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二章 監視

大唐天子身邊的近侍舍官,竟然是監視天子的耳目。

這當然是極其諷刺之事。

更讓人驚訝的是,安排這名耳目的竟然是夫子。

夫子是一代大宗師,當今儒門之首。

如此人物,竟然做出安插耳目這等事情,這自然讓麝月感覺頗有些不屑。1

但她心裡卻也疑惑,夫子是儒門之首,卻安排耳目在聖人身邊,目的只能是監視天子的一舉一動。

但這樣做的目的,又是爲什麼?

夫子爲何要監視天子?

袁鳳鏡顯然早就知道長孫媚兒的底細,卻爲何直到現在纔會揭穿?

她知道在昨夜之前,袁鳳鏡依然是對聖人一往情深,按理來說,聖人身邊有夫子安排的耳目,袁鳳鏡又清楚底細,早就應該向聖人告知,但他卻並沒有這樣做,而是任由長孫媚兒這顆棋子一直待在聖人身邊,這顯然有些奇怪。

便在此時,卻聽到陳遜聲音傳來:“師父,出城了!”

麝月立刻掀開車窗簾,發現宮車果然已經出了明德門,此時正行在官道之上,遠方是一望無垠的曠野。

澹臺懸夜終究是沒敢調兵圍堵。

陳遜繼續趕車往南走,或許是爲了照顧後面衆多徒步同門,馬車的速度並不快,後面幾十名御天台的道士們腳步輕盈,緊隨其後。

御天台是爲朝廷觀測形象推算曆法之所,但裡面的道士只聽命於大天師,算是天師弟子。

大天師在當今聖人入宮之後沒多久,就被聖後舉薦入宮。

那時候先帝對當今聖人寵愛至極,甚至按照皇后的意願,撤了欽天監,直接設立御天台,而袁鳳鏡入宮坐鎮御天台,統領御天台近三十載。

御天台的道士們,有衆多已經跟隨大天師二十多年。

這些人在御天台,最重要的功課便是練氣修道,雖然並非人人都在武道上有天賦,但有袁鳳鏡這樣的大宗師指點,大部分人的修爲也算不弱,徒步跟隨一輛馬車,對衆人來說並不算太難。

長孫媚兒被袁鳳鏡揭穿了底細,顯然有些緊張。

“夫子派你監視聖人的目的是什麼?”麝月問道。

長孫媚兒搖頭道:“殿下,媚兒不敢隱瞞,夫子是何用意,媚兒確實不知。你知道,媚兒每月都有兩天休沐之日,可以自行出宮。我會在固定的地點見到二先生,大概說明宮中的情況,二先生會代爲轉告夫子。”

“那夫子現在何處?”

長孫媚兒猶豫了一下,看向袁鳳鏡。

袁鳳鏡道:“你知道什麼說什麼,也不必替那老傢伙隱瞞。”

“夫子......在知命院!”

“知命院?”麝月蹙眉道:“那是什麼地方?”

‎​‏​​‎‎​‎‏​‏‎‏​‏‏‏京都書院並不少,知命書院也不算有名的大書院,麝月卻是不曾聽說過。

“是京城裡一座小書院。”長孫媚兒道:“夫子這些年都在書院。”

麝月想了一下,才問袁鳳鏡道:“聖......她不知道夫子在京城?”

袁鳳鏡搖頭道:“大隱隱於市,夫子的行蹤,知者甚少,沒有人會想到他就在天子的眼皮底下。”

“那你爲何知道?”

“他要監視的不但是你母親,還有我。”袁鳳鏡微微一笑,道:“別人不知他行蹤,他卻要讓我知道,他就在我身邊。”

麝月聞言,更是不解,疑惑道:“爲什麼?”

袁鳳鏡卻沒有回答,沉吟片刻,才道:“你當真不要去青城?”

麝月點頭道:“我絕不會眼睜睜看着澹臺懸夜將江南收入彀中。江南雖然遭受重創,但我在那邊還有根基,會竭力阻止澹臺懸夜染指江南。”

“李家的事情,自然有李家的人去管。”袁鳳鏡嘆道:“你若是繼續捲入其中,想要脫身也不容易。”

麝月道:“我並未想過脫身。你說過,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會有人阻攔。”

“我說過。”袁鳳鏡道:“所以我不會阻攔你。”

“你說李家的事有李家的人來管,那是什麼意思?”麝月十分機敏,察覺到袁鳳鏡話中有話,問道:“除了長寧,還有誰會管李家的事?”

