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聲猶如隔了着一層厚厚的膜,但卻也極爲真切,隨即是一陣低沉的腳步聲,“咯,咯,咯”的一聲聲,由近到遠---最終消失無蹤。
“嗯---”她艱難的呻吟。
這一回,她聽到自己了呻吟聲,極力睜開沉重的眼皮。
那一瞬間,一縷陽光直刺進她的雙瞳,她好一會才適應這明亮的光線,惘然環顧四周,眼前是一個裝潢極爲講究的西式寢室。
她的雙眸貪婪地望着前方的窗臺,一個窗明几淨的窗臺,高高寬寬的玻璃窗,淡色花紋的呢制厚窗簾被拉了開來,裡層的絲質白紗簾子垂下來,那一縷亮光的陽光就是從白紗簾透進來的,窗臺上還有兩盆不知明的盆栽,綠油油的葉子,開着不知名的幾朵黃色小花。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明亮、靜謐。
眼前的一切,似夢又似幻,是如此的真切,卻又如此的讓人不可置信。
身上蓋着一層輕薄的被子,她用手輕輕地撫摸着那軟軟的絲絨質錦緞,眸色閃過一絲迷惘---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她又怎麼會在這裡?
望着眼前的一切,腦海閃過陰暗的一幕,昏黑的潮溼的牢房、綠色的三輪摩托車子,還有幾張獰笑的臉孔,還有一聲駭人的槍聲。
她的身子猛然一顫。
那是夢吧?一個遙遠且漫長的噩夢?她是多麼的希望那就是一場夢,如果是夢,那方菁就沒有中槍而死,溫伯父、溫伯母也是好端端的,還有,還有,她的哥哥此刻也會在某個角落活得好好的、好好的。
然而身上的痛楚是如此的真切,她抓住軟被的手緊了緊,指節發白,身上這陣陣痛楚讓她連作夢都成了奢想。
一行清淚從她眼角垂了下來,無聲無息----
她撐起手臂,想要坐起來,可她的身子虛弱得很,坐起來費了她不少的勁,好不容易艱辛地坐了起來,已經氣喘吁吁,喘氣間,她眼角掃到一個物件,這一眼,她的身子頓時如遭雷擊。
那是一個堅式的衣架,衣架掛着一件墨綠色的大衣,這大衣就算化了灰她都認得,是郢軍的軍裝外套。
望着那件大衣,葉初雲不由得慘然一笑,原來---自己由始至終不曾逃出那夢魘。
他們爲什麼沒有殺她?爲什麼沒有將她關進大牢內?
環顧四周,這幽雅舒適的環境,究竟---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
或許他們是要將她的傷養好了,再慢慢折磨她。想到這,臉上那僅有的一絲血色漸漸褪去---。
“吱!”的一聲,房門被由外到內推了開來。
她身子一顫,一臉戒備地望過去。
走進來的是一個五十來歲,身着一套灰黑色老式旗裝的老婦人,老婦人一見她坐在牀上,不由得楞了一下,隨即歡心衝着她一笑,說道:“姑娘,你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