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浩來到他之前所看到的燈光所在的地方後,幾乎沒有什麼猶豫,就直接衝了進去。
這是一家小旅館,就如同車戰旁的那些拉客的小旅館一般。
因爲周邊沒有其他的店鋪,所以這家小旅館還兼職經營起了餐館的活。
此時,在小旅館的客廳裡,幾名男人正吃着火鍋聊着天。反正現在下雨也走不了,所以就在這兒吃點東西了。
當看到白浩抱着冷玉從外面衝進來的時候,包括那名昏昏欲睡的老闆娘在內,所有人都是一愣。
幾名男人看到白浩手中的冷玉之後,不禁齊齊露出了驚豔之色,但還沒等他們有什麼想法,就看清了白浩被劃破的衣服下那結實的肌肉,以及一條手臂上那長長的傷痕和刺眼的血跡。
幾人皆是縮了縮,沒敢再看冷玉,他們只不過是周圍幾個普通的居民而已,而白浩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他們纔不想莫名其妙地招惹是非。
“給我開一個房間,快!”白浩看着懷中嘴脣都凍得有些發青的冷玉,不禁急聲朝着老闆娘喝道。
但老闆娘看到兩人的形象之後,卻還是有些遲疑。
“下雨路面太滑,我們的車子打滑掉進河裡了。我妹妹現在凍得受不了了,趕緊給我開個房間,要是這裡鬧出了人命,你這小店也開不下去了!”白浩冷聲喝道。
老闆娘聽到白浩的話,也是猛地一個激靈。
的確,她這小店雖然位置偏僻,但也有不少過往的車輛不想走夜路在這裡休息的。可如果這裡鬧出了人命,那肯定是沒有人會再來了。
想罷,老闆娘趕緊帶着白浩找了個房間。
“這些錢還能用吧?”白浩掏了掏自己的口袋,錢包幸虧還在,隨便掏出了一疊溼漉漉的鈔票遞給了老闆娘。
“能用能用,放在火上烤一下就好了。”老闆娘難得看到這麼大方的客人,雖然錢已經溼了,但那也是錢嘛,等弄乾了不就一樣了?
“對了,老闆你們要吃點東西嗎?那護城河離這兒也有一段距離,你抱着你妹妹跑了這麼遠,應該也累了吧,吃點東西暖暖身子也好。”老闆娘笑呵呵地說道。
白浩剛想拒絕,卻突然想起了什麼:“拿兩件乾淨衣服和一瓶酒過來,不要啤酒,度數越高越好。再拿些紗布和剪刀過來。”
“老闆,你真的不要嚐嚐我們這兒的火鍋?味道真的很不錯,周邊的鄰居都這麼說……”
“滾!!”沒等老闆娘說完,白浩就怒聲喝道。
沒看到這裡還有兩個渾身溼淋淋的人麼?
聽到白浩一喝,老闆娘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看着白浩身上的血跡,有些訕訕地跑了出去,去拿白浩要的那些東西了。
有錢就是大爺,這句話果然沒錯。
在白浩甩出去的那疊鈔票的威力下,平時讓開個門都要磨蹭十來分鐘的老闆娘僅僅幾分鐘就拿來了白浩所要的東西。
冷玉身上的衣服此時已經被白浩全部脫掉了,將其塞到了被子裡,並且將空調開到了最高溫度。
而白浩自己,則是在換上了老闆娘拿過來的睡衣。
看樣子,這睡衣還是新買的,連上面的標籤都沒有拆掉。
在進來的時候,白浩隱隱看到了一道身影在廚房忙碌着,給那幾個男人在弄吃的,那應該就是老闆吧,這衣服,應該也是他的了。
雖然是換衣服,但是白浩卻只是換上了褲子,衣服卻並沒有穿。
來到了洗浴間,將手臂和肩膀上的傷口仔細的清洗了一遍,然後白浩再起了老闆娘送過來的高度數烈酒在傷口上倒了一邊。
強烈的刺激和劇痛讓白浩整個身子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只不過,這種程度的傷,對他來說,還在接受範圍之內,當年在戰場上,更重的傷都受了,這點程度還難不倒他,只是因爲氣溫太冷,讓身體的抵抗力有點下降而已。
咬了咬牙,正準備先將手臂的傷口包紮一下。在白浩的身邊,一雙溫柔的雙手卻伸了過來,抓住了白浩手中的紗布。
白浩一愣:“你怎麼起來了?你剛剛受了涼,趕緊回被子裡躺好,要是發燒了就不好了。”
冷玉只是有些怔怔地看着他,半晌都沒有說話,只是那順着眼角滑落的眼淚,卻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
老闆娘那寬大的睡衣,並不能掩蓋冷玉那玲瓏有致的身材,此時的冷玉,臉色有些蒼白,在白浩的眼中,更是多出了一絲平常所沒有的病態美。
“讓我幫你吧。”怔怔地看了白浩良久,冷玉這才輕聲說道。
聲音說不出的溫柔,再也沒有了在公司時候那冷豔總裁的模樣。
白浩遲疑了一下,卻還是將紗布遞給了冷玉,隨即帶着冷玉回到了客廳。
客廳有空調,而洗浴間顯然還有些寒冷,冷玉剛剛受了驚嚇,還受了寒氣,不適合在這種地方呆着。
一圈又一圈,等白浩的手臂被紗布給牢牢裹住,確認再沒有血跡滲出來之後,冷玉這才用剪刀剪斷了紗布。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白浩伸手摸了摸冷玉的頭,輕輕地在她的額頭親吻了一下,隨即拿起了剪刀就要再次走向了洗浴間,他的子彈還沒有取出來。
但是還沒等他完全站起來,卻又被冷玉拉着坐下了。
“讓我幫你。”
“可是……”
“我能行的,不要讓我覺得自己沒有一點用處,好嗎?”
