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銀炫冽像往常那樣去了龍天視察公司情況。
他跟馬丁纔剛到總裁辦公室,正準備下樓。
馬丁先一步爲他打開門,卻不料,他剛剛伸手打開門的一條縫隙,房門猛地被人從外面大力撞開。
馬丁還未反應過來,雙手猛然被人鉗住了住,緊接着就是一羣穿着制服戴着章輝臉上裹着黑色面罩手握長槍的警隊蜂擁似的衝進來。
“別動!”有人拿着槍抵住他的腦袋。
馬丁懵了,“你們這是做什麼?”
好端端竟然有警衛隊衝進龍天的總裁辦公室。
其中有一個人上前來說,“我們接到舉報,說你們這裡藏有毒品,請配合搜查。”
“啊?”馬丁聽了這句話,簡直不敢相信,“我們有毒品?”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荒唐的事情,居然有人舉動他們在辦公室藏有毒品?
就算銀炫冽真的販毒,也不會這麼笨將毒品藏在自己的辦公室裡。
這時,聽到外面有動靜的銀炫冽,從裡面打開門出來,可他剛打開門扉,迎接他的就是齊刷刷黑漆漆的槍頭。
有槍頭幾乎快指到他的腦門上。
銀炫冽視線驟然有些冷了,擡眸望向被鉗住的馬丁,然後又移到疑似警隊的帶頭人。
帶頭的人上前來說,“別亂動,請配合搜查。”
“老闆,他們說我們藏有毒品。”馬丁解釋着,隨即又衝帶頭的人道,“我說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們這裡沒有毒品,怎麼可能會有人舉報我們?”
帶頭的人掃視他一眼,眼神冷漠,“這裡不是龍天總裁辦公室?”
馬丁,“是。”
“那就沒錯了。”帶頭的人聲音冷硬,“這是上頭的指令,我們只管搜查。”
隨後,他視線投向站在門口的銀炫冽,眼神更冷了,“到底有沒有毒品,搜查完了自然清楚,不會隨便冤枉你們。”
銀炫冽不發一語地盯着帶頭的人,眼眸微微眯了起,脣畔抿成一條線,視線與帶頭人的眼神對視着。
馬丁從來就沒見過,有人居然敢拿槍指着銀炫冽的頭,這是還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
他額頭不禁滲出冷汗來,可想要反抗,卻是無用。
闖進來的人少說也有二十幾號,這麼多人一下子涌在一個空間內,他想反抗也是有心無力,更何況對方是緝毒的,手裡拿槍,他跟銀炫冽縱然有再大的本事,也敵不過人家名正言順的搜查跟槍支。
簡直沒有比這還要讓他覺得糟糕的事情,少主第一次被人拿槍指着,放眼整個黑道,誰敢這麼做?除非不要命了,所以肯定是白道的人幹得。
難道是東方閻?
也只有東方家族有這個實力。
可是東方家跟他們向來是做一條船的,沒必要這麼整他們吧?
難道這幕後另有高人?
沒再開口說什麼,帶頭的人很快讓其餘的人在整個辦公室裡四處搜索,每個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沒放過,嚴密得讓馬丁咋舌。
大約十分鐘過去,搜索的人全部歸隊站齊,沒有任何一人搜到所謂的毒品。
馬丁這才憤憤地衝那帶頭的人道,“既然沒有找到,可以放了我們了?”
“沒有找到?”帶頭人挑起眉梢,“誰說沒有找到?”
馬丁一怔。
帶頭的人踱步到銀炫冽的跟前,從胸前的兜裡取出一包大約三十克的白粉,在銀炫冽森冷的目光下晃了晃,笑道,“這不就是在你們這裡找到的毒品?”
銀炫冽聞言,不爲所動。
而馬丁的臉色則是冷沉了下來,這不是明擺着栽贓嫁禍,隨便冤枉他們嗎?
這麼明目張膽的把他自己帶來的白粉拿出來,這種強盜野蠻的方式,不是冤枉是什麼?
