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靈體,指的就是普通人通過冥想,進入到的巫師第一階段。
這個階段的巫師數目最多,因其在冥想時,意識會彷彿化作星辰,懸掛在星空中,而得名。
星靈體階段的巫師,僅被視作學徒,大多隻能使用一些戲法級別的小法術,跟真正的巫師相差甚遠。
得再晉升一次,纔算是具備低等魔力的巫師,徹底步入了超凡世界的大門,能夠熟練使用魔法了。
洛薩,目前就處於剛剛自星靈體,晉升至具備低等魔力的巫師這一階段。
當然,這是正統巫師的劃分,一些冷門流派的施法者,就像洛薩曾經遭遇的沙漠強盜頭領那樣,自身精神力一般,卻能通過儀式魔法,施展出破壞力很強的魔法。
對面的女聲變得凝重了些:
“你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遇見。”
“抱歉,我幫不上什麼忙,但聽你的描述,你大概率只是精神力消耗過度,冥想可不是時間越長就越好,睡個好覺或許能夠緩解症狀。”
洛薩揉了揉眉心:“沒關係,我這裡的情況,的確特殊。”
“哦,對了,忘了告訴伱一件事,我讓妮莎婭留在耶路撒冷做鮑德溫四世的宮廷法師顧問了。當然,名義上只是宮廷醫師。
這只是兼職,真正的職位應該是黎凡特巫師協會駐耶路撒冷辦事處。
你如果有什麼想要出手的材料,隨時可以交給她,她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價格。”
洛薩想起了昨晚擊殺的那頭亞種海龍,如果不是獻祭給海洋之災,而是出售給妮莎婭,恐怕又是一大筆錢。
“這件事我清楚。”
這件事是鮑德溫四世前不久派人送來親筆信告知的。
何況妮莎婭作爲鮑德溫四世,新任的宮廷醫師,並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洛薩在耶路撒冷,還是留有眼線的。
“對了,你能治療國王陛下的麻風病嗎?”
洛薩語氣微頓:“就拿你欠我的那個人情來償還。”
安娜輕嘆道:“我很樂意還你的人情。但治病救人不是巫師們所擅長的,最起碼不是我擅長的,如果拉格曼尼沒有死的話,他的人體煉成術,或許能夠幫助到這位國王。”
“不過還好,他的病情已經得到控制了,短時間內不會惡化,那個叫烏爾丁的神父是你的人對吧?”
“嗯。”
“你手底下還真是人才濟濟,說實在的,我有些想不通你爲何要投效這樣一個形勢危急,勢力弱小的小國王?”
“向拉蓋婭女皇效忠,我保你一個專制公的頭銜怎樣?”
專制公是東帝國最近纔有的一個頭銜,據說源自於匈牙利人,可以類比於親王,國王,往往僅冊封王子和駙馬。
安娜的潛臺詞代表什麼不言而喻。
要知道,拉蓋婭女皇和東帝國的阿萊克修斯皇帝,僅留下了一個獨女,並未有其餘繼承人,這駙馬之位的含金量十足。
遠非遙遠的東方王朝,連實權都很少能碰的駙馬所能相提並論的。
“不必了,我是個虔誠的公教徒,沒有改換門庭的想法。”
洛薩笑着拒絕了安娜的提議,這位紫衣公主,近段時間,可沒少替她家的攝政女皇招攬他。
只是開出的價碼雖然優渥,卻絲毫沒使洛薩動心,他現在的基業初成,穩定發育一段時間,拿下西奈半島,以此爲跳板,直取埃及糧倉。
到時候,自己當國王,不比在東帝國的女皇手底下吃軟飯來得舒坦?
