一定和各大門派弟子遇害一事有關。
在這個時候段嬌娘心裡清楚,司空秋月正處於一種極度的失落之中,她的情緒變得非常容易波動,所以就算是自己的心裡着急讓她把實情說出來,也不能逼得她太緊。於是段嬌娘微微的笑了笑道:“司空教主你先彆着急,咱們有什麼話先站起身再說不遲。”
司空秋月使勁的搖了搖頭道:“不,我現在就要告訴你們,否則就算是我死了,也會心有不安。”
段嬌娘一直努力的用自己的手臂扶着她,可是當距離真相越來越近的時候,她的心跳也在變得越來越快。
司空秋月接着說道:“其實並不是武少俠斬殺了各大門派的弟子們,我之前所說的話都是假的。”她把話說完,趕忙就低下頭去,不敢再和任何人去對視着。
而她的這些話一說出來,段嬌娘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當司空秋月爲武平雲證明清白的時候,她的眼淚也隨着流了出來。無盡的喜悅涌上了段嬌娘的心頭,在短短的一瞬間,就讓她釋放掉了絕大部分的壓力。
宋魁南在一旁聽着,也是覺得精神振奮,雖然他並沒有說什麼,但是臉上也是顯出了極其驕傲的神情。
各門派的掌門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當司空秋月爲武平雲洗脫了冤情,每一個人看着段嬌娘和宋魁南的眼神,都在這一刻帶着些許的羞愧。
東門郎深深的嘆了口氣道:“看來我們真的是誤會武少俠了。司空教主,既然這件事不是武少俠所爲,那麼你是否知道到底誰纔是此事的真兇呢?”
聽着東門郎的問話,司空秋月半晌無語,只是無力的在搖着頭。
東門郎想了想又問道:“司空教主,既然你不知道誰是真兇,那麼又憑什麼說這一切都不是武平雲所爲呢?”
宋魁南聽完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道:“老哥哥,我非常能夠理解您和各位掌門人此時的心情,不過剛剛司空教主所說過的話,我們大家都已經聽得明白,我看各位朋友就不要再把話題引到平雲的身上了。”
東門郎在這些話中,已經聽出一劍斷恩仇對自己的不滿,於是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之後低下頭去,顯出很無奈的樣子。
段嬌娘的內心卻是無比的激動,只是沒敢在司空秋月的面前展露出來。她仍然強裝着平靜說道:“司空教主,我真的非常感謝你能夠這麼說,既然不是平雲做了這件對不起各門派的事,那麼他現在去哪了呢?”
司空秋月擡起頭來望着段嬌娘的臉,柔聲的說道:“段女俠,我可以告訴你一切的經過,只是你要儘早有一個心理準備,不要在聽完我的話以後痛斷了肝腸。”
段嬌娘苦笑了一下道:“你就只管說吧,不要緊的。平雲有着一副青銅不壞之身,我絕對不會擔心他的生命安全。而你想要說出口又怕我難過的事,我也早就知道了,所以我再不會多想的。”
司空秋月又無力的搖了搖頭,她心中暗道:“段嬌娘一定是以爲,我怕她傷心難過是因爲武平雲強行與我交合,併產下了石卵一事。可是我想要告訴她和衆人的,卻不僅僅是這件事那麼簡單。”
段嬌娘看到司空秋月的臉上顯出爲難的神色,又笑着說道:“司空教主,你有什麼話就真接說出來吧。有這麼多的前輩守在我的身邊,我什麼都不會怕的。”
司空秋月掙扎着坐起身來,雙手握着了段嬌娘的手臂道:“段女俠,武少俠他帶着我縱身跳下山崖以後,的確是對我做了一些不應該做的事,所以我纔會產下了一枚石卵,可是這並不是事情的關鍵,也不是我怕你痛心的地方。”說着她又閉上了嘴,雙眼凝視着段嬌娘,觀察着她的反應。
在場的衆人都豎起耳朵來聽着,所有的人都非常想知道,在武林界唯一一個可以讓任何惡人都膽寒的正義俠士,現在到底身在何處。
段嬌娘愣住了,她轉回頭去,瞧了瞧站在自己身後的宋魁南。宋魁南也不明白,既然這件事司空秋月都不怕讓自己的愛徒傷心,那麼還會有什麼事能夠讓段嬌娘難過。當他看到段嬌娘的目光,只是點了點頭道:“嬌娘放心,不會有事的。”