當銀炫冽再次見到帝御威時,是在警局裡。
現在是半夜十二點,對於這個點帝御威還能出現在警局坐在他對面,銀炫冽已經不感到稀奇。
想必他已經得到了東方閻的暗中支持!
東方閻這小子,不方便自己出面,所以就使了暗招,幫帝御威一起對付他!
他們這麼做無非是爲了夜晚歌,可是夜晚歌已經是他的妻子了,名正言順的合法妻子,無論他們再怎麼掙扎,也改變不了這一事實。
端詳對面的銀炫冽良久,帝御威慢慢的開口笑道,“龍先生,不知道現在,我有資格跟你做交易了嗎?”
銀炫冽很清楚,倘若他不對帝御威妥協,想要離開警局,恐怕沒那麼輕易,這裡畢竟不是在他的地盤,s市白道歸東方家,黑道有他跟帝御威的人平分天下,不是他輕而易舉就能從這裡脫身,既然帝御威跟東方閻聯手故意陷害了他,那麼就絕對有法,讓他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
雖然不見得能把他在這裡關得多久,但一定也會消耗他不少時間,讓他遲遲走不出這裡。
當從警局出來之後,上了帝御威的車時,銀炫冽涼涼地笑道,“看來之前確實是我小看了你。”
他從沒把帝御威放在眼底,然而卻在這種時候,偏生被他擺了一道,這是讓銀炫冽感到意外的。
可以說,他是生平第一次,被人擺一道擺到警局裡。
“我有提醒過你。”丟下這麼一句話,帝御威用力甩上車門,繞到另一邊上了車。
而同樣坐在車內的馬丁,直到此刻才明白,原來這些都是帝御威玩的把戲,目的就是逼銀炫冽不得不跟他做什麼交易。
他突然不知道該說是佩服帝御威膽識,還是該悲哀事情竟然演繹到如此地步,之前銀炫冽不招惹帝御威,所以大家相安無事,而現在……
帝御威顯然成功激起銀炫冽的關注。
他不清楚,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按照他的猜想,實在感不到事情能往多好的方向展。
車很快駛離了警局地區,馬丁同樣不清楚,帝御威要把他們帶到哪裡去。
而銀炫冽則坐在後座中,不時地打量着前面驅車的帝御威,帝御威同樣沒說一句話,狹隘的空間內就這麼死寂般的沉默着。
*
已經是午夜凌晨一點,在臥室裡沉睡過去的夜晚歌,猛地被一陣噩夢驚醒過來,當她掙扎着清醒過來時,額頭上已是涔涔冷汗遍佈,溼了她的劉海。
剛剛推門進來的阿珠望見她慘白到沒有血色的臉,走過來關切問,“太太,怎麼了?”
夜晚歌心驚肉跳着還沒從噩夢中回過神,呼吸一起一伏,緩慢擡頭瞥向阿珠,想說什麼,可卻又不知該怎麼說自己心底的這種感受。
最後,揣揣不安的心理莫名越來越甚,她一句話也解釋不出,忙從牀上站起身,推開阿珠猛然往外面大步走去。
“我有點急事,出去一趟。”
“太太,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了,你還有什麼事要出去?外面不安全!”阿珠急急地說完這句話時,夜晚歌整個身影卻已經消失在了門口,沒有任何回答。
阿珠想要追上去,還是忍了住。卻不明白,夜晚歌突然是怎麼了。
*
急匆匆地出了別墅的大門,夜晚歌從車庫裡開出一輛車,又迅撥下帝御威的號碼,可是電話響了幾聲,卻被人掛斷了。
她焦急着又重新撥一次過去,而那頭卻傳來關機的提示音。
夜晚歌怔住,按照一般情況來說,帝御威是不會掛斷她電話的,如果是在睡覺而迷迷糊糊的掛斷那還好理解,可爲什麼掛斷之後電話又關機了?
難道沒電了?
