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潮溼的大牢內,響徹着林楓的質問聲。
林楓雙眼盯着孫鶴琴,目光銳利,擲地有聲,聽得孫伏伽與趙十五都瞪大了眼睛。
他們也紛紛用無比銳利的目光看向孫鶴琴。
孫鶴琴則臉上頓時出現驚慌之色,他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連忙用力搖頭,腦漿都要搖出來了。
“我沒有!我沒有說謊!”
“都這個時候了,我眼看就要被斬首了,我還何必去說謊?”
“我真的砍掉了他的腦袋,但那什麼衣服什麼錢袋的,我沒有去拿!”
“我又不缺錢,豈會看上他那點錢財?”
孫鶴琴單手指天,慌忙道:“不要用刑!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發誓!我真的沒有說謊!”
看着孫鶴琴驚慌的樣子,看着孫鶴琴驚恐又顫抖的神情,孫伏伽不由一怔。
這些年來,孫伏伽也見過不少人,自身也有不弱的識人之能,所以見孫鶴琴這般樣子,他不由皺起了眉頭。
他覺得……孫鶴琴不像是在說謊。
他不由看向林楓。
卻見林楓雙眼緊緊地盯着孫鶴琴,似乎要將孫鶴琴整個人都裝進眼睛裡,林楓就這樣盯着孫鶴琴盯了半晌,才緩緩道:“你沒有脫掉他的衣服,沒有拿走他的錢袋……那是誰拿走的?”
孫鶴琴搖着頭:“我也不知道啊!”
“可能……可能是哪個乞丐,或者獵戶看到他的屍首,順手將值錢的東西都扒了下來。”
“你們也知道,我不缺錢,但不代表其他人不會見錢眼開……那個甘青只是看到我包袱裡的錢財,就動了殺人奪財的心思,其他人看到一個死人,周圍又沒有其他人,偷走值錢的東西不是不可能。”
趙十五想了想,點了點頭,的確有這種可能。
林楓沉思片刻,看向孫伏伽,道:“孫郎中,一會兒離開後,你派人查一下報案的那個獵戶,看看他是否最近突然多了錢財。”
孫伏伽眸光一閃,道:“伱是懷疑?”
林楓緩緩道:“有些時候,報案人未必就是完全無關的,孫鶴琴的話有些許的可能性,既然有可能性,哪怕只有一成可能性,我們也不能放過。”
孫伏伽自是點頭:“好!本官會讓人去查。”
林楓將視線重新看向孫鶴琴,他說道:“你砍下那人的頭顱,就將頭顱直接扔下了懸崖?”
孫鶴琴忙點頭:“我也怕路上遇到其他人啊,只能將頭顱直接扔下懸崖,懸崖下面是深淵,毒蛇衆多,哪怕獵戶都不會過去,所以扔在那裡可以確保短時間內不會被人發現,等過幾個月後,腦袋早就被野獸吃沒了,就算野獸不吃,也腐爛了,我也就安全了。”
林楓微微頷首,孫鶴琴的理由很充分。
他沉思片刻,道:“隨着那頭顱被你扔下的,還有你自己的衣服吧?”
孫鶴琴猛的瞪大了眼睛,他一臉震驚的看着林楓,眼中充滿了意外之色:“你怎麼會知道!?”
孫伏伽和趙十五也都忙看向林楓。
卷宗裡,和孫鶴琴的話裡,可完全沒有提這件事。
林楓被衆人用意外的目光看着,只是淡淡一笑,道:“這有什麼好難推測的?”
“砍掉腦袋可和你捅他幾刀不同,你捅他幾刀身上最多也就濺點血,不會太明顯,可你砍掉了他的腦袋,必然會濺你一身血。”
“試問,你怎麼敢穿着一身血的衣服離開?你是生怕不被路人發現你殺了人嗎?”
“所以,你既然都知道扔下頭顱了……那麼順手一起扔下你的血衣,不是很正常的想法?”
趙十五點了點頭,道:“是很正常的想法……可我怎麼就沒想到?”
