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時候,川弘千信突然醒了。
感受着身旁的動靜,小女孩悄悄的鑽出了被窩,自己猶豫了一下,沒動。
裝作還在睡着的樣子。
本以爲雅子她是尿急不想吵到自己,就一個人起來了。
可是她並沒有離開房間,只是走到一邊。
川弘千信又等了一會兒,大概有六七分鐘,聽着呼吸聲,自己能夠分辨出睡着的狀態和醒着的差別,不得不起身。
只看到小女孩縮着在牆角,抱着枕頭。
那副可憐的姿態,像是無家可歸的小貓咪蜷縮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強忍着淚水不讓自己哭出來。
“怎麼了?睡不着嗎?跟哥哥說話好不好,雅子醬是最乖最可愛的。”川弘千信坐了過去,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一陣心痛。
“千哥哥,爸爸媽媽不要我了嗎??”淺田雅子開口着,嬌幼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川弘千信怔住了,自己心臟像是一團被人蹂躪搓弄着的麪糰,無比難受,一下下的折磨摧殘着自己。
其實,你父母也有苦衷的。
自己最後只是努努嘴,什麼也說不出口。
“千哥哥會不要我嗎?”雅子擡起頭望向他,又問道。
“不會,不會的!”川弘千信下意識的伸手抱緊她,心裡堵着慌。“雅子不要害怕啊,哥哥會照顧你的,會陪着你一輩子。”
小女孩在他懷裡嗯了一聲。“我會聽話的,千哥哥不要不要我。”
雅子就這麼緊緊抓着他的衣服不願意下來,川弘千信只好抱着,動作小心的回到牀鋪,蓋上被子。
自己更是憂心忡忡的,以後恐怕真沒有太多時間照顧小丫頭,總是給自己出這樣的難題啊。
把她放在家或者送去學校的話,就目前的情形,自己更加不放心呢。
當初在甜品店的時候看着窗外的她,她也靜靜的看着自己,那一刻川弘千信就知道自己掙脫不了這份羈絆。
難道要悄悄找一個孤兒院又把她送進去嗎?
下意識就否決了,想都不敢再有這種想法了。
原本是想着,送回老家也許可以,我父母在呢,還有那個讓我頭疼的爺爺。
對啊,我知道了,把你送到師傅那裡。
“雅子我跟你說啊,我師傅很厲害的,嗯,不是那個啦。川端先生是東瀛第一個拿諾貝爾文學獎的人,是大和民族的驕傲,當年曾經教我寫作,確實很厲害呢。其實我還有一個師傅,也是小時候遇到的,我死皮賴臉去求她,去抱大腿,真的抱那種,讓她教我忍術和武藝……哎……”
川弘千信無語,低頭看了看。
這一次小女孩又睡着了。
川弘千信是有賴牀的習慣,眼皮沉重的睜不起了。
不對呀~~
這天猛的想起來了淺田雅子,蹭的坐了起來,正看到旁邊蜷着腿坐着在椅子上的小女孩,下巴枕着膝蓋靜靜的看着他。
還是穿着昨晚的小睡裙。
“哦,雅子你醒了啊,下次的話一個人別亂跑,別自己出門知道嗎?有什麼事情就問我,跟我說。”川弘千信抓了抓頭髮,連連打着幾個哈欠,正要伸手去拿牀頭旁邊的鐘。“幾點了。”
淺田雅子突然起來,給他遞了過來。
“謝謝~~”
才八點多啊,再睡一會兒……算了不睡了。
他側頭向着小姑娘教育着。“賴牀是不對的,小孩子要早睡早起,別學我啊。”
自己是打着哈欠起來的,穿了拖鞋帶着小姑娘下去。“走了,你吃飯了沒有?洗臉刷牙沒有?呃……”川弘千信不由蹲了下來,在她面前盯着她的臉。“你跟哥哥說話好不好?嗯?你不主動跟我說話也沒關係的,但是我問你問題的時候你要回答一下,不乖哦。不然下次我也不理你你會怎麼辦。”
