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恍若昨晚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駱曜笙和付溪茜之間都很默契的沒有談起,仍舊是過着一如往常的日子,只是兩人間的氣氛有些詭異,每次見到的時候都沒有說話,就連吃飯,都是很沉默不語。
察覺到不對勁的付廣霖在吃完飯之後,就讓駱曜笙負責照顧着付婼馨,把付溪茜叫到了院子裡,準備問個究竟。
“爸,找我什麼事情。”跟隨着付廣霖來到了前院的付溪茜略顯心不在焉地問道。
“你和他,怎麼了?”
“我和他?沒什麼,只是想不明白,爲什麼他就是不肯放過我和馨兒……”這幾天的日子裡,付溪茜的腦海中不斷迴盪的就是那些和駱曜笙的對話。
“他怎麼說,也是馨兒的父親,或許馨兒現在不會在意,但是等到大一點兒,要去上學了,你讓別的小孩怎麼看她?馨兒也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付廣霖苦口婆心地對着付溪茜講明白。
低頭,付溪茜沒有回話,而是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這個問題,付溪茜也想過,這些日子駱曜笙對於付婼馨,也是百般的寵愛,即便他不知道那是他的女兒,他似乎也不介意,這份愛,很真摯,付溪茜也相信,他會對馨兒很好很好。
可是他對她呢?付溪茜搞不懂駱曜笙對於她一份什麼樣的情緒,至始至終,她都覺得,駱曜笙是出於男人的尊嚴還有面子纔會把她追回來的。
“爸,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我和他,沒有可能了……”從五年前,就沒有任何可能了。
在身份上,在社交上,在物質生活的享受上,甚至可能在愛好上,他們的差距,都太多太多,根本就是兩個世界上的人。
和時逸楓所經歷的的,已經充分讓付溪茜明白,嫁入豪門她從不奢望,但是這條路並不好走。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付廣霖不想付溪茜放棄。
“爸,五年前,和逸楓在一起的日子,已經讓我明白了,在一起,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庭,我和他們,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再說,駱曜笙的母親,也不會同意的。”就像那時時逸楓的母親阻止他們一樣。
有些時候,不是隻有愛情就可以的,還要考慮很多東西。
“……”聞言,付廣霖也陷入了沉默,付溪茜所說的,並無道理。
“哎,茜茜,你也長大了,也是一個孩子的母親,爸爸只是希望,你能多爲馨兒想想,你可以給馨兒全部的愛,但是,你代替不了父親的身份,單親家庭的孩子,永遠都得不到完整的愛。”知道多說什麼也是無用,只有付溪茜自己去想明白,付廣霖只能提出自己的意見。
說完,就留下了她一人在庭院裡,付廣霖回到了屋內,進門,就正好碰上了從付婼馨的房間裡出來的駱曜笙,此時他正關上了那房門,一擡頭,就與付廣霖對視上了。
“伯父。”總是莫名在見到付廣霖之後有一股壓迫感的駱曜笙,恭敬而禮貌地叫了一聲。
“嗯,馨兒睡了嗎?”他走到駱曜笙的身邊,板着一張嚴肅的臉問道。
“剛睡下。”
“嗯,你累了去休息吧!我看着馨兒就好。”比起之前,付廣霖的態度柔和了些許。
“是。”讓出一條道來,駱曜笙站在旁邊看着付廣霖走進了房間裡。
等到門再次被關上的時候,駱曜笙才鬆了一口氣,目光不自覺地望向了付溪茜的房間,發現門還是開着的,這說明付溪茜並沒有在房間裡。
收回視線,駱曜笙擡起步子就往門外走,才走出了沒幾步,褲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掏出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之前駱曜笙吩咐去做親子鑑定的那個助理。
心牟然緊張了起來,駱曜笙握住手機的手不禁緩緩收緊,深呼吸了一口氣,滑動屏幕按了接聽鍵。
“總裁,那份親子鑑定出來了。”電話一接通,那頭的助理就趕忙開口。
“嗯。”駱曜笙低聲裝作冷靜地迴應了一聲,但其實心裡早就狂亂地跳動着,期盼卻又害怕着呼之欲出的答案。
“鑑定的結果,駱曜笙和付婼馨的基因吻合度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具有血緣關係,屬父女關係。”助理對着化驗單將其結果一字不漏的全部說了出來。
一秒,兩秒,三秒……
在聽到了結果之後的駱曜笙,握住手機呆愣在了原地,一雙眼睛就這麼愣愣地望着前方,沒有回話。
“總裁,聽到了嗎?”沒有的得到迴應的助理,疑惑地對着沒了聲響的電話問了一句。
“嗯,知道了。這件事,先不要張揚,知道嗎?”因爲親子鑑定這件事情,除了這個助理之外,無人知曉。
他從五年前開始就修身養性,不缺女人的駱曜笙,或者說身邊的女人總是不停更換的他,不知從何時開始,專注於工作,大家再也沒有看到他身邊出現過什麼女人。
如果這個時候爆出消息說他有孩子,一定會在S市裡引起巨大的轟動的。
“是,總裁。”明白總裁雷厲風行,心狠手辣作風的助理,當然不敢違抗駱曜笙的命令,雖然這很可能是一條獨家新聞,而且鐵定是會成爲熱門的,但是賣這一條消息,肯定比不上現在工作收入要來得多,他可不想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嗯,先這樣了,公司有事再聯繫我。”爲了專注於將付溪茜追回到自己的身邊,駱曜笙將公司裡的事情暫時全權交給了自己的秘書助理團,而非緊急事件,絕不能來打擾他。
說完了這一句,駱曜笙就迅速掛了電話,表面上依舊是風平浪靜的衣服表情,但其實內心裡,早已被興奮激動的涌流充斥。
深呼吸了一口氣,駱曜笙儘量地平復自己的心情,讓自己看起來一切如常,這下子,付溪茜不能賴賬了。
走出屋外,掃視了狹小的院落一遍,目光也很快地鎖定在了坐在院子大樹下的小石椅的付溪茜的背影。
輕悄悄地邁開步子走到了她的身後,可縱然駱曜笙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可是敏銳的付溪茜還是察覺到了。
當他走到了她的身後的時候,付溪茜沒有回頭,趕在他開口之前說話:“有什麼事嗎?”