孫伏伽瞥了趙十五一眼,心道你要是想到了,你就不是趙十五了。
林楓說的很簡單,但要考慮剛剛的情形……衆人都在聽孫鶴琴說明當時的情況,思緒都是跟着孫鶴琴在走的,在孫鶴琴沒有說完之前,他們沒有認真全面的分析孫鶴琴的話是否有漏洞之前,很難脫離開孫鶴琴的話,很難站在更高的位置,去全面俯瞰孫鶴琴的整個供詞。
而林楓,明顯沒有跟着孫鶴琴的話在走,他是同步俯瞰孫鶴琴,對孫鶴琴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同步在腦海中進行着分析、判斷,從而才能迅速的找出孫鶴琴沒有說出來的,或者孫鶴琴自己都沒有在意的事情。
這就是林楓的本事,永遠都能關注細節之處,從細節處以小見大,發現問題!
若是給自己時間,自己也遲早能想到血衣的問題,但絕不會如林楓這麼快,孫鶴琴剛說完,就發現問題。
這也是他自認不如林楓的地方,並且心服口服。
孫鶴琴看向林楓的神色也有了不同了,之前只是將林楓當成朝廷來的大官,可現在,他覺得林楓有些厲害。
林楓繼續道:“後來周正派人去找過頭顱,可是沒有找到,連你的血衣也沒找到,你怎麼看?”
孫鶴琴皺眉道:“很明顯頭顱被野獸給吃了,或者叼走了,至於血衣……後來起了大風,也許被吹飛了,說不得吹到了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找不到也正常”
林楓微微點頭,沒有糾結這件事。
他繼續道:“最後說說你賄賂蔡翁義的事吧,蔡翁義說接受你賄賂的是他夫人,他對此完全不知情,你怎麼看?”
“胡說八道!”
孫鶴琴一聽,直接怒聲道:“他這是想要脫罪!他收了我那麼多錢財!現在直接轉身說一句他不知情,他騙鬼呢!鬼都不會信他的話!”
林楓與孫伏伽對視了一眼,他眯了眯眼睛,道:“當時你都將甘青的腦袋砍下來了,而且還扔了……並且你和甘青是偶遇的,之前也不相識,你殺了人逃跑後,也沒被人發現,就算有人發現屍首,也不可能會懷疑到你身上……既如此,你何必擔心兇手的身份會被發現呢?”
“你又何必給蔡翁義賄賂呢?你這不是畫蛇添足,給自己留下了破綻麼?”
這是林楓最想不通的地方。
也是他在大理寺翻閱卷宗時,第一眼發現的問題。
太不合理了。
孫鶴琴的所有舉動,都透露着不合理。
孫伏伽也疑惑的看着孫鶴琴。
然後就聽孫鶴琴嘆息道:“我殺了人回到家裡後,表情很是慌張,且我的鞋子還沾着血沒有處理……畢竟我就算帶了包袱,也只會帶隨身衣物,不可能連鞋子都帶,可我又不能光着腳走那麼遠的路。”
“所以我見鞋子上的血不多,也就想着大雨天沒人會關注我,就這樣回了府裡。”
“可結果,我的慌張,以及鞋子上的血,還是被我的小舅子發現了。”
“我小舅子和我關係很好,他姐嫁過來後,就一直跟着我,爲我做了很多事,我第一次殺人,心緒不穩,不知道是否有什麼地方沒有處理好,所以我便告訴了我的小舅子。”
林楓眯了下眼睛,卷宗裡可沒有提起小舅子這個人。
“繼續!”他說道。
孫鶴琴繼續道:“我小舅子聽我說我殺了人之後,也跟我一樣驚慌,但好在人不是他殺的,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他問我殺人之後是否有人見過我,我說沒有。”
“他說問題那就不大,現在只需要知道是否有人見我和死者一起上了山,如果這也沒有,那我就不會有任何事,不會有人懷疑到我的身上。”
林楓笑道:“倒是一個腦袋清醒的人。”
孫鶴琴點着頭:“他腦袋轉得快,很多事我都放心交給他處理。”
“然後呢?”林楓問道。
孫鶴琴深吸一口氣,表情沉重:“然後他告訴我,他打聽到,我上山時經過一個茶攤,茶攤里正好有幾個人見到我上了山,並且那些人以前還很巧的都買過我的東西,知道我的身份。”
林楓點了點頭,這件事他知道,卷宗裡有寫。
正是因爲這些人的口供,所以周正才發現了孫鶴琴這個也曾經上了山的人。
孫鶴琴說道:“我知曉了這件事後,就十分不安,因爲我上山不久就暴雨傾盆,那種情況下,除非是在山上的人,否則根本就不會有人再上山了,可我整個途中都沒有遇到任何人,這很可能證明當時山上只有我和甘青。”
“所以一旦被蔡翁義知道只有我和甘青上山後,那肯定得懷疑我。”
林楓看着他:“然後你就起了賄賂蔡翁義的想法?”
