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佃見夏侯惇面目猙獰,不由心中微懼,向後退了兩步,指着他大喝道:“夏侯元讓,你待要如何?”
曹操揮手止住夏侯惇,孔佃這才鬆了一口氣,沉聲道:“曹操,你御下不嚴,辱慢上官,該當何罪?”
曹操卻不把他的話當回事,冷冷看着孔佃,漠然道:“孔使君,你爲豫州刺史太久,只怕力不能勝任,不如便就此交出印信,由我代領州事,如何?”
孔佃聞聲大驚,瞪着他看了一會,發覺他不是在開玩笑,勃然大怒,喝道:“曹操,你好大膽子!竟敢辱慢上官,欲奪印信,難道不怕天子降罪麼?”
曹操漠然看着他,絲毫不理睬他的虛聲恫喝。
他自泰山郡南部追來,繞道截住孔佃的敗兵,便是要趁他病,取他命,奪了印信,爲豫州之主。若被他一句話嚇住,還有什麼能力去爭奪天下?
孔佃見他漠然冷視,身後夏侯惇、樂進手持寶刀,殺氣騰騰,心下也自膽怯,忙向後退了兩步,躲在那十幾名親兵身後,張口向帳外大呼道:“來人,給我把這逆賊拿下!”
帳門掀開,數十人聞聲衝進來,挺起刀槍,將衆人團團圍住。
孔佃見來的人多了,這才放心,背起雙手,昂然笑道:“曹孟德,我念你也是心傷兄弟之死,才行爲大亂,欲行纂逆之事。我不怪你,你且束手就擒,我將你解到鄴城,由天子發落。天子仁德,必然不會重責於你,你放心好了!”
說罷,他臉色一變,喝道:“給我拿了!”
他身前十幾名親兵中,便有人向前走去,卻被那些衝進來的士兵擋住去路,不由愕然。
孔佃大驚,舉目仔細看去,就着帳中昏黃的燈火,終於看清,那些士兵身上所穿盔甲,都不是自己部下的服飾,反而與曹操部下軍兵服飾相同,不由大惶,失聲叫道:“你們是什麼人?”
帶兵進帳來的一個武將站在人叢之外,冷冷笑道:“我乃曹公部下,李典是也!”
他走上幾步,拜倒在曹操面前,沉聲道:“稟主公,我已將帳外士兵盡皆擒下,請主公發落!”
孔佃大驚失色,恐懼莫名。能在無聲無息之間,將自己部下擒住的,豈是尋常之輩?曹操什麼時候又訓練出這麼一支精兵?
自己身前雖有十餘親兵,但對上這麼多的敵兵,已是人爲刀殂,我爲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想到此處,孔佃不得不陪着笑臉,走到曹操面前,深揖微笑道:“孟德,剛纔是我一時失智,才做出這等事來,還請孟德海涵!”
曹操冷冷地看着他,隨手拔出腰間倚天劍,向他走去。
看着曹操在燭光下猙獰的面容,孔佃驚恐萬分,步步向後退去,顫聲道:“曹操,難道你想謀殺上官不成?”
親兵們見
狀,都衝上來,想要護住孔佃。
夏侯惇拔刀怒吼,大步衝上前去,一刀狠狠劈落,將最前面的一個親兵迎頭劈倒,那親兵大聲慘叫,臉上血肉模糊,已被劈裂了頭顱,倒地而死。
樂進、李典舉起寶刀,帶着士兵們圍上去,刀槍齊揮,霎時間慘叫聲震耳響起,那十餘名親兵當場橫屍就地,大帳中血流成河。
曹操恍若未見,挺着寶劍,一步步地逼近孔佃,臉色猙獰無比,再不復象從前那樣儒雅的神情。
孔佃步步後退,連聲哀告,只求曹操饒了他的性命,自己願將印信奉上,拱手奉曹操爲豫州之主!
曹操步步緊逼,直到孔佃退到帳邊,再無退路,欣賞夠了孔佃恐懼的模樣,曹操方纔狠狠一劍刺出,鋒利的劍尖,深深沒入孔佃的心窩。
孔佃哀叫一聲,臉上帶着不敢置信的痛苦神情,緩緩倒地,心口處,鮮血汩汩流出。
曹操從他胸膛拔出寶劍,隨手在孔佃衣服上擦乾了劍上血跡,回頭喝道:“把他的印信找出來,然後宣他部下親信將領入帳!”