沒料到付溪茜竟然還能發現自己的駱曜笙微微一怔,伸手尷尬地颳了刮自己的鼻子,果然這種情侶間的小甜蜜,不大適合他和付溪茜。
“我……想和你談談。”駱曜笙覺得,既然一切在他的心裡都已經明朗了,那就要攤開來說。
“我覺得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最近這些天,付溪茜只要一遇到駱曜笙就會覺得心煩意亂,雖然面上還是猶如面癱沒有任何的情緒表現,但內心卻是不斷洶涌翻騰,很是迷亂。
起身,付溪茜不想讓駱曜笙擾動自己的心神,沒有正眼看他,她直接越過了他的身旁,往屋內的方向走。
“付溪茜,你該面對了。”適時地伸手抓住付溪茜軟若無骨的纖細的手,駱曜笙與她背對而立,用冷若雪水的聲音說道。
“面對?面對什麼?”皺着眉頭,付溪茜疑惑地轉過頭去望向駱曜笙的背影,不明白他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馨兒就是我的孩子。”這一次,駱曜笙用的是十分肯定的語氣。
“駱曜笙,別再糾纏了好麼?我和你說了,馨兒不是,她是我和……”
“付溪茜,別再說謊了好嗎?”看着付溪茜那慌張閃爍的眼神,確定了一切的駱曜笙此時才發現那是逃避的表情,只是他的迷茫不確定讓他不能看清楚而已。
“我沒有,駱曜笙,你不要自己胡亂猜測。”被揭穿了的付溪茜別過頭去,不敢正視駱曜笙的臉,而是繼續去圓謊。
“我找人做了親子鑑定,馨兒是我孩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付溪茜,別再用敷衍搪塞我,別再用謊言來迷惑我了,都沒用了……”見付溪茜竟然還是不肯承認,駱曜笙的心有些黯然,略微傷感地對着付溪茜說道,握住她手腕的那隻手不自覺地微微收緊了些許。
聞言,付溪茜的整個身體都僵硬了,微張着的口卻說不出任何的話,喉嚨就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
“付溪茜,和我坦白好嗎?”最後,駱曜笙幾乎是用懇求的卑微語氣說的。
他如此高傲的人,也許這一輩子都沒有像此刻那麼卑微地去求一個人。駱曜笙不會明白,付溪茜帶着一個孩子在外生活的苦,只是當他知道馨兒真的是他的孩子的時候,他欣喜之中不免夾雜着深深的愧疚。
從馨兒出生的四年裡,他不曾盡過一點兒父親的責任,沒有給過馨兒一絲絲的父愛,他想要彌補,不論是以前對付溪茜造成的傷害,還是錯過了馨兒成長的這四年空缺,他都想要去彌補。
“駱曜笙,你不要說笑了好嗎?坦白?我要坦白什麼?不管是在馨兒這件事,還是這五年裡發生的事,我都不覺得,我有必要跟你坦白。”聽到駱曜笙的乞求,付溪茜只是嘲諷地冷笑了一聲,用十分冷漠的語氣迴應了他的問題。
“付溪茜,馨兒是我的女兒,這是不能抹滅的事實,就算你想要掩蓋也是不可能,她遲早要回到我的身邊。”聽到付溪茜那充滿嘲諷而不屑的語氣,讓用卑微的態度去懇求的駱曜笙覺得掩面盡失,心裡不禁有些惱怒。
握住她的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隱約中,付溪茜能夠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疼痛讓她微微地皺起眉頭,卻緊抿着嘴脣,不讓痛破口而出。
強忍着痛,付溪茜緩緩地開口:“駱曜笙,不可能,我不會把馨兒讓給你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付婼馨是付溪茜的唯一,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她不允許其他人將她奪走,尤其是駱曜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