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面孔啊。”
酒保打量了一下黑髮男人,道:“第一次來到無冬城?”
“也不算是第一次。”男人自然是唐森,他禮貌的朝着酒保點了點頭,順勢在旁邊坐下,排出一枚金幣:“我聽說無冬城的消費很高,不知道這夠不夠來杯酒?”
“當然夠了。”酒保頓時樂呵起來,飛快的將金幣摸過去:“哪怕在無冬城,只要不去那些最好的酒館,一枚金幣也足夠你喝上一杯麥酒——當然,想要質量上好的就不太可能了。”
“而在這裡,在無冬郊區,實際上,物價只是比其他的城市稍微貴上那麼,咳咳,一點點。”
他熟練的給唐森倒上一杯烈酒,又望向一旁的薛薛,挑了挑眉頭:“卓爾精靈?雖然這裡靠近無冬城,但畢竟沒有進入真正的無冬領域之中,我的建議是,你最好披上斗篷,不然還是會有不少的麻煩的。”
地表人對卓爾精靈可沒有什麼好態度,畢竟,這個種族絕大部分都信仰羅絲。
“我需要嗎?”薛薛望向唐森。
“不需要。”唐森只是笑了笑,朝着酒保道:“給她也來一杯酒。”
“我剛纔聽到入城費,我記得,以前的無冬城可是沒有這種東西的。”
“看來客人很久沒有來無冬城了。”看在一枚金幣的面子上,酒保對待唐森的態度比對待武僧要熱情的多,也不去在意卓爾精靈的問題,只是說道:“最開始一兩年我是說在矮人巴恩成爲城主之後,無冬城是不需要入城費的。”
“但是隨着無冬城的名氣越來越大,從四面八方來的人越來越多,無冬城內部也就變得擁擠了起來。”
“我聽說,最擁擠的時候,哪怕是街道上也躺滿了人。”
唐森點了點頭,發生這種情況的原因很好理解,除了無冬城本身的商業吸引力之外,那些逃亡的,恐怕更加需要無冬城這種完全無法打鬥的環境。
“所以,爲了減少無冬城本身的負荷,巴恩制定了入城費的規則?”唐森問道。
“不僅如此。”酒保道:“還有一系列的其他舉措,比如說規劃商業行爲,重新劃分城內各個區域,以及建立無冬郊區的雛形。”
“既然無冬城內不能打鬥的話,那麼,巴恩又如何強制別人聽從他的規劃呢?”唐森饒有興致的問道:“如果是我的話,我就賴在街上不走,他也拿我沒有辦法吧?”
“經常有人像你這麼想,客人。”酒保笑了起來:“但是我奉勸你最好不要這樣做。”
“想要懲罰一個人,並非只有侵害他的身體這一種辦法,那段時間,無冬城衛隊的人幾乎每天都在應付那些老賴——我是說像你這種想法,並且付諸行動的人,很顯然,他們的效果顯著,至少現在,已經很少有人這樣做了。”
唐森欣慰的點了點頭:“看來巴恩做得不錯。”
“聽你的語氣,似乎認識巴恩?”旁邊的武僧忍不住開口:“恕我冒昧,幾乎所有人提到矮人巴恩的時候,語氣難免會包含一些敬意。”
“我當然認識巴恩。”唐森望向他,笑了起來:“就像你也認識他一樣。”
“客人,你居然信了?”酒保調侃道:“卡爾梅洛·邁耶斯是個好人,但我不認爲他所說的那些故事是真的.至少並不全部是真的。”
武僧佯怒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攤開手,自嘲道:“至少,在酒館這種地方不把所有的故事當真是一種好習慣。”
“卡爾梅洛·邁耶斯嗎?”唐森眯了眯眼睛:“在你的故事中,你和矮人巴恩,還有法師翠希曾經一起冒險過,卻發現關於這段冒險的記憶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我也很奇怪,比如說,如果你們打算組建一個冒險小隊,特別是前往墓穴這樣的危險區域的話,爲什麼沒有嘗試過招攬一位遊蕩者呢?”
卡爾梅洛頓時愣住了。
“遊蕩者?”
他拍了拍腦袋:“沒錯.爲什麼沒有遊蕩者?等等那時候,在那座墓穴之中,到底有幾個人?四個人?還是.五個人?”