小女孩連忙搖搖頭,淚眼汪汪看着他。“雅子還沒有刷牙洗臉,千哥哥不要不理我,我會乖的,會聽話的。”
“這樣纔對,沒事啊,哥哥抱抱。”川弘千信摸摸她的小腦袋,輕輕抱起來。
小傢伙軟若無骨,還帶着奶香味兒,川弘千信很喜歡這種感覺。
而自己來到衛生間纔想了起來,但是又看到盥洗盆旁邊的兒童牙刷和小杯子,不由有幾分動容。
涼宮理惠總是那麼體貼周到,這也是自己一直以來對她習慣性的依賴,好多事情自己後知後覺,對方已經準備周全了。
“等下出去買點東西啊,我看看有沒有能給她們買些什麼。秀子姐姐去上學去了,理惠阿姨也去工作了吧,是我起來太晚了,,先刷牙吧。”
弄完了之後川弘千信習慣性的來到馬桶旁脫下褲子……
呃~~
側頭望去,旁邊的小姑娘在靜靜看着自己。
“那個,你先出去啊,在外面等哥哥一下子。”川弘千信抱了她出去,關上了門。
“哦,”小姑娘這下也應了一聲,小心翼翼按他說的沒有不說話。
“好麻煩啊~~”川弘千信又解開皮帶開始放水了。“我就突然間想起來那個問題,如果一個父親帶着一個年紀很小的女兒上街,需要上廁所的時候男廁還是女廁?換成母子呢……撒泡尿都要考慮這種哲學性的問題也是沒誰了。”
衝了,洗了手,擦了乾淨。
開了門,看到小姑娘一臉着急,看到他之後心安了不少。
“那個,你要不要上廁所?”川弘千信問的有些尷尬。
淺田雅子點點頭,突然又搖搖頭,好像是認真的想過了一下子,說道。“我不知道。”
“算了,那你想上廁所的時候跟我說啊,等下帶你去逛街的時候也是。應該是你自己去女廁的吧,我在門口等着你,就像剛纔這樣。走了吃飯去。”川弘千信牽着她小手出去。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川弘千信還是熱了一下,一邊也放着按他要求的便當。
吃飯的時候自己盯着小姑娘,一邊在想着,老跟自己這麼瞎混也不行的。短時間內倒是可以照顧她,後面自己要忙活了。
不行了,還是要聯繫師傅,過一陣子就送她過去。
自己也不好說,快的話三兩天,慢的話最多也就一個月,好多事情不能拖下去的。
叮咚~~
這時候門鈴聲響起。
“誰?”川弘千信挑了挑眉頭。
“請問,川弘君在家嗎?”外面的人問道。
“你吃你的,慢點吃啊。”川弘千信對小姑娘道,一邊吃着麪包拖着人字拖就去開門了。“你們是誰?”
呃~~
對方看着眼前還抓着麪包在啃的年輕人不由愣了愣,拖鞋,褲衩,背心。另一隻手還偶爾抓了抓一頭亂髮,乾淨清秀的臉龐上卻帶着濃濃的倦意一般。
門外兩個穿着職業裝的人,爲首的一個矮胖黑的男人禮貌笑着。“打擾了萬分抱歉,請問川弘先生是在這裡嗎?”
“我就是啊。”川弘千信懶洋洋道。“找我幹嘛?”
“哦,萬分抱歉,鄙人山田國雄,初次見面請多關照。受我們社長所託過來的。”矮胖黑對他鞠躬着,又雙手遞上名片。
“你好。”
這特麼的禮儀真特麼麻煩,把手上半片面包硬塞嘴裡然後雙手接過名片的川弘千信如是想到。
鞠躬就拉倒吧。
說話也言簡意賅。
對方仍是一臉笑容,但是心裡有沒有鄙夷自己沒有教養川弘千信覺得難說。
“是這樣的,我們聽說川弘先生打聽過我們電視臺,有意入資的樣子,所以我們社長想跟川弘先生談談。”對方說道。
“什麼破電視臺?”川弘千信一邊噎着麪包,瞄了一眼名片隨即想了起來。“哦,你們就是那個J傻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