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名戎兵會過意來,將那桶撒了鹽的水提將起來,直往那奄奄一息的血人身上潑了下去。
溫兆嶽的身子猛地顫動了一下,瞬時間,他只覺得有數萬只螞蟻在啃着他的皮肉,又彷彿有千把利刀同時往他皮肉內割去,直痛得他幾乎暈過去。
鹽水像火一般燒着周身那橫七豎八的傷口,無情地啃咬着他的神經,讓他不停痛苦得嘶喊着,身子無法遏止地抽搐着。
片刻之後,溫兆庭喘着大口大口的氣,眯着雙眸,呻吟着擡起眼臉---
在看到那名一身筆直戎裝,一臉冷漠地單手叉着腰,站在不遠處觀刑的男人的臉孔之時,他雙脣一抖,如夜半見了厲鬼一般一臉驚惶地張口嘶叫道:“是---是你---,你---你竟沒死!”他喊出來的聲音無比的沙啞,透露着對這個男人無盡的驚愕與恐懼。
那男人聞言,只是表情淡淡地揚了揚嘴角,沒有理會他,卻是側頭望向候在一旁的顧任遠,冷冷地吩咐道:
“他要是再不肯開口,就給我打,死裡打,打死不咎。”臨了還加上一句:“別讓他死得太輕鬆!”
溫兆庭聞言,混身是傷的身子又是一顫,他不由得絕望地閉上雙眸。
落在這個男人的手裡,自己定是要死得難看的。
報應?這是報應嗎?他慘然地想着,但見這個男人吩咐完畢後,正眼都沒瞧他一眼,淡淡地背過身來,被侍衛們簇擁着冷然地走出刑室。
顧任遠趕緊對着他的背景立正敬禮,直到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顧任遠纔回過頭來,他望着溫兆嶽的雙眸透着寒光,緩緩別過臉,衝着站在一旁的牢卒冷冷說道:“你們聽到了吧?給我繼續抽、狠狠地抽!”
“是!”一名衛戎不敢有半分鬆懈,快步上前,將顧任遠手中的那帶血的皮鞭接了過去。
不一會,那打在皮肉上的悶哼聲繼續響起,鞭子聲、慘叫聲,聲聲不絕於耳,竟比夜半轟天雷聲更駭人幾分。
那如人間煉獄一般的聲音,一聲接連一聲直到天明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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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刺耳的鞭子聲已許久沒再響聲,四周一片死寂。
葉初雲只覺得臀bu以下一陣的麻痺難受,她緩緩地呻吟一聲,已經將近一日一夜滴水未進,此刻她只覺得喉嚨無比的乾涸,咽嚥唾沫都是有刺痛感。
她不安地移動了一下臀bu,輕微的聲音將身旁那原本已哭得昏了過去的中年婦人驚醒,但見她身子猛的抽搐了一下,隨即慌慌張張地坐直身子。
這中年婦人身上那套質地極好的水藍色旗袍被地上的灰塵弄髒了,已經不復先前的優雅,那盤起的髮髻也變得鬆誇誇的、凌亂不堪,她一醒過來,就一臉慌亂地望向鐵柵欄外,那垂掛在她眼角的淚痕尚未乾透,印在臉上,形跡邋遢。
下一刻,她一把上前緊緊地抓住葉初雲的手臂,急急地追問:“初雲,沒有聲音了,是不是已經行完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