他眉頭緊鎖,甚至開始痛苦了起來。
“卡爾梅洛!”旁邊的酒保拍了拍他的胳膊:“爲什麼要這麼執着呢?只是一段故事而已。”
“不,我感覺很不對.”卡爾梅洛呢喃着:“我一定忘記了些什麼,當初,我好像確實在無冬城招募過一位遊蕩者,他叫什麼來着?”
“馬里斯。”唐森提醒道:“馬里斯·麥克斯。”
卡爾梅洛擡起頭,盯着唐森:“馬里斯?我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一名遊蕩者。”唐森道:“當然,這也許是他曾經的職業,他現在,更有可能會是一名牧師。”
說到這裡,唐森的視線變得銳利了起來:“莎爾的牧師。”
這對於唐森來說並不難推測,而卡爾梅洛的記憶也證實了這一點。
遇到卡爾梅洛是一個巧合,但是以唐森的記憶力,當然不會忘記這位自己初次來到費倫的時候遇見的武僧。
他更記得,在那個隊伍之中,除了卡爾梅洛,巴恩以及翠希之外,還有一位遊蕩者,後來唐森並沒有選擇帶上游蕩者,因爲對方的目的實在不夠單純。
卡爾梅洛不記得自己很正常,除了巴恩之外,這個世界能夠記得自己的人恐怕已經沒有了,哪怕是和自己有極大仇恨的薩扎斯坦,也會對自己爲什麼會在無冬城碰壁的經歷一頭霧水。
但是,對方居然會忘記馬里斯。
這樣一個並不關鍵,也完全無所謂的小人物。
唐森不相信莎爾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
唯一的可能是,馬里斯很重要——這個重要性應該體現在抓捕自己這件事情上。
畢竟,如果莎爾想要找一位近距離接觸過自己的人,其實選擇並不多。
“是通過什麼方式呢?一個媒介,或者直接以馬里斯爲祭品?”
進入無冬郊區以來,唐森已經不止一次的看到了莎爾的牧師,他可以確信,如果莎爾打算盡全力抓捕自己的話,這個地方是最好的選擇,等自己進入無冬城也就沒有機會了當然,這位神祇肯定不知道自己對於無冬城疆域的絕對掌控。
“莎爾的牧師?”卡爾梅洛完全跟不上唐森的思路,只是說道:“我完全不認識什麼莎爾的牧師,雖然這位強大的神祇最近確實很活躍。”
費倫,乃至於整個多元宇宙,應該沒有不知道莎爾名諱的人。
祂是原初的黑暗,是在時間開始流動之前的完全虛無,祂和魔法女神一般,都是伴隨着創世而生的強大神祇,而和魔法女神不同,祂極度渴望回到太初時的寧靜虛無,永遠在暗處計劃着要毀滅所有的文明和秩序。
如果瞭解莎爾的神職範圍的人,就會對莎爾的強大深有體會。
“幽暗地域,夜晚,憎恨,失落,遺忘,睡眠,噩夢,假象,謊言,欺詐,未被揭示的秘密,隱秘場所,背叛,陰險,誘惑,盜賊,偷竊,謀殺,冬季。”
這位強大的神祇幾乎掌控了大部分邪惡陣營的神職,並且在每一個神職的影響力都舉足輕重。
這也是唐森如此的確定,針對自己的一切背後正是這位暗夜女神的原因,畢竟,憎恨和遺忘是祂的本質,多元宇宙再沒有一位神祇在遺忘的力量上比祂更加強大。
“祂以後會更活躍的。”唐森一口乾掉杯中的酒,道:“在祂狂怒之後。”
“至於現在——”
他站起身來,朝着卡爾梅洛道:“不知道卡爾梅洛先生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參觀一下無冬城?”
