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婚禮
喬嵐清站在臺下,環視一週,並沒有發現雲暮影,這才鬆了一口氣,她還真不知道若是見了他該怎麼說話呢,見到自己的父親和別人結婚,心裡一定很不高興。
他不來,未嘗不是好事。
仰望着臺上的一對新人,摒除了其他雜念,剩下的唯有祝福。
秦阿姨結婚了。
她終於有一個家了,終於不再孤單了。
雲亦說要給秦海若一個盛大的婚禮,他就竭力做到。
雖然他是二婚,按理說不應該這麼張揚,可是他太害怕日後那些不明事理的人胡亂說話,往秦海若的身上亂扣罪名,所以他要名正言順的給秦海若一個地位。
就算是日後一些人拿這事做文章,說他一些難聽話,他也認了。
參加他們婚禮的,有他的發小兒和多年的好友,當然,這些人和他前妻也是相識的。先前沒有見過新娘子,都以爲雲亦是老牛吃嫩草,還暗暗的笑話過他,女眷們更是一日三次的警告男人不要沾染上這種壞毛病。
所有人都猜測他是貪圖新娘的年輕美貌,喜新厭舊才和米雅離婚,可是今日一見,好像並非如此。
雖然新娘是漂亮的很,可也能看出來,歲數不小。
看來,事實並非他們想象中的那樣,內裡還有些隱情啊。
望向臺上的時候,所有人都是笑意盎然的,可是悄悄地卻都在和身旁的人竊竊私語着。
“這女的長得也沒好看到哪兒去啊,雲亦腦子不是被燒壞了吧?”和米雅交好的女人們都挺看不過去的,說出來的話沒有一句是在捧秦海若的。
“比你好看。”雲亦的男性朋友都還算理解雲亦的這種做法,該維護的時候也挺維護他的。
“他倆怎麼認識的啊?以前沒見過這個女的啊。”
“不清楚,你們沒人認識麼?”
一個男人看上去有五十的禿頂男人開口道,“真不認識,不過看到她,我倒是想起來一個人。”
“誰?”
他又說,“雲亦的妹妹,不知道你們記不記得。”
“妹妹?他哪有妹妹?”
“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過世了的那個?”
男人點點頭,“恩,這女人跟她,太像了。要不是因爲參加過雲韻的葬禮,我還真以爲是同一個人。”
“真的假的?有點兒瘮人啊…”
男人的表情高深莫測的,沒有答話。
“喂,我說你怎麼那麼清楚?這人都沒了十多年了,你還能一眼認出來?”
“切!你不知道他啊,年輕時候像個跟屁蟲一樣的黏着雲亦的妹妹,淨是瞎獻殷勤,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男人被戳到痛楚,立刻炸毛了,“得了吧,咱們也就是半斤八兩。當初瞅見雲韻那一枝花兒的模樣,你們幾個男的,誰敢拍着胸脯跟自個兒媳婦兒保證年輕的時候沒有圍着她打轉兒?”
幾個男人都嬉笑起來。
“不過就是老子比較有良心,不像你們,估計連人家長什麼樣都忘了。”
婚禮場面很盛大,儀式卻挺簡潔。是尊重秦海若的意思,從簡。
可簡潔不代表敷衍,一切都是井井有條,非常莊重的。
直到最後接新娘手捧花的時候。
一羣女孩子蜂擁而上,擠作一團,場面紛亂,旁人紛紛避讓。
喬嵐清對這事兒不太熱情,偏程語源要去搶,還不放過她,“走嘛走嘛,咱們也去搶。”
“你自己去好啦,萬一被我媽媽看到了就完了。”
“不行,跟我去。”程語源一點都不妥協。
柳寧也是愛熱鬧的,見狀,也不顧自己並非單身的事實,忙跟着程語源把喬嵐清拉到了人羣中。
喬嵐清無心去搶,也怕媽媽在一旁看到自己,乾脆就縮着腦袋躲在人羣后面。
可是太不巧了,花束的飛行軌跡好像就是衝着她來的,不偏不倚的砸在她的腦袋上掉了下來。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往她這個方向涌來,喬嵐清還沒有反應過來,程語源就條件反射的搶過了花,並將花護了個完全,一點縫隙都不留給別人。
沒搶到花的人只能遺憾的散去。
本來是程語源最先搶到花的,可她覺得這花拿在自己手裡就是浪費,又沒有人可以和她結婚,還不如跟這兩個有盼頭的姑娘分享,這樣還比較實際。
“呀呼,我們搶到花了喲!”程語源和柳寧格外開心,相擁着,揮舞着花束回到剛纔的位置。
“周哲業,我搶到花了耶!”柳寧興奮地撲到了男友的懷裡,好像是已經要結婚了一樣甜蜜。
程語源沒有可以撒嬌的人,只能學着柳寧的樣子道,“蘇悅然!喬嵐清搶到花了耶!”
“關你什麼事。”蘇悅然手插在兜裡,斜睨着她,語氣欠扁得很。
程語源氣不過,哇哇大叫起來,“你怎麼可以這個樣子!難道你都忘了是誰幫你抱得美人歸的!真是學壞了,沒有一點感恩之心!我本來就很孤獨可憐弱小,你還要這樣說我!”說罷,白他一眼,氣呼呼的離開找吃的去了。
可沒一會兒,她就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還差些摔跤。
“喬嵐清!喬嵐清!”程語源幾乎是尖叫着撲到喬嵐清身上的。
“怎麼了?”
