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後。
江北全面淪陷的消息傳至了健康城內的深宮之中。
“天族怎麼會敗那?”
“這……這不可能吧。”
“那可是天族啊?”
身材肥胖宛若肉球的陳叔玉滿臉的不可置信。
此刻的他有一種世界觀崩塌的感覺。
天族軍隊打人族軍隊歷來都是手拿把攥,輕而易舉,可現在是怎麼回事啊?
自己認的爹怎麼不好使了那?
“咳咳!”
“陛下,天族軍隊確實是敗了,要不然江北諸郡也不至於全面淪陷,我們得接受現實。”
身披紫色官袍的宰相王秀於下首位置輕聲開口。
“漢國人肯定都是妖魔。”
“要不然怎麼可能打得過天族軍隊那。”
“那些妖魔要是過江了該怎麼辦啊?”
陳叔玉那張噁心又油膩的肥臉之上寫滿了恐懼。
江北雖然不被陳國重視,但它確實是江南的屏障。
欲守江南,先固江北。
“陛下,您別忘了我們還有陳江天險,還有四十萬精銳水軍,數千艘戰艦,還有六十餘萬馬步軍。”
“我們並不是不堪一擊的,漢人不擅水戰,若其敢渡江而來,我們定然能讓他們有來無回。”
王秀神情肅穆,語氣堅韌至極。
陳國的水師是僅次於大周的第二大人族水師。
陳江是天地造就的絕險,亦是健康城最爲堅固的屏障。
“父皇,宰相說的一點都沒錯。”
“您就是太過高看漢人了,而且我姐夫說了只要咱們抗住半個月,他的軍隊就會來支援我們的。”
身着蟒袍,面容蒼白如傅粉的陳國儲君陳玉昂十分瞧不起他父親那膽小如鼠的性格。
他覺得漢人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打了幾場勝仗而已,換他上他也行。
他口中的姐夫便是令寧侯國儲君天刃。
天刃本來不想摻和一個牧星之上的那點破事的,但架不住枕頭風天天吹,所以他就隨便自亂古星調了一支軍隊入永寧星。
話音入耳,陳叔玉那顆承受能力極差的小心臟方纔好受了一些。
天族爸爸看來還沒有放棄他這個老兒子。
但保險起見,他決定南狩。
“傳朕旨意,朕不日就將駕臨越州太安山,朕要在山中爲陳國消災祈福。”
“朕不在國都的時日,由儲君陳玉昂監國。”
“水師大都督秦凱自即日起率領艦隊日夜不斷的巡防陳江,嚴防死守漢人渡江。”
“冠軍大將軍司馬洛領二十萬山田軍入駐燕子磯,以此構成第二道防線。”
“大將軍陳寧率領二十萬陳國鐵騎駐紮濡須口,構成第三道防線。”
“禁軍統領陳童領二十萬禁軍死守健康。”
陳叔玉去太安山消災祈福是假,躲避漢軍是真啊。
他爲了讓自己有安全感幾乎動員了陳國境內所有的軍隊。
若是動員的軍隊全部到位的後,那陳江南岸一線的陳軍人數將達到恐怖的一百萬之衆。
“遵陛下旨!”
陳國百官皆知道陳叔玉心裡的真實心法,但無有一人跳出來揭穿他。
在陳國百官的眼中,陳叔玉這個大寶貝簡直就是鐵廢物,死一邊說不定對陳國還有好處。
………………
漢國,關內之地。
一名身着麻衣,手持鋤頭的樸素中年人正帶着數十名十五六歲的青年在田地裡勞作。
“記住了,我們農家的根就在田地裡,無論你們以後官居何位,都不能忘本,知道嗎?”
那身着麻衣的樸素中年人是漢國數的上名的高官趙過。
他領着的那羣十五六歲的青年是農家學院的第一屆學子。
“老師,我們知道了。”
身着粗布麻衣,手持農具的農家學子們皆點頭應聲。
自趙過擔任漢國搜粟都尉的那一天起,他便每天忙碌的不分黑夜白天。
他不是帶着學子們幫農民改善田地肥力、就是在學院內帶着學子研發新的種子。
值得一提的是,趙過雖然才上任不過半個月,他便推出了兩款成活率高,產量大的農作物種子。
目前關內百姓的田地之上皆是種的趙過推出的農作物種子。
除此之外,他還數次上書漢皇劉襄興修水利,開發關外的大片草原。
開發草原之事,被劉襄暫時擱置了,不是劉襄不想開發關外的大片草原,而是齊、蔡兩國在側,他怎麼敢開發啊。
興修關內新的大型水利工程這件事劉襄倒是同意了,只是目前是農忙時節,劉襄不可能說爲了興修水利把農民硬從天地裡抽出來,所以興修水利這件事也暫時擱置了,不過這個擱置不了多長時間,因爲劉襄馬上就可以從江北獲得大量的周國俘虜,這幫人大部分都是修士,皮糙肉厚不說,還極有氣力,簡直就是天生的苦力人選。
“趙大人,您和學生們已經勞作一個多時辰了,歇一歇,喝口水吧。”
一名衣着簡陋,面容純樸可愛的小姑娘提拉着茶壺在一旁輕聲開口。
還沒等趙過答話,那幾十名農家學子就先吭聲了。
“老師,我們都勞作一個時辰了,是該歇一會喝口水了。”
“是啊,我的手都長繭子了。”
第一屆農家學子的成分其實不怎麼農家,這些學子絕大部分都出自漢國勳貴之家,再不濟也是長安城內的富商之子。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漢國勳貴們知道劉襄重視農業過後,便拼了老命的往農家學院塞自家子弟,趙過刷掉了當中很多的紈絝子弟,留下了一些可堪造就的人才。
真正出身農家的孩子哪有機會上學啊,就算劉襄不要學費,食宿全免,但農家孩子的父母也不會讓孩子去讀什麼勞什子書,而是把孩子當成勞動力,長久的困在田地裡。
這些劉襄趙過都知道,但他們同樣也明白這些都是短時間內無法改變的事情,而且還不能操之過急,只能慢慢來。
“唉,你們啊。”
“勞作一個時辰就叫苦不迭了,你們可知道真正的底層農夫一天要勞作多長時間嗎?”
趙過一臉嚴肅的看着自己帶的這數十名農家學子。
“不知道。”
“那我告訴你們,一個底層農夫一天最起碼要花費四五個時辰在田地裡,而且就算這樣他們能得到的也僅僅只是溫飽而已。”
“這是我們農家子弟的恥辱,知道嗎?”
聽聞趙過說的話後,數十名農家學子的面容不再輕浮,懶散了,轉而變得凝重而又肅穆。
這讓趙過稍稍欣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