心中亂糟糟的,她隱隱約約還能回味方纔做的那個夢,但具體是什麼她記不清了,可一覺醒來過後,心中彷彿被陰鬱堆積着,惶惶不安的感覺盤踞在她心口上,揮之不散。
而現在連帝御威的電話也打不通……
皺眉遲疑了一秒鐘,夜晚歌果斷收回手機,專心開車。
她忽然想起,之前銀炫冽說了晚上會讓馬丁過來接她一起參加一個宴會,但結果直到現在,她依舊沒有見到馬丁的身影。
銀炫冽不是那種說了不做的人,既然他讓馬丁來接她,就應該不會改變纔是。
可馬丁最終卻沒有來,那麼一定是出了什麼意外……
夜晚歌又硬着頭皮撥下銀炫冽的號碼,可奇怪的是,居然也是無法接通的狀態。
這太奇怪了。
帝御威的手機打不通,連銀炫冽的也不行了?銀炫冽的手機更不應該打不通的。
驀然,她又連接想起來,之前帝御威跟銀炫冽的低語,直覺裡,隱約是出了什麼事……
*
開車來到帝御威在s市的別墅,夜晚歌上前來按響門鈴,然後站在門前焦急等待。
沒有多久,別墅內的燈亮起,張媽打開了門,這個點看到是她站在門外,很是訝異,“夜小姐?”
“帝御威在嗎?”夜晚歌一開口就直入主題,神色好不慌張,額頭上緊張得出了層層細汗。
張媽愣了愣,“少爺今晚沒有回來,你找他有什麼事?”
聽聞,夜晚歌心臟咯噔一聲,面前僵硬地扯了扯脣,“他今晚一直都沒有回來?”
“是的。”
“……”
“你找少爺,有什麼急事?”張媽看出她焦急的樣,似乎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找帝御威,不由得關切地道,“不妨等他明天早上回來,我轉告他一聲?”
沒有回答張媽的話,勉強着,夜晚歌試探問,“那您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張媽搖了搖頭,“少爺的私事我從來不過問的。”
只不過晚上帝御威沒有回來,這也讓張媽頗爲意外,帝御威很少不回來,更是沒有像今天這種,從頭到尾沒有交代一聲。
愈發覺得夜晚歌的面色逐漸不對勁,張媽面色凝重了起,“夜小姐,是不是少爺怎麼了?”
夜晚歌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沒理沒據,她總不能讓張媽跟着瞎操心,於是只好笑着說,“沒什麼,就是找他突然有點急事,既然他不在,那就等明天再說吧。”
她說着衝張媽頷一下,正欲要離開,然而腳步還沒邁出去,卻被張媽叫了住。
“夜小姐,要不要我幫你問問傑修看看?”
夜晚歌轉過頭,詫異道:“傑修在別墅?”
張媽點點頭:“是啊。”
“那麻煩你叫他出來。”夜晚歌更加着急。
通常帝御威無論做什麼事,都會將傑修帶在身邊,今晚傑修居然沒有跟着帝御威。
不一會兒,張媽將傑修叫了出來。
“夜小姐!有什麼事嗎?”
“帝御威呢?你怎麼沒跟他一起?”夜晚歌連忙急問。
“主人說他有要事要辦,讓我先回來了。”傑修回答。
“他有什麼要事?”