袁鳳鏡依然沒有回答,只是看着長孫媚兒道:“澹臺懸夜是以你作爲要挾,迫使長孫元鑫爲其所用。如今你從宮內出來,澹臺懸夜無法再利用你要長孫元鑫,他也猜到你一定會去與長孫元鑫會合。”

一語驚醒夢中人,長孫媚兒嬌軀一震,花容失色道:“大天師,若是如此,那.....那兄長的處境是不是很兇險?”

“長孫元鑫手握兵權,若是沒有後顧之憂,就可能將刀鋒指向澹臺懸夜。”麝月聰慧過人,當然已經想到其中關竅,蹙眉道:“咱們走出京城的那一刻,澹臺懸夜肯定擔心長孫元鑫會反戈一擊,所以他不敢讓長孫元鑫繼續掌握兵權。”

長孫媚兒道:“所以澹臺懸夜會派人對兄長不利?”

“我們必須儘快趕到徐州。”麝月道:“媚兒,澹臺懸夜之前是否從京都派人前往長孫元鑫那邊?”

她一直被軟禁在珠鏡殿,對最近發生在外面的事情知曉並不多。

長孫媚兒一直侍奉在聖人身邊,自然知道更多消息。

雖然聖人已經被澹臺懸夜掌控,甚至被軟禁在御花園,但顯然不是被徹底囚禁,澹臺懸夜許多事情依然需要用上聖人,而聖人對許多事情也是十分了解。

“有。”長孫媚兒果然點頭道:“澹臺懸夜雖然下令由兄長領兵攻打徐州,但也存了小心,不但派了監軍過去,還派了幾員親信將領前往,就是用來監視和掣肘兄長。”頓了一下,才道:“如果澹臺再派人帶着聖旨前往徐州,奪了兄長兵權,兄長定是凶多吉少。”

她想到長孫元鑫的處境,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麝月想了一下,終是向袁鳳鏡道:“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你說!”

“你能不能帶長寧一起去青城。”麝月道:“徐州兵荒馬亂,我.....我不能帶她一起去涉險。”

長寧雖然比麝月只小几歲,但幼年一場大病,恢復過後卻是留下後遺症,思維宛若孩童。

麝月知道此番前往徐州,定然會捲入巨大的風浪之中,實在不敢將長寧帶在身邊。

袁鳳鏡點頭道:“我會安排人帶她去青城,你不必的擔心。”

“多謝。”麝月心下微寬,微扭頭,見長寧兀自在沉睡,心中愛憐,想到什麼,又道:“我還想找你借一人,幫忙轉達消息。”

“去東北?”袁鳳鏡顯然猜到麝月心思,“你想將宮內的情況告訴秦逍?”

麝月點頭道:“是。我擔心澹臺懸夜會對他不利,要讓他清楚宮中的情況,不再受制於朝廷。”

袁鳳鏡淡淡笑道:“你是想讓他在東北自立?”

“只有如此,他纔可能有生路。”麝月道:“恢復李唐江山,必須要藉助他的力量。我若能在江南立足,便可與他南北呼應,共同討賊。”

袁鳳鏡想了一下,忽然向外面道:“停車!”

陳遜立刻停下馬車,回身道:“師傅,有何吩咐?”

“陳遜,你和四大靈臺郎一起護送公主前往徐州,一切遵從公主吩咐。”袁鳳鏡吩咐道:“讓兩位監侯帶着其他人護衛長寧公主,日夜兼程趕往川中青城觀。”

陳遜道:“弟子領命!”

麝月知道靈臺郎和監侯都是御天台的官職,袁鳳鏡做出如此安排,讓她疑惑道:“那.....那你不一起去青城?”

“我還要見一位故人。”袁鳳鏡道:“你們就坐此車前往徐州,澹臺懸夜會以爲我與你們在一起,不敢輕舉妄動。”頓了一頓,才溫言道:“陳遜和四大靈臺郎修爲不低,足以護送你們安全抵達徐州。你若是想見我,我會在青城等你。”

他也並不多言,起身來,便要走出車廂,掀開車簾子之時,停了一下,也不回頭,只是問道:“你當真不隨我去青城?”

麝月也起身,微微一禮,道:“你多保重!”

袁鳳鏡搖搖頭,嘆了口氣,卻是掀開車簾子,出了車廂。

很快,就聽車外傳來聲音,一羣人齊聲道:“恭送大天師!”

麝月掀開車窗簾子,向外看去,卻見大天師在衆人的恭送下,獨自離開,方向卻是往京都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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