孫鶴琴道:“當時我很慌,不知道該怎麼辦,是我小舅子告訴我,他說蔡翁義很窮,都養不起他夫人,而正巧他夫人因爲某些事,要來我的布莊買布,所以他說他可以去想辦法接觸蔡翁義夫人,通過蔡翁義夫人牽線搭橋,去用錢買通蔡翁義。”
林楓挑眉道:“所以……不是你主動找的蔡翁義,而是你的小舅子在中間牽線搭橋?”
孫鶴琴點着頭。
林楓若有所思,道:“然後呢?”
“然後我小舅子告訴我,他已經和蔡翁義夫人說好了,我們到時候只需要將錢財放在給蔡翁義夫人送布的箱子下面,一起送到蔡翁義府裡就可以了。”
“到時候蔡翁義接到錢財,自會找一個替死鬼,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孫鶴琴抓着鳥窩一樣的頭髮,道:“所以在聽到韓成林已經被蔡翁義定罪時,我以爲一切都結束了,我真的沒有任何危險了,雖然花費了不少錢財,但我覺得那很值……”
“可誰知道,不久周正就來了,周正發現了蔡翁義屈打成招的事實,查出了我當日登山的事情,還知道我給蔡翁義賄賂的事……”
“使得我最終。”
孫鶴琴頹然坐在地上,滿臉嘆息:“人錢兩空……什麼也沒落得一個好。”
一切的來龍去脈都清楚了。
孫鶴琴爲什麼要送錢財賄賂蔡翁義,蔡翁義爲什麼說那是他夫人做的,爲什麼他夫人死前說都怨她自己……
一箱錢財,三人輪轉。
最終全都因此而落得家破人亡。
林楓道:“這麼說來,從始至終都只有你小舅子和蔡翁義夫人接觸,你甚至連蔡翁義夫人都沒見面,又怎麼就能確定蔡翁義真的知曉此事?”
孫鶴琴道:“我是一個商人,又不是蠢貨,若不是真的確定蔡翁義同意,我豈會將我近半的身家都交出去?”
林楓眯着眼睛:“所以?”
孫鶴琴道:“我小舅子從蔡翁義夫人那裡拿到了蔡翁義的親筆信,上面寫着‘錢貨兩清,各自無事’八個字,那就是蔡翁義的字跡,還有蔡翁義的落款,正因這封密信,我才願意出錢的。”
林楓摸着下巴:“錢貨兩清,各自無事……寫的倒是簡潔。”孫鶴琴點頭:“當然要簡潔着寫,否則一旦被其他人看到,豈不是瞬間就暴露了?蔡翁義纔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那密信呢?在什麼地方?”林楓問道。
孫鶴琴目光閃爍了記下。
林楓看着他,笑道:“想再感受一下用刑的感覺?”
孫鶴琴打了個寒顫,忙說道:“蔡翁義在信裡寫着,看完信後要立即毀掉,免得被他人發現,成爲罪證……但我留了個心眼,我怕蔡翁義後來會翻臉不認人,所以我便將手信藏了起來,萬一蔡翁義收錢不辦事,我死了,他也別想好過。”
是個狠人……林楓點頭:“可本官並未從卷宗裡攜帶的物證中,看到那封信。”
孫鶴琴也是一臉奇怪,道:“說來也奇怪,我被抓後,自知死路一條,也沒隱瞞……我說出了藏匿書信的位置,可衙役們並未搜到。”
“爲什麼沒搜到?”