看着冷玉哀求的眼神,白浩的語氣軟了下來:“好吧,如果做不了的話,就不要勉強了。”
說着,白浩將手中的剪刀遞給了冷玉。
“我該怎麼做?”
“把肉剪開,然後把子彈拿出來。”白浩冷靜地說道。
這種槍傷,他也不是第一次受了,而且古風的其他人也多少都受過槍傷,所以對於取子彈十分的有經驗。
可是冷玉在聽到白浩的話之後,卻是整個人顫抖了一下。
剪開人的皮肉,說起來簡單,可真正做起來,那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情?
尤其是在這個人還清醒的時候,尤其是,整個人,還是她喜歡的人。
看着冷玉的神色,白浩笑了笑:“我說過了,你做不來的,還是我自己來吧。”
“我要幫你!”冷玉堅定地說道。
隨即在白浩無奈的神色下,有些顫抖的舉起了剪刀。
剪刀有些顫顫巍巍的來到了白浩的肩頭,冷玉拿着剪刀,雖然有些顫抖,卻還是緩慢而堅定的將剪刀壓了下去,白浩的傷口隨着剪刀的破壞,再次開始滲出了大片的血跡。
“我說大姐。”白浩整張臉都擠成了一團,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皮肉被剪刀生生剪開,這種疼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白浩的額頭也開始冒起了汗。
聽到白浩的聲音,冷玉一愣,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看着冷玉那呆萌的樣子,白浩一陣無奈:“你動作能不能快點,要知道,你的手越慢,我流的血就越多,而且就越痛。你連這麼簡單的醫學常識都不知道麼?”
冷玉不是不知道,而是她真的有點下不了手。
她又不是屠夫,面對這殘忍的一幕,平時她連看都不敢看,更別說自己親自動手了。就算是知道這個道理,她也仍然不敢太快,唯恐傷到了白浩。
“你先用剪刀的一個尖戳進傷口探一下子彈在哪個位置。”白浩說道。
冷玉依言做了,只感覺剪刀觸碰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體,顯然不是骨頭,因爲骨頭有骨膜的保護,不至於這麼生硬,那麼顯然,就是那顆子彈了。
“碰到了吧?”白浩也感覺到了肩膀處的疼痛,於是開口問道。
“嗯,碰到了。”冷玉小雞啄米一般地點了點頭。
“那就是這個位置了,把那一塊剪開。”白浩說道。
聽到白浩的話,冷玉也是牙關緊咬,剪刀的刀尖探進了傷口大半,有大概十公分的樣子,這樣一來,可是要剪開近十公分的血肉啊。
白浩……受得了麼?
但是隨即,她的眼神就堅定了起來。
既然是白浩說的,自己照做就是了。
他哪一次錯過呢?似乎,錯的,一直都是自己吧。
我雖然笨了一點,自大了一點,但是我要讓他看到,我不是個沒用的女人!
冷玉一咬牙,一閉眼,剪刀狠狠地剪了下去。
“哧!”
白浩肩頭的皮肉瞬間被剪開,鮮血在一瞬間激射了出來,甚至濺到了冷玉的臉上。
冷玉睜開了眼睛,發出了一道短促的尖叫,隨即就閉上了嘴巴,因爲他看到了白浩那痛苦的神情。
“等等,讓我緩緩。”白浩朝着冷玉擺了擺手,勉強朝着冷玉說了這幾個字,隨即張開了嘴,大口地吸起了氣,額頭的汗,更是大滴地冒了出來。
大概過了五分鐘左右,白浩這才緩過神來,對冷玉開口道:“好了,幫我把子彈拿出來吧。”
“啊?把子彈拿出來,可是,我們這裡沒有工具啊。”冷玉有些愣愣地說道。
白浩差點憋出血來,這才堅定有力地吐出了兩個字。
“用!手!”
“用手?這……”冷玉有些不知所措了。
但是看到白浩那痛苦的神情,在加上肩頭那血流不止的傷口,她一咬牙,朝着白浩的肩頭伸出了手指。
在白浩連連倒吸涼氣之中,最終終於將子彈給取了出來。
當傷口被紗布徹底包紮好之後,白浩整個人也都快虛脫了,躺在牀上一動也不想動。
不是因爲別的原因,而是真的,太他孃的疼了啊!
看着累的不成樣子的白浩,冷玉因爲身體的虛弱,再加上之前的精神高度緊張,也泛起了倦意。乖乖地爬到了牀上,給白浩蓋好了杯子之後,關上了燈,就這麼緊緊地擁着白浩睡着了。
沒有任何的邪念,兩人都累的一動也不想動了,更別說別的了。
感受着身邊從白浩身上傳來的熾熱氣息,和那均勻的鼻息,冷玉很快就睡着了,睡的很安穩,在她的心中,也被濃濃的安全感所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