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忠此刻已經是怒不可遏,顧不得鮮血淋漓,衝過去抓住一把大刀,擡手便要向竇蚡砍過去。
竇小姐見狀,已經衝上前,一把抓住盧俊忠手腕,懇求道:“大人,不要....!”
盧俊忠手臂一揮,將竇小姐甩開,竇小姐摔倒在地,盧俊忠扭頭看了一眼,神色陰鷙,捂着耳朵,另一隻手拿刀指着竇蚡道:“竇蚡,本官讓你死也不瞑目。”見兩名衙差還在按着竇蚡,吼道:“還不快去叫人給我療傷?”
刑部之內自然有醫師,醫師匆匆趕來,爲盧俊忠清洗過後,敷上了傷藥,爾後再包紮起來。
療傷耗去了半個多時辰,一切收拾妥善,已經過了子時。
盧俊忠着纔回到屋內,竇小姐已經被人反綁了雙手,一名衙差拿刀架着她脖子,竇蚡則是在盧俊忠療傷之際,被衙差打得遍體鱗傷,此刻靠在牆根下,已經是奄奄一息。
“竇蚡,人太聰明不是什麼好事。”盧俊忠在竇蚡面前蹲下,冷笑道:“明天你們竇家都要人頭落地,本官今晚閒來無事,想着和你玩玩遊戲,你女兒明天被送上刑場,卻還是黃花閨女,實在可惜,本官是想讓她嚐嚐做女人的滋味,你非要自作聰明,那可就怪不得本官了。”1
竇蚡有氣無力,一口吐沫吐出,盧俊忠卻是躲過。
“盧俊忠,你手上沾了多少血債,遲早有一天會死無葬身之地。”竇蚡恨聲道:“你就是一頭厲鬼,沒有人性,我便是做鬼,也放不過你。”
盧俊忠冷哼一聲,向那兩名衙差道:“竇小姐明日要上刑場,可惜還沒嘗過做女人的滋味,你們兩個教教她如何做女人。”
兩名衙差都是一怔,互相看了看。
“怎麼?”盧俊忠冷笑道:“這可是兵部堂官的千金,多少人求之不得,你們不願意,本官再另找其他人。”
兩名衙差忙道:“多謝大人成全!”一起向屋角的竇小姐走過去。
竇蚡見狀,駭然變色,便要掙扎起身,盧俊忠卻是一腳踢在他臉上,隨即踩在他胸口,面色猙獰:“剛纔給你機會,你不識好歹,現在就讓你親眼看着自己的女兒如何成爲一個女人。”
“畜生.....!”竇蚡萬想不到盧俊忠如此膽大包天,怒吼道:“我要參你,我要參你....!”
他的吼聲十分無力。
這裡是刑部衙門,更是在刑房大院,如果說紫衣監是京都各司衙門最神秘之處,那麼刑部後院也是地獄般的存在,在這裡發生太多殘酷血腥之事,卻沒有幾樁能被外面的人知曉。
能夠被挑選進入刑房的差役,那絕對是盧俊忠的死黨心腹。
竇蚡很清楚,今晚這裡發生的一切,永遠不可能被外面的人知道。
兩名衙差走向竇小姐,他們在刑房待了多年,什麼事情沒有幹過,此時看到竇小姐花容月貌,又得部堂大人准許,自然是沒有任何顧慮。
拿刀架着竇小姐脖子的差役收刀退下。
凌辱女囚,這事兒以前不是沒有幹過。
竇小姐眼見得兩人過來,驚恐萬分,又聽到父親在那邊嘶吼,而盧俊忠一隻腳踩在父親身上,深吸一口氣,看着兩名衙差道:“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脫衣服!”
兩名衙差對視一眼,心想這倒是新鮮,以前的女囚,哪一個不是哭天喊地掙扎不已,眼前這官家小姐竟然如此懂事,還真是讓人意外。
竇蚡卻已經閉上眼睛。
竇小姐緩緩站起身,看着竇蚡,忽然臉色微變,叫道:“爹,你做什麼?”
兩名衙差聞言,都轉身瞧過去,卻發現竇蚡並無異動,卻聽得盧俊忠叫道:“攔住她!”
衙差們知道事情不妙,回身過去,竇小姐卻已經拼盡全力衝出,一頭撞向了牆面,這屋子的牆壁不是用普通的青磚壘砌而成,而是堅硬的岩石,一頭撞上去,鮮血迸出,立時便香消玉殞。2
衙差們都是呆住。
竇蚡睜看眼睛,看到竇小姐已經撞牆自盡,瞳孔收縮,身體顫抖,隨即卻是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刺耳,狀若瘋癲。
“原來還是個烈性子。”盧俊忠淡淡道:“可惜可惜1”
竇蚡哈哈笑道:“盧俊忠,用不了多久,你會死的更慘。造反?不錯,老子就是要造反,可惜大事未成。妖后篡位,任用奸佞,她重用你這樣的畜生,那也是長遠不了。”
“原來你還真是有幾分骨氣。”盧俊忠笑道:“不過蘇瑜可比你更有骨氣,我的人還沒動手,他就自盡而亡,那骨氣也是十足。”
竇蚡一怔,道:“你逼死了蘇瑜?”