“不知道。”孫鶴琴搖頭:“難道我記錯了?”
可他又接着搖頭:“我不可能記錯的。”
林楓指尖輕輕摩挲,道:“也就是說,你留下了蔡翁義的密信,但密信卻離奇失蹤了?”
孫鶴琴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林楓眼眸微眯,一些猜測開始逐漸浮上心頭。
孫伏伽此時也皺起了眉頭,案子存在沒有完全明確的事情,那就必然存在他們還沒發現的秘密。
林楓沉思片刻,確定該瞭解的都差不多了,便說道:“行了,你歇着吧,若有需要本官再來問你。”
說着他就轉身向外走,可剛走一步,他腳步忽然一頓,道:“對了,你見到甘青時,甘青穿的什麼衣服?”
蔡翁義道:“灰色的麻衣,沒什麼特別的,一看就是個窮光蛋。”
林楓微微點頭,轉身離去。
孫伏伽和趙十五連忙跟上。
孫伏伽道:“子德,怎麼樣?”
林楓漆黑的眸子裡,不斷有光芒閃爍,他似笑非笑道:“不瞭解還好,越瞭解……這個案子問題越多。”
“不瞞你,我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吊起來了,上一次讓我如此迫不及待想知道真相的案子,還是趙德順案。”
孫伏伽心中一驚,他沒想到林楓竟是將此案與趙德順案相比……這足以看出,這個案子背後的真相有多複雜。
他還想再度追問,可週正已經迎了過來,孫伏伽當即噤聲,不再開口。
“林寺丞,怎麼樣?”周正忙問道。
林楓看着周正,只見周正右手輕輕轉動着鐵球,表情看起來很輕鬆,看來他對自己的審判的案子,真的十分有信心。
林楓搖頭,道:“和卷宗描述的差不多,不過我從他那裡,得知了他小舅子的事。”
他看向周正,笑着問道:“不知他小舅子現在在哪?”
周正一聽孫鶴琴的小舅子,臉色就有些難看,他說道:“不瞞林寺丞,孫鶴琴的小舅子是本官這一次唯一的遺憾。”
“哦?”
林楓挑眉:“爲何?”
孫伏伽也好奇看向周正。
便見周正嘆息道:“孫鶴琴說他小舅子在他賄賂蔡翁義的過程裡,充當了十分重要的角色。”
“可是本官探查,卻沒有發現任何證據能證明他小舅子參與其中。”
“只有孫鶴琴一人的話,根本就成不了證據,而蔡翁義夫人一開始也不招,說她沒有代替蔡翁義收受賄賂,後來不久,她就自盡了,這就導致證據不齊全。”
“所以即便本官覺得孫鶴琴小舅子真的有問題,可證據不足,本官也不能因此抓人,只能讓他繼續在外逍遙。”
林楓右手拇指與食指輕輕捻動,他笑道:“還真是個手腳乾淨,有腦子的人。”
周正道:“誰說不是呢!本官也拿他沒辦法,而且孫鶴琴被關入了大牢,他的兒子年齡還小,也沒有其他親人,他那碩大的家業,就都落在了他小舅子手中了。”
“現在他小舅子過的可比以前還要瀟灑。”
林楓眸光一閃,他與孫伏伽對視了一眼,兩人神情都有些閃爍。
林楓看向周正,道:“還請周刺史幫個忙,幫我們去找一下孫鶴琴小舅子,本官有話要問。”
周正點頭:“這個好辦。”
說着,他就吩咐一個衙役,讓其去辦事了。
幾人向外走去,一邊走,林楓一邊道:“對了……孫鶴琴還說過,他有一封蔡翁義的親筆信。”
周正一聽就知道林楓的意思,他說道:“本官聽他說了,便忙派人去找,想着那會是十分重要的證據……可誰知,本官將他說的地方都翻遍了,也沒找到。”
林楓道:“周刺史覺得爲何找不到?”
