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拉斐爾用清水洗了一把臉,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的臉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要是真的這樣細細說來的話,拉斐爾倒是覺得自己沒有做惡魔的資格,相比較之下,克勞德近乎完美的符合種種惡魔的特徵。

但是這又怎麼樣呢?

拉斐爾捏緊拳頭。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要自己夢中的那一頭紅色長髮再次消逝掉。

他用他的性命起誓,他拉斐爾.格林克一定要保護桃樂絲不受到半點的傷害。

再也不要,失去生命當中最重要的人或者是物了。

一滴清澈的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洗過臉之後沒有乾的水滴從拉斐爾臉上滑下來,緩緩的掉落在水池裡。

雖然說在白天打擾一隻吸血鬼的睡眠不太妥當,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呀。

拉斐爾揉揉太陽穴,打開地窖的門。

當然蠟燭這種礙事的東西最好還是不要拿到地窖下面去,他可不敢肯定當蠟燭這種玩意出現在弗雷德的面前,他會不會一氣之下吸乾自己的血液。

走了相當長的一段樓梯,拉斐爾走的都有些厭煩,也不知道弗雷德他是怎麼忍受的,要知道,弗雷德可是一個相當沒有耐心的傢伙。

終於到達底層,拉斐爾已經有一種想要把這個酒吧移爲平地的想法。這麼龐大的一個酒吧,到底是誰建造的?

地窖裡面漆黑一片,又加上處在最底層,寒氣似乎特別的濃重,但是對於拉斐爾,天氣的變化他向來不是很在意,又何況他根本感覺不到什麼冷暖變化。

這應該是一種悲哀或者是一種慶幸呢?

純黑的棺木,拉斐爾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棺蓋推開。

爲了躲避他厭恨的陽光,他至於這樣的用心麼?

棺木中,弗雷德安靜的躺在裡面,好像真的死去一般,連呼出的氣息似乎都是冰冷的,他的雙手交疊着放在胸口前,面色一如往常那樣慘白的沒有血色。當然,當然,他要是不因爲昨天的事情和拉斐爾發脾氣那樣就更好啦。

“嘿,親愛的弗雷德,我的老夥計,白天過來打擾你休息真是抱歉。”拉斐爾咧開嘴巴尷尬的笑着,因爲弗雷德睡覺得那副樣子,明顯是不願意有人過來打擾他的。恩,這應該是針對拉斐爾來說的吧。

“喂!”拉斐爾又叫了他一聲,依舊沒有得到他的回答。

好啦,好啦,他算是服了弗雷德了,他到底是吸血鬼還是瞌睡蟲呀?老天哪!

“喂,醒醒啊,弗雷德!”拉斐爾推推他,他極其不情願的睜開眼睛,看到拉斐爾的那一刻,就更加的不情願了。

“嘿,嘿,老夥計,不要這樣嘛,我們講和,講和,可以麼?”拉斐爾懇切的話語效果看起來並不怎麼樣,弗雷德一下子從棺木中坐起來,惱火的對着他吼道:“你在大白天的時候過來找我就是爲了說這種無聊的事情麼?哦,天哪!拉斐爾,原來我在你的心目當中竟然是一個這樣小肚雞腸的人!”

“弗雷德,我恐怕要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拉斐爾聽到弗雷德這樣說,多多少少有些放下心來,起碼那些麻煩又無聊的事情不會再幹擾他們之間的友誼了。

“哦,是麼,拉斐爾?怎麼,你是要和狼人那夥噁心的傢伙們爲伍還是要和你親愛的弟弟團聚?”弗雷德嘲諷的話語確確實實讓拉斐爾不開心:“哦,算是我小看你了,弗雷德,你果真是一個無聊的白癡!”

“你說什麼?!”弗雷德像是一隻炸了毛的公雞,尖聲的尖叫起來“昨天發生的那些事情明顯的證明了你拉斐爾是多麼的有人性!啊,而我,吸血鬼弗雷德,純粹的一隻冷血動物!恐怕你自己也解釋不清楚昨天那麼混亂的情況是怎麼一回事吧?不要告訴我你出來的真正目的只是爲了尋找我!這樣的話可真是太幼稚,太可笑了!”

“是,這的確幼稚,的確可笑!”拉斐爾黑色的眼眸隱約的有怒火在跳動“我真心爲我昨天有過出來尋找你的想法並且還爲之付出行動的行爲感到後悔!好了,尊貴的弗雷德伯爵,您安心的休養,我將永遠不會再來打擾您,永遠!”

永遠是有多麼遠?

弗雷德冷笑的看着拉斐爾離開。

也許在他還沒有成爲吸血鬼得時候,會覺得永遠是一個漫長的詞語,真要是有一個人永遠的陪伴着自己,那當然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了。但是再經歷這麼多的年歲以後,永遠?哈,真是可笑!除了無止境的煩悶以外,似乎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樂趣了。

他重新躺回棺木中,拉過棺木的蓋子,又陷入睡眠之中。

那些所謂的煩心事,其實也無所謂了。

至於昨天晚上拉斐爾他焦急的趕過來攪黃他和克勞德之間的戰鬥究竟是想要做什麼,他暫時選擇放棄思考。

最好是給拉斐爾那個傢伙一個嚴重的教訓,讓他遠離那些不應該親近的人。不同道路上的人,最終也不會因爲親情這種可笑的玩意走到一起。

用一句中國的古話來說那叫什麼呢?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對吧?