成爲一個如日方升的新興王國的開國君主,跟成爲一個已經腐朽不堪,垂垂老矣的帝國的攝政王相比,洛薩覺得還是前者更香。
因爲他是絕對不可能像對待外約旦的那些異教徒頭人一樣,去對待東帝國那些根深蒂固的貴族羣體,那跟找死沒什麼區別。
洛薩掛斷通訊,躺回到牀上。
這時,腦袋裡的痛感已經消退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睏意。
“我睡一陣,如果時間稍微長了些,你們不用着急,一切政務由庫爾斯處理,所有軍務由讓娜處理。”
吩咐完這些,洛薩便再也剋制不住上下打架的眼皮,陷入沉睡當中。
…
奧托跟烏爾姆,並肩騎乘着戰馬在曠野中馳騁着。
他們背後,跟着十餘名翼騎兵。
他這段時間,參與到了洛薩組建的邊境巡邏隊,每天騎着馬在領地裡巡邏,整個人被曬黑了一大圈。
聖地的氣候,跟多山的外汝拉勃艮第,截然不同。
翼騎兵們多半都沒有騎士頭銜,即使有,也沒有與頭銜匹配的封地。
奧托很疑惑,這樣的待遇,洛薩是怎麼讓這羣驍勇善戰,武藝高強的騎兵們對他死心塌地的?
總不可能是從小培養的吧?
培養一名騎術,戰技嫺熟的騎士,起碼要三年起步,還得是天賦很出衆的那種,洛薩來到聖地總共才幾個月?
“奧托大人,您在想什麼?”
奧托很坦然地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烏爾姆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大人,我以前只是個馬伕,是洛薩大人賜予了我騎士的頭銜,賜予我鎧甲和戰馬。”
“於我而言,我不在乎國王,也不在乎什麼封地采邑,能爲大人效命,就是我最大的榮幸了。”
他看向自己身後的袍澤們,微笑着說道:“他們也是一樣。”
“可是.”
奧托正要說話,就看到烏爾姆的臉色突然一變,他擡起手,制止了衆人的動作,側耳傾聽了一陣。
隨即,面色大變,高喊道:“有動靜!”
“所有人警戒!”
遠方,煙塵滾滾。
數十名全副武裝,身着黑色鱗甲,人馬具裝的馬穆魯克騎兵,緩緩出現在前方的高地上,繪有熊熊聖炎的旗幟,在風沙中飄揚着。
奧托的嘴巴下意識張大。
隨後,扯着嗓子高喊道:“敵襲,快去通知!讓所有民兵帶着家眷,趕快躲進邊境的堡寨中去。”
民兵跟農兵不一樣,在艾拉港,農兵往往特指新組建的黑鷹旗隊,他們已被編爲常備軍,裝備精良。
而民兵則指的是前不久,洛薩授命組建的邊境村民自衛軍隊。
在艾拉港的武庫裡,堆了不少陳舊武器,都被洛薩發放給了土地分配在邊疆的村民家庭。
他們以幾個家庭爲一組,能在敵人入侵時,迅速帶着家眷,趕往附近最近的簡陋夯土堡壘,進行協防。
三名隊尾的翼騎兵,立刻四散離去。
烏爾姆皺眉道:“奧托大人,我們怎麼辦?”
奧托理所應當道:“還能怎麼辦,撤唄,我們總共只有十幾個人,不,現在只剩下十個人了,難道還要跟不知多少的敵人去戰鬥嗎?”
騎士理應勇敢無畏,但也不能自取死路吧?
奧托向來就不是個好勇鬥狠的人,這跟他從小到大,在跟洛薩的對戰中,從沒贏過也有關係。
烏爾姆皺眉道:“但是,我們還沒搞清楚敵人到底有多少人。”
奧托急道:“等到我們撤進堡寨中,讓那個穆勒招來的馴鷹師去探查一番不就好了?”
烏爾姆的神情凝重:“奧托大人,洛薩大人要求我們保護好他的子民,這是我們的職責。
如果我們這就退去,以這些異教徒騎兵的速度,附近幾個莊園和村莊的居民,都會遭受一場屠殺。”
“洛薩大人曾經說過,要向艾拉港的人們證明,他有能力保護這片領地上自由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
奧托看着烏爾姆堅定的眼神,不禁皺眉道:“可我很確信,對於洛薩而言,你們比這些剛剛皈依不久的平民重要得多。”
“或許是這樣,但”
烏爾姆回頭看向衆人:“你們覺得呢?是履行職責,還是苟且偷生?”
沒有絲毫猶豫。
翼騎兵們齊聲高喊道:“當然是履行職責!”
“我們是翼騎兵,勇敢無畏,從未失敗的翼騎兵!”
“殺光這些異教徒強盜!”
烏爾姆跟奧托對視了一眼,沉聲道:“您還是立刻離開這裡吧,我會帶人拖住這些異教徒前進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