“啊?”卡爾梅洛沒有反應過來。
“我相信,這會對你糾正你的記憶有幫助的。”唐森飽含深意的笑道:“畢竟,我們也相識一場。”
雖然很唐突,但是卡爾梅洛還是站起身來,喝乾了杯中的酒,又在吧檯上拍了幾枚銀幣,道:“好吧,但是我得提前說,我給不起入城費。”
“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唐森瞥了薛薛一眼。
對方認真的喝光了杯中的酒,然後面無表情的評價了一聲:“味道很怪。”
“因爲酒精對你完全沒有影響。”唐森隨口說道:“沒必要強求自己喝下去。”
他打頭走出了酒館,頓時,一片混亂的街區出現在眼前。
混亂並不僅僅來源於那些幾乎沒有規劃的建築,更來自於街頭熙熙攘攘的人。
說實話,唐森第一次在街頭看到這麼擁擠的人流,甚至讓人感覺,整個費倫的人都擁擠在這些街道之上一般。
而且,這還是在無冬街區,並沒有進入真正的無冬城。
經過十多年的發酵,傳奇頒獎儀式的影響力確實已經滲透到了費倫世界的方方面面。
“可惜疆域的範圍並不會隨着我的影響力的增長而擴大,不然,以現在的影響力,恐怕疆域能夠囊括小半個劍灣了。”
唐森也不是貪心的人,這樣的想法只是在心中停留了片刻,就瞬間被壓制住了。
“看那邊。”旁邊的卡爾梅洛指了指遠處的街口。
那裡站着一大羣的,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斗篷的背後,印着有紫色外環的黑色圓盤。
“越來越明目張膽了。”他低聲說道:“他們已經和提爾以及蘇倫的牧師有過好幾場嚴重的衝突,但是這似乎並沒有讓他們收斂起來,我不知道她們是爲了什麼而來到無冬郊區,但是毫無疑問,在這裡,他們的人數比其他所有神殿的牧師的人數更多。”
“你很快就會知道他們是爲了什麼而來的了。”唐森這樣說着,打了個響指。
三人的身影瞬間出現在附近最高的屋頂之上。
“你可以讓我來的。”薛薛開口道:“你不是儘量不使用能力嗎?”
“現在不需要了。”唐森搖了搖頭:“看周圍。”
不需要唐森提醒,卡爾梅洛已經率先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在街面上的觀感,只不過是感覺到穿着黑袍的莎爾牧師變多了,但是站在這樣的高處俯瞰,卡爾梅洛很明顯的發現,四面八方到處都有着莎爾的牧師,他們幾乎佔據了龐大人流中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多。
而且,如果不是錯覺的話,這些牧師正在朝着某一個方向包圍而去——
卡爾梅洛突然心中一顫。
那個方向,是他們剛剛正在暢聊的酒館。
“我就知道,莎爾不會這麼遲鈍的。”唐森的語氣很輕鬆:“但是,只是這樣的陣仗,可讓我有些失望啊。”
“只是這樣的陣仗?”卡爾梅洛猛地望向唐森:“我從未見過有這麼多的牧師聚集在一起,這簡直就像是要準備發起一場神戰的前奏一般,你好像知道一些事情,這些莎爾的牧師.他們打算做什麼?”
“神戰倒是不至於,至少不會是現在。”唐森直白的說道:“不過,我確實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
“抓捕我。”
“抓捕你?”卡爾梅洛感覺自己的心臟飛快的跳動:“莎爾可是暗夜女神.這麼大的陣仗,爲了抓住你所以,你是誰?”
“我的名字嗎?”唐森嘴角微微勾起:“那麼,讓我再一次自我介紹吧,卡爾梅洛先生,我的名字是——”
“唐森。”
這兩個字一吐出來,周圍彷彿在一剎那寂靜了片刻。
卡爾梅洛只覺得無法控制的毛骨悚然,就好像有什麼極其恐怖的存在突兀的,從無盡虛空之外朝着這邊投射來視線一般。
不,不僅僅如此。他眼角的餘光掃到,街面上那些身穿黑袍的莎爾牧師們,全部齊刷刷的停住了步伐。
然後,將頭轉向了這邊。
卡爾梅洛實在無法形容這種被無數邪惡牧師盯住的感覺,他自詡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冒險者,一名性格堅韌的武僧,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實力不過十多級,哪怕是在這些牧師之中,也絕對排不上中流。
完蛋。
“嚯。”
這時,他聽到旁邊傳來一聲帶着笑意的感嘆:“果然,僅僅只是念出名字,就立刻被鎖定了嗎?”
“還真是敏感啊,暗夜女神。”
話音未落,無數道紫色的光芒已經亮起。
所有的莎爾牧師,都宛若一個個燈火一般,徹底的照亮了無冬郊區,街區頓時一片恐慌,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毫無疑問,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這是.獻祭?”
卡爾梅洛面色蒼白:“我曾經見過牧師的獻祭儀式.直接獻祭自己的力量甚至於生命,以供自己信仰的神祇的降臨。”
“但是,這麼多牧師同時獻祭.難道莎爾打算直接本體降臨嗎?”