“我CAO,太嚇人了!見鬼了見鬼了…”
因爲程語源的咋咋呼呼,引得周圍的人頻頻回頭,喬嵐清不住的跟別人點頭致歉。
“你猜我剛看見誰了?”程語源一臉猙獰,雙手跟抽筋了似得不停地在喬嵐清面前抖啊抖的。不等喬嵐清回答,她便自問自答,“我看見溫巖了!真他媽驚悚啊!我居然看見溫巖了!他怎麼會來…真陰魂不散!”
周哲業很‘好心’的主動解釋着,“你不知道啊?今天就是溫巖小姨媽的婚禮啊。我還以爲你就是衝他來的呢。”
程語源聽到這句話,臉色已經不是能用‘悽慘’二字來形容了,腿一軟,差點倒下。
這莫非就是‘孽緣’?
周哲業看到她這副慘樣兒,還不過癮,故意問,“哎,你在哪兒看到他的?我去跟他打個招呼。”
程語源被他刺激的不行,齜牙咧嘴的,一肚子火兒全發泄在了他的身上,“打你妹啊!周哲業你故意的是不是?你還是不是人啊!這會兒不是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時候了對吧?不需要我的幫助了是吧?忘恩負義!你們男的一個個都這樣兒!”
周哲業嘿嘿一笑,帶着柳寧走開了。
“都欺負我…怎麼都欺負我啊…”程語源越想越覺得委屈,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兒了。
喬嵐清咬着脣,越想越覺得這是自己的過失,“…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到…我一時沒想起來溫巖哥他是…對不起…我本來只是想帶你來開心一下的…是我沒考慮周全…”
程語源聽她這麼把錯一股腦兒全攬到自己身上,急忙搖頭道,“不是的,跟你沒關係,是周哲業太王八蛋了。”大氣的一抹眼淚,咬牙切齒的道,“冤有頭債有主,有仇不報非君子,看我回去不打死他。”
喬嵐清掩面。委屈小丫鬟分分鐘變豪放女大王啊。
程語源眨眨眼睛,總覺得剛纔眼眶裡都沒有流出來的眼淚會花了自己的眼妝,用手稍稍遮着眼睛對喬嵐清道,“我去洗手間補個妝哈,在這兒等着我。”
“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你在這兒陪着蘇悅然吧。”程語源衝她擺擺手,步伐匆忙的趕緊找了最近的洗手間衝進去。
她可不能悠閒的像散步似的。抓緊時間速戰速決,她可不敢想象自己一個人遇到溫巖會出現什麼情況。
速速的補完妝,程語源提着裙角在洗手間門口左右張望着,確認周圍沒有危險才邁了出去。
卻被突然從門邊閃出的人嚇得一蹦,直接又退回了洗手間,還沒有躲進去,便被人喝住。
她想裝作沒有聽見,可是腳步一點都不聽使喚,就那麼僵在原地。
她聽到外面的人冷冰冰的對她說‘出來’。
你讓我出去我就出去啊?你算老幾啊。程語源如此在心裡嘀咕着,咬牙切齒的在心裡將溫巖罵了個夠。
還沒有罵完,便被人扯着胳膊從洗手間拽了出去。
程語源胳膊被拽得生疼,大力的甩掉了他,“你**啊!居然進女廁所!”
溫巖只是冷冷的盯着她看,不說話。
程語源一直堅信,輸什麼都不能輸了氣場,傲氣凜然的冷哼一聲。
想溜掉,卻被溫巖抓住手臂不放。
“你鬆手!你再敢碰我一根指頭信不信我報警!”
“你抓着我是什麼意思?有話能直說麼!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
“你有病啊!我都躲着你走了,你放過我成麼?”
“哦,我差點忘了,謝謝你~謝謝你…上次你幫我們找到欺負凌安的人,謝謝…非常感謝…very感謝…請問,我可以走麼?”
“還有其他事情麼?”
“溫巖你不要逼我!我都這麼跟你好好說話了你還想怎麼樣!”
…
程語源發了火兒,生了氣,罵了人,好話也說盡了,可溫巖就是不鬆開她。氣得她真想一個大耳刮子抽到面前這個男人臉上,可是她還沒有那個膽兒,只能在嘴皮子上逞能,“從前是不會笑,現在連說話的能力都喪失了是麼?”
溫巖這纔有了一絲反應,鬆開她的手,語氣沒有起伏的問,“你和那個戲子一起去意大利了?”那些照片雖然模糊不清,而且照的一點都不像程語源,可他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能認出來。
而那個戲子,以前從未爆出過這樣的事情,說明他還是有能力隱藏好自己的隱私的。可那些照片居然泄露出來了!誰知他安得什麼心!
程語源揉着手腕,明白過來他這話說的是誰的時候,表情難看至極,“你說誰戲子?呵,你還不如變成啞巴算了。”
“你跟他去意大利了。”
“我去了怎麼樣?要你管我!”
“離他遠點。”
“憑什麼?難道你說了我就要聽?我告訴你,我何止跟他一起去意大利,我還要跟他玩遍世界各地呢!”程語源氣極,朝着他的小腿狠踢了一腳,踩着高跟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