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中森桑?”
島津忠清狐疑的看着坐在自己前排的那個戴着口罩的嬌小女人,眼中不乏懷疑。
不管怎麼說,這也實在是太巧了。他正在寫着那首異常悲傷的《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偏偏就在飛機上碰到了這位近幾年生活真的很慘的中森明菜。難道說這首歌竟然是神的旨意?藉着我的手把這首歌轉交給那個不幸的女人?
“你是……”中森明菜回過頭看了看那個呼喚她名字的男人,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她並不認識他。
島津忠清默默地從名片夾中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他不知道中森明菜爲什麼會和他乘坐同一班飛機,他並沒有刨根問底的習慣。散發出自己的名片表達一下善意,也不過是基本的交際禮儀罷了。
“島津娛樂?島津桑?”中森明菜偏過頭,她感覺自己似乎在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
自從當年和近藤真彥的感情換不來任何結果後,她不但一度企圖自殺,而且事業也開始一落千丈,兩年前那個一手培養了她的公司甚至毫不猶豫的將她放棄,這種種一切,實在是讓她心寒。之所以跑去北美,恐怕也未嘗沒有想要轉換一下心情的意思。
“島津社長,失禮了。我是中森明菜。”無論心情好不好,面子上該有的禮儀總要表現出來,這涉及到一個人的道德和修養問題。
“中森桑的心情不好嗎?”島津忠清看似是在明知故問。
“我……”中森明菜猶豫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釋然了,這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島津社長覺得我可能好的起來嗎?”
“中森桑,如果你不介意,我託大叫你一聲姐姐。”島津忠清道:“出去散散心也好,總想着那些不如意的,反而會越來越不快樂。”
“……謝謝。”中森明菜楞了一下,還是選擇了低聲道謝。不管這是不是隻是冠冕堂皇的寒暄語,可既然對方已經說了出來,自己這邊就不可能沒有一點表示。
“聽說中森桑最近和事務所鬧得不大愉快,不知道對今後有什麼打算嗎?”島津忠清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連忙補充道:“或許是我交淺言深了,不過,我也是中森桑的歌迷。所以……”
中森明菜柔柔弱弱的晃了晃腦袋,低聲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我會選擇開設一家自己的事務所也說不定。要是不嫌棄,就不要用敬語了。現在的我,或許也沒什麼可值得人尊敬的。”
島津忠清忍不住苦笑了一聲,“明菜姐也不要想太多,你始終都是你。每一個人都會有閃光點,也都值得別人尊敬,又怎麼會沒有呢?不過……自己的個人事務所,可不是那麼好開的啊。”
“我知道。所以我也還在考慮。”中森明菜的聲音有些啞,沒人能否認,她最近幾年的壓力確實是太大了。再加上感情問題,抽菸酗酒之下,嗓子變成現在這樣反倒不奇怪。
“不然,明菜姐考慮一下來我這裡?”話一出口,島津忠清就暗罵了一聲。他是挖人挖上癮了,竟然不自覺的就說出了這句話來。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中森明菜竟然沒有表示拒絕。
“我……讓我考慮一下吧。”中森明菜的笑容中出現了一絲感激。
這份感激不多,但她已經很久沒有表達過這種感情了。人,終究是落井下石者多,雪中送炭者少。對她這麼一個在很多事務所看來根本就毫無價值的累贅伸出橄欖枝,不管島津忠清有什麼目的,這份情,她不能不認。
“是我太唐突了。”島津忠清也連忙道歉,同時把那份剛剛寫好,上面充滿了塗改痕跡的曲譜遞給了中森明菜。“明菜姐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請看看吧。如果能提出什麼意見就實在是太好了。”
中森明菜默默接過曲譜,在看到歌名的那一刻,她的內心就忍不住動搖了。她,曾經是真的想死的啊。
沉默而快速的閱讀着歌詞,不知不覺間,中森明菜早就已經潸然淚下。這詞,這曲,和她是多麼的相似呵。
“這是,島津桑的作品嗎?”
島津忠清剛一點頭,中森明菜就迫不及待的請求道:“請務必讓我演唱這首歌。拜託了。”
等了數秒的中森明菜沒等到島津忠清的迴應,她忐忑不安的擡起頭,卻發現島津忠清正順着機窗俯瞰着那夜色下的東京都。
“真是漂亮啊。”島津忠清答非所問,中森明菜也只好輕輕應了一聲,隨之點頭。
“可惜,這份金碧輝煌下面,又隱藏着多少惡劣到極點的醜惡呢?”他輕輕嘆了一聲,轉頭道:“如果明菜姐喜歡,就把這首歌拿去吧。不過,我只有一個要求。”
島津忠清的臉已經變得異常嚴肅,原本在雙方經紀人缺席的場合下,島津忠清根本不該談論這些,可是……罷了,左右也就一首歌而已,能有什麼關係。
中島美嘉雙耳失聰,中森明菜的卻是心病,感情上的傷害,難道不是比肉體上的傷害更加致命嘛?尤其是中森明菜還是異常天真的,簡直就像是個還沒長大的國中少女。越是這樣,碰到人渣之後想要走出來也就越難。能幫,就幫一幫吧。
中森明菜一張童顏,明明已經快三十歲了,可看上去就跟一個高中少女插不太多。看着那張可愛至極的臉上卻隱隱露出的憔悴,島津忠清也不可能不動惻隱。
“我只有一個要求。不,是請求。請明菜姐一定要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煙不要再抽了,酒也停下吧。如果一定想喝的話,可以來找我小酌。但是請不要再酗酒。好好調養身體,等你的身體好的差不多了。再開始製作這張單曲。”
“沒關係,我能行……”中森明菜異常倔強,或許是不想讓自己被人小看了吧。她似乎欲言又止的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島津忠清有些粗暴的打斷。
“中森明菜桑,我不是在和你商量。這是命令。這,是那首歌的作者,對它的演唱者唯一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