“那種事情當然是做不到的。”唐森顯得並不是很着急,甚至還有心情分析:“這裡畢竟是主物質位面,根本就無法容納神祇本體那龐大的精神力量。”
“唯一一次神祇本體行走在主物質位面,還是在聖者戰爭的時候,創造了這個世界的AO將所有的神祇都貶入凡塵,讓他們不能再龜縮於神國之中,哪怕是凡人,也能夠殺死神祇掠奪神火.我好像有些扯遠了。”
唐森看到那些牧師們已經形成了一個個的火炬,紫色的火焰照亮了整片天空,於是,一道道光柱出現,開始映射出模糊的光影。
“這纔是符合我預料的場面嘛,看來莎爾打算直接消耗所有的信徒,創造一具前所未有的化身。”
“爲了.爲了抓捕你?”卡爾梅洛感覺自己的思維都有些凝固了,他根本無法理解眼前的這一切:“祂可是神祇”
“難道我不是嗎?”唐森這樣說道:“好吧,也許暫時還不是.可惜了,這終究算不上神戰,只是一場不對等的戰鬥而已。”
“任何人和莎爾戰鬥都不可能對等吧,祂的敵人,永遠只有月之女神蘇倫這樣同樣在原初之中誕生的宿敵,顯然,這一次,蘇倫的力量已經來不及干涉了。”卡爾梅洛感覺到久違的恐懼籠罩住自己。
“你誤會了,卡爾梅洛先生。”唐森輕笑道:“我說的不對等的意思是——”
“在這裡戰鬥,實在是對莎爾女神太過於不公平了。”
他打了個響指,卡爾梅洛突然發現自己出現在街道的遠處,距離無冬城的城門已經不遠。
耳邊傳來聲音:“卡爾梅洛先生,爲了你的安全,你還是站遠一些觀看吧。”
於是他朝着前方跑了幾步,頓時感覺到無形的規則籠罩周身。
他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無冬城的領域之中,所有人都知道,在這樣的領域裡,是絕對安全的。
這也是爲什麼,周圍的人顯得並不恐慌,反而興致勃勃的觀看着這一切。
“我就知道,這些莎爾的牧師不幹好事,不過,他們圍住的那兩個人是誰?一名人類.和一個卓爾精靈?”
“從來沒有見過。”
“這陣仗真大啊,沒想到有生之年,我居然有機會看到神祇的化身降臨。”
“不愧是無冬城。”
“難道沒有其他的神祇來阻止莎爾嗎?正義之神提爾呢?”
“來不及的,你難道沒有發現嗎?那裡已經沒有辦法離開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當紫色的光芒充斥於整個無冬郊區的時候,一道由無數光柱組成的牢籠徹底的將那些牧師籠罩在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站在屋頂的唐森。
而半空中的光影也越來越亮,最後簡直凝結成了實質,形成一個獨屬於莎爾的聖徽。
禱告聲響起,如海如濤,迴盪在每一個人的耳邊,每一個人,哪怕是毫無力量的普通人,都能夠感覺到,有一尊無比尊貴,無比強大的存在,出現在感知之中。
咔嚓——
在那些越來越盛大的禱告聲之中,突然傳來清脆的聲音。
半空中的聖徽出現了一道裂縫,一隻光滑的,纖細的手臂伸展出來。
所有的凡人,哪怕是站在無冬城領域之中的人,都情不自禁的低下了頭,基於心中某種莫名的恐懼,不再敢去直視。
不可直視神,這是本能。
哪怕出現在這裡的,只是神祇的化身。
但是唐森依舊擡着頭,臉上甚至帶着饒有興致的表情,看着莎爾從聖徽之中誕生。
祂有着美好曼妙的身段,衣着只能稍稍掩飾住她那微微發亮的黑玉一般的肌膚,濃密的黑色長髮順着那由創世神親自創造的身體曲線灑落,單單只是這樣,就已經讓人感覺到了驚人的魅力。
可惜的是看不到莎爾的臉,祂的臉上,戴着墨色的羽毛面具,那些茂密的黑羽自臉上流泄入黑髮的深處。
“在我見過的神祇之中,你的模樣算是最讓人賞心悅目的。”
唐森完全不吝於誇讚,主動開口。
當然,唐森也沒有見過幾個神祇,滿打滿算只有幾個,那還要把邁雅算進去。
莎爾並沒有迴應,祂面具下的雙眼冷漠的注視着唐森,赤裸的腳踝微微一動,已經站在了唐森的面前。
“果然沒有AO的氣息。”
祂的語言很古老,但是唐森很輕易就聽懂了祂的話語。
“你的力量,來源於哪裡?”