“與刑部爲敵者,還能活下去?”盧俊忠陰森道:“本官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與刑部做對,無論是誰,都沒有好下場。”
竇蚡卻是再次大笑起來,這一次笑聲竟是無比暢快。
“你笑什麼?”盧俊忠被他這陣笑聲竟是搞得有些渾身不舒服。
竇蚡笑道:“盧俊忠,我不但知道你死無葬身之地,還知道你會死在誰的手裡。”
“哦?”
“蘇瑜對秦逍有知遇之恩,你逼死了蘇瑜,以爲秦逍能放過你?”竇蚡哈哈笑道:“不錯,你受妖后信任,滿朝文武沒有人敢與你爲敵,可是妖后更信任秦逍。秦逍年輕氣盛,卻又重情重義,如果得知你逼死了蘇瑜,他一定不會放過你。”1
盧俊忠陰冷一笑,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你看不到秦逍是如何慘死。”盧俊忠陰仄仄道:“本官也正想着要將他置於死地,而且我也一定會讓他死在我的手裡。只可惜那一天你是看不到了。”
竇蚡只是大笑,不再說話。
盧俊忠吩咐道:“還沒天亮,你們帶竇大人去十六房觀賞觀賞,好不容易來一趟,也讓竇大人見識一下十六房的小玩意兒。”
衙差們將竇蚡拖下去,又有人過來擡走竇小姐的屍首。
刑房死人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一個犯官之女死在刑房,刑部有一千種理由去作解釋。
“大人,大人!”這裡剛收拾好,朱東山就匆匆跑過來,一臉關切:“傷勢如何?”
盧俊忠半隻耳朵被竇蚡咬下,找了衙門裡的醫師過來療傷,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作爲刑部二把手,朱東山自然得到了消息。
上司有傷,自然要前來慰問。
盧俊忠冷聲道:“東山,明日你親自送竇蚡上路。”
“這事兒交給下官。”朱東山自然也知道竇蚡襲擊盧俊忠,曉得盧俊忠此刻對竇蚡自然是恨之入骨,“竇蚡已經在刑房受刑,押到刑場之時,也只剩最後一口氣。”
盧俊忠冷哼一聲,隨即皺眉問道:“對了,東山,東北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竇蚡方纔詛咒盧俊忠不得好死,更斷言盧俊忠會死在秦逍手中。
盧俊忠雖然不懼秦逍,不過心裡卻還是有些不舒坦,竇蚡所言,就像一根刺紮在他心頭。
“大人是想知道秦逍的消息?”朱東山道:“最近京都事情太多,沒有太在意那邊。不過前幾日得到消息,秦逍已經對遼西進行了清洗,遼東軍的力量幾乎被掃蕩一空,現在遼西已經成了他在東北的立足之地。”
“倒想不到他還有些手段。”盧俊忠冷笑道:“汪興朝那幫酒囊飯袋,竟然連秦逍都收拾不了,簡直是愚蠢透頂。都說遼東軍都成了一羣只知搜刮民脂民膏的蠢貨,邁不開腿騎不得馬,現在看來,還真是不假。”
朱東山道:“遼東軍在東北經營百年,根深蒂固,只是被秦逍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在回過神來,秦逍再想佔便宜就不容易了。不過聽聞秦逍切斷了遼東軍的商道,而且在海上有海寇襲擊遼東軍的商船,不出意外的話,那股海寇只怕與秦逍脫不了干係。現如今秦逍和汪興朝鬥得正酣,不過下官以爲,秦逍遲早要從東北狼狽而歸。”
“海寇?”盧俊忠細小的眼珠子一轉,低聲問道:“是否能找到秦逍勾結海寇的證據?”
朱東山搖頭道:“難如登天。大人,刑部現在查辦叛黨大案,涉及黨羽衆多,騰不出手去調查海寇之事。而且秦逍既然敢這樣做,必然是小心謹慎,遼東軍都無法逮到證據,咱們要找到證據也就更是艱難。”隨即一笑,輕聲道:“這事兒咱們也沒有必要出手,汪興朝比誰都想抓到秦逍的把柄,只要他抓到證據,一定會送呈進京,那時候咱們再將秦逍及其黨羽一網打盡。”
盧俊忠微一沉吟,點了點頭,輕聲道:“他肯定是回不來了。”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向朱東山斷言。
“大人,你好好養傷。”朱東山看了一眼盧俊忠被包裹的耳朵,輕聲道:“追拿叛黨已經接近尾聲,在京都該抓的都抓了,接下來只要審訊拿到認罪狀,便可以送到刑場。你最近辛累,是要好好歇歇了。”1
“聖人到現在還沒有頒下任何關於夏侯家的旨意。”盧俊忠若有所思,輕聲道:“難不成她是真想要誅滅夏侯一族?咱們現在還沒有送一名夏侯家的人去刑場,可夏侯家是謀反主犯,如果聖人遲遲沒有另下旨意,咱們也不得不將夏侯家的人送去斷頭臺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