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趟平了一條進攻北條的通道之後,山內軍和諸國人自然而然都準備退走。剩下動搖的上野國人肯定要靠北條高廣自己去收拾。
也不看看北條高廣手下的都是什麼樣的猛人,名氣雖然不多大,但藉着長野業正的嘴早就傳遍上野國了。甚至附近的信濃,下野,武藏都聽說一千多人兩小時不到幹翻六千多人(長野業正自己賣自己啊),北條軍的不敗神話被一下子撕破了,哪還有什麼不開眼的傻子跳出來蹦躂。
是覺得自己家裡有礦啊,還是覺得家裡有油田啊。這附近誰家能呼啦啦拉出來六千多比北條軍還精銳的部隊啊,剩下的雜魚,在北條高廣面前都不算一盤菜。頂多算熱熱身的飯前開胃點心。
何況管領上杉憲當在當地還有幾分面子,幾個長尾的分家,還有赤井,橫瀨,由良,大胡,白川等一票小弟都沒向北條徹底低頭。
如今越後一個打三個的大腿來給他們撐腰了,可把他們都牛匹壞了,四處攻擊掃蕩北條氏的駐軍和親北條的勢力。連本來駐紮在平井附近的北條長綱(幻庵)都很明智的退往武藏保存實力了,人家人老成精,一看四面皆敵,早就腳底抹油跑路了。至於自己那位侄孫北條康元,默哀一下,反正他老子北條綱成能生,前前後後七八個兒子,今年牀上再努力一下就補回來了。
小平太和北條高廣支用了一萬大軍一個月的糧食,反正都不是自己的,搶的北條氏康的糧食又不心疼。一個樂意給,一個隨便要。倒把跟來的信濃國人高興壞了,一個勁的誇各位大腿真仁義。一場硬仗都沒打,全須全尾的回信濃,人沒死一個,還得了不少糧食。一個個把大拇指豎的老高:“硬是要得,要得。下次有這好事再來招呼我們,我們隨叫隨到。”
至於山內軍的士兵們在沼田兩郡內都發了財了,只想着回家收麥子了。這就是一個巨大的侷限,廣大的農兵足輕和陣夫雜役完全圍繞着自己的田地來應付領主的軍役,什麼家國大義他們是不懂的。
於是四千多人歡天喜地地回家,他們的關注點只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而山內義勝和小平太他們則警醒于越後軍那強大的戰鬥力,還好長尾家屬於親幕府勢力,甚至還要繼承管領的名分來維護這條幕府的破船。
小平太回到山內以後,把多的糧食全部歸倉,弄的北畠大學都奇怪了。這世道都是沒糧食吃出去打爛仗吃別人家的,結果這回打爛仗不僅沒死幾個人,吃了人家的,還拿着回來,糧食還越打越多了。
這筆生意做的硬是划算,以後可以多打幾次。北畠大學拍拍小平頭的肩膀,一副年輕人你很棒哦,我今天又對你刮目相看咯的樣子。搞的小平太都不好意思了:“僥倖,都是僥倖。”然後趕緊閃人。
把糧食歸了倉趕緊過來給山內義治交差,山內義勝和山內主計頭早就在和山內義治彙報了。山內義治也從自己那票旗本衆的嘴裡聽到了越後軍的各種形容。包括從軍將到陣夫各個奮勇,勇於野外浪戰(古今中外,勇於主動野外浪戰肉搏的都是精銳),節制有度,上下一心,賞罰分明,因糧於敵等等等等。
越後軍的種種讓山內義治父子倆都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頗有但求一面之緣的仰慕意味。老子是想着這人可以拉攏一下成爲自家的強援,兒子想的是如此英雄人物我要去會會他。但是讓他們離開領地前往越後春日山長尾的大本營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畢竟還沒有徹底明確同盟關係,就算是同盟也不能不防。何況就是去了能咋樣,人家長尾景虎也不在家啊。
山內義勝索性提出,既然長尾景虎在洛中廣交幕府與朝廷。自己可以以五月節的名義去洛中向公方和朝廷進獻節禮,然後假裝順路見一見這位長尾景虎。
幾位山內重臣和山內義治也認爲這個可行,去京都那輕車熟路了,山內父子來回走了幾十年了,又在第三方領地,安全係數大大提升。
小平太立刻跳出來,說可以護衛山內義勝去洛中。不用麻煩別人做警備衆了,他很樂意效勞。這倒讓在場的其他人很奇怪,畢竟他這個內田郡代已經是出了名的懶政不作爲了(美其名曰無爲而治),除了殺人放火搶劫收稅其他公事一概不管,全部放任自流,有些同心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長啥樣。而且小平太上任半年多了也沒有一樁殺人案,也就是說小平太等於根本沒上過班。
至於勸農課桑,獎勵耕織,弭平匪盜,興修水利。這些活不用小平太其實也能幹,小農社會有頑強的穩固性和生命力,只要沒有大規模人禍和天災,安穩的不行。?剩下的偷雞摸狗,搞破鞋這些事,山內義治養你們這些同心幹什麼吃的!這點破事也要煩到本郡代秭小路綱家嘛!
於是在場的諸位,除了不明所以的山內義勝之外,其他各位都是豬八戒吃人參果的樣子,頭一回啊!這個懶出天際的懶鬼居然主動攬活幹。
小平太訕訕的坐下,撓了撓自己的腦殼。山內義治心想你難得主動開口搶活幹,那肯定安排你去了。小平太當然樂意,可以見一見越後之龍,有啥不樂意的。
當下山內義治就吩咐,新麥的麪粉可以帶上一些,大米還早就不用了,甲州的乾果也可以帶點。黃金就不帶了,多備兩匹馬馱幾百貫假幣去就可以了,酒的話到京都再購買一些就好。
倒是便宜了京裡的公方,又能白撿東西,山內義勝自無不可。反正崽賣爺田不心疼,都是自己老子的家當,送幾個給人自己也沒負擔。
小平太則忽悠着阿吉,你老爺我要帶你上洛去啦,跟我去見見大世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