“我以爲你會直接動手。”唐森一副笑眯眯的模樣,毫不避諱的上下打量着莎爾的身段:“作爲神祇,不會覺得和凡人對話有失你的威嚴嗎?”
“回答我。”
莎爾的黑髮激盪,來源於神祇的壓力凌駕於唐森的身上。
那是權柄,來自神祇的權柄足以迫使任何沒有神性的生物失去自我意識,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如實告知。
但是唐森彷彿沒有感覺到這來源於強大神祇的權柄,他甚至笑意更濃,道:“原來,神祇的思維方式,也並不比所謂的凡人更加高級。”
“施法者們說得對,所謂的神祇,不過是一羣擁有更加強大力量的存在罷了。”
“莎爾女士,難道是因爲你的神職之中沒有‘智慧’這一種,所以,你纔會意識不到,我根本就不打算配合你嗎?”
這幾近於羞辱的話語激怒了莎爾,她的雙瞳之中紫色光芒一閃,唐森的身體在這一剎那化爲了虛無。
神祇的另一個權柄,只需要心念一動,就可以殺死任意的凡間生物,乃至於那些沒有凝聚神格的半神。
當然,祂們也只需要心念一動,就可以將其重新復活,沒有任何手段能夠阻止這種復活。
但是這並沒有意義。
因爲不需要等待莎爾的復活,唐森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莎爾的面前。
“嚯,真是殺伐果斷啊。”他張開雙臂,道:“真可惜,我本來還想繼續聊一聊,畢竟,和一位神祇近距離交流的機會,哪怕對我來說也不多。”
“欺詐——”莎爾吐出一個詞彙。
“嘖。”唐森嘆了一口氣,道:“顯然,你並不重視你擁有的欺詐神職的力量,我以爲你會更早發現。”
“莎爾女士,連你都知道一直龜縮在神國之中,只用化身行走諸界,你不會以爲,我比你還愚蠢吧?”
他的面色冷峻了下來:“不過沒關係,我會讓你深刻的意識到——”
莎爾再次揮手,將唐森的話語,連帶着站在旁邊的薛薛一同捻滅。
“意識到,你那些貪婪是多麼的無聊,且愚蠢,莎爾。”
聲音依舊在繼續,但是卻是從無冬城的方向傳來的。
所有人都聽到了那個聲音,人們不禁擡起頭,朝着聲音的方向望去。
一個人,正站在虛空之中。
這並不算太過於奇怪,在費倫,哪怕是三環的法師都能夠飛行,但是,每一個人都突兀的意識到,那個站在虛空的身影,正處於無冬城的領域之中。
衆所周知,在這片領域裡,沒有任何人可以使用超凡力量。
“你誤會了一點——”
聲音傳遍整個無冬城:“你所追求的力量,並非來源於某種未知,無冬城的規則,從來都不是可以被你這樣的存在所掠奪的。”
莎爾的黑色長髮開始狂舞,整個天空都變成了紫色,那些紫色宛若有生命一般,朝着無冬城激盪而來。
地面頓時開始恐慌起來,人們飛快的朝着後面奔跑,但是他們很快發現,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屹立在虛空之中,那些紫色的神力徹底的被那無形的屏障阻擋,根本無法影響無冬城內一絲一毫。
“只不過是小小的一次試探,你居然獻祭了你所有的牧師或者說,你試圖以這樣的力量直接對抗無冬城的規則?”
那個聲音還在繼續,甚至帶着嘲弄:“但是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在對抗什麼。”
莎爾再次朝着無冬城撲了過來,所有信徒的獻祭,讓祂的化身的力量足以接近本體的一部分。
只是這一部分的力量,如果沒有其他神祇的阻撓,祂足以毀滅這個世界。
所以,祂成功了,祂的身軀突破了那無形的屏障,進入了疆域之中。
然後,祂在一瞬間墜落。
“噢太魯莽了。”
“我甚至還沒有開始激將。”
唐森一步一步踏過去,站在莎爾的面前。
“我的女神,歡迎來到無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