“這個主人沒說。”傑修搖搖頭。
“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我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接。”夜晚歌緊接着又問。
“不知道。”
彷彿是看出她的焦急,傑修想了想又說,“這樣吧,夜小姐,我跟你一塊去找找,雖然我無權過問主人的私事,但是對於他平常會出入那些場所是很清楚的,不管是不是有什麼事,找到他我也能安心一些,你有事正好也可以跟他說清楚。”
夜晚歌思考了三秒鐘後,點了下頭,與其讓她自己瞎亂撞找不到人,不如讓一個瞭解帝御威的人帶她一塊去找。
她現在也只是想看到帝御威,不管這種惶恐不安的心思爲何而來,只要看到帝御威,應該就可以放下心了。
這樣想着,她便讓傑修一起上車。
*
不夜城是s市有名的地下賭場,與其他賭場不同,這裡是會員制度,但凡出入這裡的,不是有身份地位享有至尊VIp。沒一個人能進得去,是紙醉金迷最奢侈的地方。
與它高格調的制度一樣,整個空間的佈置也十分雅觀,有公共開放的賭場,也有特設安靜的包間。
而其中一個包間裡,此時正坐着帝御威跟銀炫冽。
馬丁站在銀炫冽的身後,十分不解帝御威到底帶他們來這裡做什麼,可銀炫冽遲遲沒話,他只能繼續站着等候。
包間裡有穿着典雅旗袍的女侍應生上來,給帝御威跟銀炫冽的面前各自放到了一杯茶,然後衝帝御威微微頷的點頭,“帝少,慢用。”
帝御威跟這裡的老闆是老熟人,幾乎沒一個這裡的人不認得他,看到他帶了一個陌生男人來這裡,誰也不多問什麼,井井有條地做着自己該做的事。
端起面前的茶杯,帝御威淺淺優雅啜了一口,他始終沒有說話。
而銀炫冽出奇的耐心好,亦是沒有開口,彷彿在等待,等待着帝御威的目的。
很快,有人推開包間的門走了進來,到帝御威的身後停下,將一份文件袋遞給他,“帝少,這是您要的東西。”
銀炫冽注意到來人胸前掛着的牌,看到“總經理”這三個字,他眼眸不禁微微眯了起來。
哪怕不再過多細問,也很清楚這裡就相當於是帝御威的地盤。
看來今晚不會太平凡。
帝御威放下茶杯,骨節分明的手指拿過文件袋,打開來取出裡面的東西看了一眼,隨後對總經理擡了擡手,“你先下去。”
“好的,有需要您讓人通知我。”
“嗯。”
總經理擡眸掃了一眼對面的銀炫冽,沒什麼多大的表情,便又退了下去,順帶將包間的門帶上。
“我們就用道上的規矩來解決,骰,棋牌,桌球……”將文件袋放置在桌面上,順着桌面,帝御威推至到銀炫冽的面前,“選一樣你拿手的。”
銀炫冽視線低垂,望向被推到面前來的文件袋,定定兩秒鐘後,才擡眸看向對面的帝御威。
帝御威提脣笑了笑,倒是不吝嗇解釋。
“裡面的東西是一份離婚協議。”
銀炫冽眸光緊眯,“這就是你之前所說的交易?”
“裡面的離婚條款,對你沒有任何影響,這份離婚協議你簽了之後,我會再讓她也簽了,到時會交到法院進行申訴。”帝御威沒有否認,頓了頓,毫無情緒的眸瞥着對面的男人。“你只需要在上面簽下你的名字,其餘任何事情都不用麻煩你。”
銀炫冽已經不難明白,帝御威顯然很清楚他不會跟夜晚歌離婚,所以故意設計他進了警察局,讓他無力反抗,然後又被帶來這裡,就是想通過一場賭博,以輸贏劃清他跟夜晚歌之間的關係。
銀炫冽忽然是笑了,“我不會跟你賭。”
“那我只能很遺憾的告訴你。”在柔軟深色的椅中坐穩,帝御威也淡淡地笑着,“我能把你送進警局一次,也能送進去兩次,三次……只要你還在這個城市一刻,我都有辦法讓你無力反抗,雖然不會讓你一輩都被管轄住,但至少,一定能讓你有一段時間暫時無法脫身。”
“……”
“別忘記了。”他淺顯地笑着,慢條斯理地道,“這裡是s市,既不是你的老巢,也不算完全是我的地盤,不過,我還是有一些還算過得去的交情,倘若你還認爲,什麼都是你說的算,那你就應該好好審視清現在的局勢,免得,陰溝裡翻船就不好了。”
現在的局勢,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銀炫冽佔不到一點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