周正猜測道:“要麼是孫鶴琴記錯了,要麼就是孫鶴琴在耍我們,根本沒有這封所謂的密信,要麼就是蔡翁義足夠謹慎,早已偷偷將密信偷走毀掉了,也有可能被其他人給偷走了……”
“除此之外,也不存在其他可能了。”
林楓點了點頭,可能性就那麼多,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個了。
幾人走出大牢,擡起頭看着耀眼的陽光,林楓只覺得好像從地獄重回人間。
大牢那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周正看向林楓,道:“林寺丞接下來要怎麼辦?”
孫伏伽和趙十五也看向林楓。
林楓想了想,道:“見見孫鶴琴小舅子,見一見死者的結義兄弟韓成林,然後去一趟蛇山吧,去現場瞧一瞧。”
周正皺眉道:“前兩個都好說,可蛇山現場已經過去五個月了,那裡早就大變樣了,恐怕發現不了什麼。”
林楓笑道:“無妨,本官也沒想過發現些什麼,就是去了解一下現場,心裡有譜。”
周正聞言,自是不能阻止林楓,他點頭:“好!那本官稍後帶林寺丞去。”
林楓拱手:“多謝周刺史。”
正說着,趙十五肚子忽然叫了起來,趙十五臉一紅,忙捂住肚子。
林楓笑了笑:“辛苦一上午了,本官也有些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周正忙道:“本官這就讓人準備飯菜。”
“不用麻煩周刺史。”
林楓看了大街一圈,然後指着一個比較熱鬧的飯館,道:“隨便吃些就好。”
衆人在飯館裡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了下去。
周正十分熱情,非要請這頓飯,讓林楓他們嚐嚐綏州特色,林楓見狀,自是不會拒絕周正的好意,笑着點頭。
周正便和小二開始交流。
這時,孫伏伽低聲道:“子德,這個案子真的越發撲朔迷離了起來。”
“孫鶴琴究竟是否知道賄賂的事情?兇手究竟是否是韓成林?甘青是被孫鶴琴殺的,他的衣服究竟是被誰偷走的?以及蔡翁義寫給孫鶴琴的親筆信究竟哪去了?”
林楓笑道:“你還少了一個。”
“什麼?”
林楓道:“孫鶴琴那個小舅子在這裡面扮演的什麼角色?”
“別忘了孫鶴琴賄賂蔡翁義的事,從始至終都是他小舅子做的,而最後孫鶴琴被判了死刑,可他小舅子卻屁事沒有,反而佔據了孫鶴琴的所有家財……”
孫伏伽眸光一閃:“難道是他小舅子故意坑的孫鶴琴?”
“知曉了孫鶴琴殺人後,想着霸佔孫鶴琴家財,故意讓孫鶴琴賄賂的蔡翁義留下鐵證?”
“可他怎麼就知道孫鶴琴的事一定會暴露呢?”
說着,他猛的想到了一個可能,看向林楓:“會不會周刺史查到孫鶴琴的事,就是他小舅子捅出來的?”
林楓搖了搖頭,指尖輕輕點着桌子,道:“等見到了他小舅子,就能知曉了。”
孫伏伽忙點頭。
這時周正點菜回來,兩人不再多談。
一頓飯在周正熱情的招待下,吃的賓主盡歡。
吃飽喝足,林楓道:“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將孫鶴琴小舅子帶來?”
周正也皺了下眉頭,道:“肯定是又偷懶了,本官再派幾個人去找……”
他話還未說完,就見一個衙役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
他來到衆人面前,大喘着氣,臉色驚慌,向周正道:“周刺史,不好了……孫鶴琴小舅子,他,他溺水身亡了!”
孫伏伽猛的瞪大了眼睛,臉色瞬間一變。
周正也是瞳孔一縮,滿臉意外:“你說什麼!?他溺亡了?”
趙十五都懵了,這就死了?
可林楓,卻是摸了摸下巴,眸光閃爍了些許,意味不明道:“死的還真是夠及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