李典忙出帳去了,樂進帶人在帳中一陣亂翻,終於找出孔佃的印信,跪地捧與曹操。
曹操接過印信,嘿嘿冷笑,忽聽帳外一陣腳步聲響起,李典帶着十幾名將領,走進帳中,忽然看到帳內滿是屍體的模樣,都大驚失色,伸手便要拔刀。
夏侯惇看得清楚,舉刀衝上,狠狠一刀將前面一名將領的頭剁了下來,滿帳亂滾。
樂進也不肯落後,帶着數十名親兵,上前一陣亂砍。慘叫聲中,那些將領慌忙抵擋,倉促之中,哪裡擋得住這羣虎狼般的暴兵,紛紛被斬殺於地。
殺聲自後面響起,李典也帶着上百士兵衝殺進來,兩面夾擊,將孔佃部下親信將領盡皆砍死,棄屍地上。
曹操漠然看着滿地屍骸,淡然道:“孔使君被劉沙派來的刺客刺殺,你們都看到了,是不是?”
李典忙大聲道:“不錯,我們都看見了,是劉沙派了幾十個黑衣刺客來,將孔佃殺了,連同一起來參加軍議的將軍們都不放過!幸得主公帶着我們趕來,才驅走刺客,保住了大軍不被敵軍所襲!”
曹操點頭微笑,沉聲道:“孔使君臨死前,見我來了,還說了什麼?”
李典忙道:“孔佃道,豫州雖大,能找出一個能保土安民的德高望重之人卻不容易。因此孔佃最後拿出印信,付與主公,只請主公看在豫州百姓面上,接了印信,爲豫州之主!”
曹操仰天長嘆道:“我本待將此印信交付孔豫州的子侄,怎奈豫州相鄰青州,若被那國賊劉沙率軍自青州殺過來,百姓危矣!爲百姓計,我只得接了這印信,只盼天下人,不要以爲我是那強奪印信之人便好了!”
夏侯惇、李典、樂進率領部
下百餘軍兵跪在曹操面前,大聲道:“主公英武仁德,天下無人可及!願主公統領豫州,以救豫州萬民!”
曹操嘆道:“既然如此,我只得從權行事了。你們且去召集孔使君部下軍兵,宣佈使君死訊,告訴他們,只要好好地跟着我,我絕不會虧負他們。若有違抗不聽軍令者……”
他狠狠一劍劈下,將帳中几案剁爲兩半,寒聲喝道:“此案便是榜樣!”
魯國南部,與豫州沛國相交界之地,一支軍正駐紮於此,正是封沙所領青州軍馬。
此地本爲舊日滕國,後改名滕縣,現在更處於豫州沛國公丘所管轄範圍之內。
封沙既帶軍前來,便不在意什麼州界郡界,索性命吳敦率軍去攻取了公丘,將此地納入自己管轄範圍。公丘縣令見大兵前來,不及逃走,只得出城投降,被吳敦抓了來,送到封沙面前,請他發落。
封沙此時正站在一處荒野之中,看那縣令被押來了,也不去理他,只令部下在自己所指的地方,用精製的軍用鐵鍬挖地,不大會功夫,便挖出了數米深的大坑。
臧霸與吳敦侍立一旁,看得奇怪,不知道武威王是何用意。難道說,此地有埋藏的珍寶,武威王帶人來挖取的麼?
那縣令跪在一旁,戰戰兢兢,也不敢說話,心中不住地打鼓,不知道武威王會怎麼處置自己。看他挖出大坑,難道是要把自己活埋進去麼?一想到此處,那縣令便嚇得面白脣青,幾乎暈倒在地上。
可是那坑如此之大,埋自己一個實在是太浪費了。除非是自己一家都塞進去,纔有希望把那坑填滿……這樣胡思亂想着,縣令幾乎被自己的念頭給嚇死,渾身抖個不住,弄得衣衫簌簌作響。
那羣軍兵努力挖了許久,直挖到地下十幾米,有幾個士兵從下面的大坑裡爬上來,將一塊巨大的黑色石頭獻與封沙,恭敬地叩首,將那黑石放在封沙腳下。
封沙拔出寶劍,輕輕一揮,那石頭應聲而碎,聲音輕脆,卻與平常的石頭不同。
封沙點頭道:“就是它了!”臉上不由微微現出喜色。
臧霸上前一步,躬身問道:“請問大王,此爲何物?”
封沙微笑道:“這就是煤了。可以用來引火,是很有用的東西!”
衆人聞而納罕,石頭怎麼能引火,難道是自己聽錯了麼?
封沙也不多言,讓人運來乾柴,點起火堆,把那堆碎裂的石頭扔上去,不多時,便見那幾塊黑石自己燃燒起來,變得透紅,上面還有淡淡的火焰騰起。
衆人見而大奇,都嘖嘖稱羨,看向武威王的目光,更是充滿了崇拜。
臧霸雖知武威王不是常人,卻也不知他如此博學,當下大驚跪倒,叩拜道:“大王果然博學多才,小人平生未見過大王這等博學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