段嬌娘轉過頭來心中暗道:“不管我會如何的擔心,看來一切都已經成爲了定局,而我所能做的,也只有堅強的聽着她把話說完,去接受不可能再改變的結果。”於是她又勉強笑了笑道:“司空教主請你說下去,我能扛得住。”
司空秋月極其不忍心把下面的話說出來,只是她心裡明白,如果自己不把武平雲的真實下落說清楚,那麼東門郎衆人就斷然不會相信,殺害各門派弟子的兇手不是他。
她盯着段嬌娘的雙眼說道:“在武少俠強行與我交合以後,不知道是怎麼了,他一頭就栽倒在了地上,並且渾身變得綿軟無力。當時我已經被嚇得手足無措,所以也不知道要怎麼去把他叫醒。可是沒過多長時間,從山間突然出現一條巨蛇,它一下就把武少俠整個人都吞了下去,然後又快速的爬走了。”
聽了她的話,宋魁南趕忙蹲下身去,一把將段嬌娘扶住,生怕她會出現什麼意外。而段嬌娘頓時就愣住了,她目光呆滯的瞧着司空秋月,卻已經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在場的各門派掌門人更是面面相覷,不知道爲什麼會發生這麼奇怪的事。司空秋月握着段嬌娘的手臂使勁的搖晃着,可是好久也沒見她有什麼反應。
在聽到武平雲被巨蛇吃掉的一瞬間,段嬌娘的整顆心都碎掉了。好像在這個世界上,自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東西。她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也聽不見身旁衆人對自己的呼喊。
她就保持着這個姿勢呆了很久,然後突然回過神來,朝着司空秋月笑了笑道:“司空教主,我知道你是在騙我,這件事是絕對沒有可能發生的。平雲已經擁有了青銅不壞之軀,當初那個來自仙界的戰疾,曾提着一對重錘對平雲猛砸,可是也沒見平雲受到半點的傷害。他怎麼可能被巨蛇吃掉了呢?這是不可能的。”
司空秋月很想告訴段嬌娘,自己沒有說半句假話,但是在這個時候,又怕她所承受的壓力太大,會像自己一樣崩潰掉。
段嬌娘輕輕的放開了司空秋月,她站起身來笑看着在場的每一個人,口中不停的說道:“大家不要相信司空教主所說過的話,她仍然還是在說謊騙我們,平雲不會有事的,他擁有青銅不壞之身,並且手中還提着一把上古的神器,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被巨蛇吃掉呢?”
看到段嬌娘變成了這個樣子,沒有人知道要去說些什麼,才能夠減輕她內心深處的痛苦。
最後,段嬌娘把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師父身上。她走到宋魁南的身邊,拉起他的手臂說道:“師父,你去陪我到剛剛平雲跳下去的山崖下面看一看。平雲他一定是什麼事都沒有,正在那裡等着我們呢。”
宋魁南雙眼之中含着熱淚,他強忍着不讓自己在愛徒的面前哭出來。段嬌娘從小在他的身邊長大,他也非常瞭解段嬌娘的心事。宋魁南知道,自從武平雲從地穴中把她的魂魄救回來,他就成爲了段嬌娘生命之中絕對不可以缺少的人。
雖然宋魁南不能夠確定,當看到事發地點空無一人的時候,段嬌娘還會變得多麼的不理智。但是身爲師父的他,還是點了點頭道:“嬌娘,爲師這就陪你一同前往,把平雲找回來。”段嬌娘歡喜的拉着宋魁南的手,邁步就朝着明陽頂山崖的下面走去。
各門派的掌門人,自然也都非常關心武平雲的生死,所以就很自然的跟在了宋魁南的身後,想要去山崖的下面看個究竟。
可是還沒等衆人走出幾步,段嬌娘卻突然轉回頭來,對他們惡狠狠的說道:“你們給我站住!你們曾經懷疑過平雲,說他是殺害了你們門派中弟子的兇手,所以平雲的生死就再也與你們無關!你們不要繼續跟着我,因爲你們誰也沒有資格和平雲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