而拉斐爾,向來覺得時間過得相當緩慢,尤其是在弗雷德不在他的身邊陪伴着他鬥嘴的時間,簡直是無聊至極!

好不容易捱到桃樂絲放學的時間,拉斐爾迫不及待的衝向她的學校,他可不想要讓馬裡安那隻老狐狸趕在他的前面接走他的小天使,準確的說,應該是他的小天使會自動的投入到馬裡安溢滿口水的血盆大口裡。

“皮埃爾,今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馬裡安大叔那裡?”桃樂絲歡快的和皮埃爾一起走出學校的大門,當看到等在門口的拉斐爾的那一刻,她愣了一下,隨即驚喜的叫道:“拉斐爾!”

“嗨,桃樂絲,他是你的同學麼?”拉斐爾溫柔的摸摸桃樂絲紅色的長髮,向皮埃爾這個有着一頭橘色短髮的少年望去。記憶當中,他似乎並沒有見到過皮埃爾,而事實是桃樂絲幾乎很少會把同學帶回家玩耍。

“是的,拉斐爾,他是我在班級裡最要好的朋友!”

當聽到桃樂絲說出“朋友”這個詞彙的時候,皮埃爾棕色的眼眸立即失去光彩,有些失望的往下撇撇自己的嘴角。

哦,原來我們的皮埃爾同學喜歡紅頭髮的桃樂絲呀!這一點小小的變化當然逃脫不了拉斐爾那雙彷彿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他若有所思的笑笑,彎下身子詢問桃樂絲:“桃樂絲,你打算和你的同學去哪裡玩耍呢?如果是去約會的話,那麼我就不得不孤單的一個人離開了。”

“纔不是去約會呢,拉斐爾!”兩個可愛的小傢伙居然同時紅了臉頰。桃樂絲嘟着嘴巴,可愛的辯解着“我們纔沒有約會,纔沒有!我們只是要一起去馬裡安大叔家而已!”

聽到馬裡安這個名字的那一刻,拉斐爾的右眼皮重重的跳了一下,不過他隱藏的很好,依舊溫柔的對桃樂絲笑着:“那麼今天你可不可以不要去了呢?”

“爲什麼,拉斐爾?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麼?”桃樂絲關心的眼神讓拉斐爾開心的幾乎想要擁住他的小天使,再給她一個甜蜜的吻。他的小天使啊,真是善良,不愧是世界上最爲純潔的靈魂。

“不,不是,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桃樂絲。”拉斐爾更加慈愛的看着桃樂絲“是我單純的個人想法而已,我希望你可以答應我這個小小的請求。”

“恩,拉斐爾,有什麼請求你說吧。”桃樂絲點點頭,這更加使拉斐爾開心,他就知道,他的小天使,不是一個喜歡並且善於拒絕其他人的乖孩子。

“我想要請你的同學到家裡面去做客,你覺得這樣可以麼?”拉斐爾爲難的看着桃樂絲的眼睛,好像桃樂絲不樂意誰去家裡似的。

“啊,這樣太好了!我一直都想要這麼做,拉斐爾!”桃樂絲尖叫着跑向皮埃爾,拉住他的手“皮埃爾,你願意去我家麼?”

“啊?”皮埃爾吃驚的望着桃樂絲豔紅色的眼睛,不敢相信他剛纔聽到的事情是真的。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和桃樂絲的關係可以更進一步?

“你不願意去麼?”桃樂絲失望的低垂下眼眸,拉着皮埃爾的手也不自覺的鬆開。皮埃爾慌忙握緊她的手,認真的說道:“不是的,我是相當的願意,桃樂絲!”

“那麼真是太好了!”桃樂絲又露出明媚的笑容。這一切,都讓拉斐爾盡收眼底,心裡漸漸地放下心來。如果有那麼一天,他不在她的身邊,那麼這個叫做皮埃爾的少年,肯定是代替他照顧桃樂絲最好的不二人選。因爲他,是真正的愛着桃樂絲的。

“商量好了麼?”拉斐爾笑眯眯的詢問着,桃樂絲立即拉着皮埃爾的手向前面跑去:“是的,拉斐爾,商量好了!我們快點回家吧!”

看着兩個年輕的身影在自己的前方奔跑着,拉斐爾心裡又是感動,又有些小小的傷感。

桃樂絲長大了,而自己,也快要離開她了,不是麼?還真是有些捨不得呢。相信弗雷德也是同樣的感覺吧!這樣特別的少女,純真,善良,但願永遠不會被玷污。雖然拉斐爾對於神明什麼的向來不屑一顧,不過還是希望人們口中的那個比撒旦還要偉大的神明保佑她。

他的小天使,桃樂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