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響起一陣腳步聲,葉初雲無聲地呻吟着,好一會兒,她的意識才有幾分清醒,但頭顱卻似有着千斤重一般,連眼皮也沉重得讓她睜不開來。
她呻吟着側過一邊臉孔,臉額卻壓着一個軟軟的東西,是枕頭,她一怔,這才意識到此刻自己不是躺在那冰冷的地面。
身下的,是牀板吧?
她已經被救出去了嗎?
這個預想有那麼一霎那,令她的心狂跳着。
下一刻,一個滿頭是血的臉孔映在她腦海,那張帶血的臉是如此的真切,她一驚,不由得放聲大叫:“哥哥---”
悲鳴的叫喊聲衝出喉嚨,她猛的扎醒過來,睜開眼睛,目之所及是一個穿着一件雪白醫袍的高瘦中年男子,這男子正站在她跟前,手拿着一瓶點滴綁在一個高高的鐵支架上。
這人動作自然流暢,彷彿絲毫沒有被她這突然的喊叫聲驚擾到。
葉初雲雙目茫然地望了望四周,四周依舊暗色的牆壁,那冰冷的鐵柵欄讓她幾乎窒息。
原來---一切都是妄想。
自己還在牢獄之中,只是這牢內多了張牀板,多了個枕頭而已。
哥哥---她的哥哥沒了,從此在這世上,她就再也沒有一個親人了。
她的身子顫抖了一下,被那穿着白色-醫袍的中年男子一聲不吭地將她的身子扳正過來。
對方對她那盈滿淚水的眼眶視若無睹,用那帶着膠手套的手指將她的眼臉掙起,下一刻,一道刺目的光線照進她的瞳仁。
她木然地任由他擺弄着,當這人鬆開她,將手中的手電筒關上之時,她透過淚水看到了這人一身白色-醫袍底下的綠色軍裝衣領,心頭不由得泛起一陣厭惡。
一個男人從牢外走了進來,問道:“她怎麼樣了?”
那名軍醫回頭衝着這男人微微頷首,說道:“回顧參領的話,她的燒已經退了,沒什麼大礙,就是身子弱了點。”
葉初雲雙手緊緊地抓住那蓋在身上的被褥一角---是他,就是這個人一槍殺死了方菁,就是這個人,用槍指着自己的腦門,差一點着打穿了自己的腦袋,也是他逼死她的哥哥。
這個男人就算是化了灰她都認得。
顧任遠將目光往下移,看到躺在牀板上那女人,正睜大雙眸,死死地瞪視着自己。
那張蒼白的瓜子臉孔如紙一般,而那眼底的仇恨卻如火一般的旺盛。
顧任遠衝着她冷冷一笑,一臉陰狠地對着她威脅道:“你瞪誰呢?再瞪,小心我將你眼珠子給挖出來。”
他以爲他這話會令這女人害怕的,沒想到,她卻毫不動容地地繼續瞪視着他,那雙眸子一眨也不眨。
顧任遠的臉色頓時就陰了下來,他不動聲色地避開這女人的瞪視,轉頭對着那名白袍軍醫說道:“陸軍醫,你出來一下。我有個問題要向你確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