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深夜。
隱約有妖獸的吼叫響起。
吼聲中,暗暗蘊含威壓。
是二階妖獸!
只是距離較遠,不會波及到安樂的住所。
而且,這吼聲起初兇悍。
但伴隨着一陣喧鬧的打殺聲,迅速變得有些淒厲,隨後變爲了哀嚎,漸漸的平息下來。
安樂早已驚醒,隱約感覺有些不安。
待到推演次數刷新,他索性開始推演。
結果,不出他的預料。
他在心中嘆道:“我只是想過平靜的生活,爲何……就這麼難呢?”
結束推演後,安樂沒有吵醒蘇黛,站起身,走出家門。
【鎧】漸漸鑽出體表,覆蓋住冰冷的面容,紅衣女的倩影跟隨在身後。
今晚,要死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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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百米開外的一處空地上。
體型龐大的妖獸倒在地上,生機消散。
它體長足有五六米,渾身橫肉,表皮粗糲厚實,屍身像是一座小山。
屍體身上有着數道傷口,鮮血從中汩汩流出,還冒着熱氣。
最致命的一道位於胸口,像是被獠牙撕扯開來。
內部的臟器被直接搗爛。
在妖獸屍體附近,衆多修士圍在這裡,人人腰間都纏着一條青色的腰帶。
正是青虎幫衆。
和安樂有過一面之緣的三當家崔高峰,此時面帶諂笑,對爲首之人說道。
“幫主洪福齊天,勇武過人,翻手間便將這妖獸斬殺!”
幫主鄭文虎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滿臉絡腮鬍子。
青色道袍都遮不住渾身的肌肉,比起修仙者,更像是一個宰豬的屠戶。
鄭文虎臉色略有蒼白。
只是臉黑加天黑,旁人才看不出來。
擊殺妖獸的過程,可遠沒有崔高峰說得這麼輕鬆。
他們十來人圍攻,加上他一個築基中期坐鎮,還犧牲了三個兄弟的性命,這才成功斬妖。
但即便如此,也可見鄭文虎的強悍實力。
旁人聽到崔高峰的話,也立馬反應過來,開口說道。
“鄭幫主不愧是築基修士,這法術、這力量……真是令吾等慚愧。”
“有幫主在此,我青虎幫終有名揚赤羽莊的一天!”
“幫主威武!幫主威武!”
花花轎子人人擡。
誇讚奉承聲不要錢似的從幫衆口中說出。
雖說鄭文虎現在氣力耗費大半。
但聽到這些,心裡也難免有些飄飄然,索性說道。
“通知弟兄們,等會兒大辦酒宴,就拿這頭畜生做下酒菜!”
衆人紛紛應道:“好!”
宴席很快就張羅了起來。
若是在靈災前,鄭文虎或許還沒辦這酒席的能力。
但是這幾日,他們大肆搜刮散修和凡人的資產,富得流油。
一點都不缺食物和酒水,再加上這現成的妖獸,足夠幫衆吃上一頓的了。
同時,這也是一種籠絡人心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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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這妖獸屍體附近就擺了好些桌子、火把。
火光通明,菜餚酒水被不斷端上桌。
幫衆紛紛入席,喝酒吃菜。
說說笑笑,好不快活!
可另一邊,被抓來的廚子正在忙活。
甚至還有衣着單薄的女人來回穿行。
她們神情憔悴不安,卻又勉強露出笑意。
被幫衆粗暴對待,也只能默默忍受。
這些女子多是周圍的良家,要麼是主動投靠,要麼是被青虎幫的人抓了過來。
不聽話的,早就成了雪地裡的一具凍屍。
突然,有一散修女子從腰間抽刃,刺向一個幫衆的咽喉。
女子雙目赤紅,滿是仇恨,厲聲喊道:“你還我女兒命來!”
鐺!
護身術擋住了致命的攻擊。
修爲和實力的差距過大,再怎麼精心的策劃都無用。
女子的掙扎迅速被制服。
位於首座的鄭文虎皺起眉頭,稍有不滿,感覺有些晦氣。
那被女人襲殺的幫衆連忙走了過來,低聲下氣的說道。
“鄭幫主,這娘們不懂事,我這就帶下去好好教育一番。”
“以後,不會讓她再出現在幫主面前了。”
鄭文虎冷冷應道:“下去吧。”
幾分鐘後,幫衆帶着女人來到旁邊一處無人的宅院中。
幫衆面露兇惡,一巴掌抽在她臉上。
“你差點害死我!”
女人面色呆滯,心如死灰,毫無反應。
兩日前,她的丈夫和年僅五歲的女兒,就在她的眼前,被青虎幫的人殺害。
她趁着剛纔短暫的自由時間,拿到一把刀刃,想拼死帶走殺女殺夫的兇手。
只可惜……
幫衆正打算使用這女人最後的價值。
這時,女人空洞的眼眸中,看見一道漆黑的可怖身影,悄然出現在他的身後。
寒夜中。
血腥氣,正在悄無聲息的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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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的酒宴上。
人們依舊推杯換盞,喧囂熱鬧。
位於人羣中央的鄭文虎意氣風發,豪氣沖天。
“嗯?那條街道上,原來還有個築基期的煉丹師?”
“還是個女子?”
聽到有人談起這事,鄭文虎眼神閃爍,有些意動。
在這地界,一個煉丹師能發揮的價值,顯而易見。
若是能把她抓來,爲自己所用,簡直堪比一棵搖錢樹,財源滾滾而來。
至於築基修爲,鄭文虎倒也沒有太過在意。
隨着青虎幫近日的擴張,算上他本人,已足足有四名築基。
區區一個煉丹的,還能翻出天來?
崔高峰聞言,卻是開口問道。
“幫主,你說的可是那安山的鄰居?他們好像住在一起了。”
“安山?”
鄭文虎對這名字稍有印象。
“就是那陸家公子,陸明的好友。”
鄭文虎聽了更不以爲意:“他陸家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會在意這種小人物?”
想到這裡,他心意已決,對旁邊的手下招呼道。
“來人,去把李客卿叫來。”
“正好趁今夜興致正好,一起請那位煉丹師入夥。”
手下立刻照做,匆匆離去。
崔高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放棄了勸說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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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時間過去許久。
被派去叫人的手下,遲遲沒有歸來。
鄭文虎眉頭微皺,感覺有些不對。
總共也沒多遠的路,怎麼去了這麼久?
他又派了兩人前去探查。
看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鄭文虎心頭沒來由的泛起一股不詳的寒意,打了個寒顫。
“老三,你感覺有什麼不對沒有?”
崔高峰迷茫的搖搖頭。
“要是老二在就好了。”
鄭文虎嘆了口氣。
青虎幫的二當家,這時不在此地。
他同樣是一名築基修士,且靈識遠比主修肉身的鄭文虎敏銳。
又等了片刻,派去的那兩人也沒回來。
這下,鄭文虎徹底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掃視還在喝酒吃肉的幫衆。
忽然悚然而驚,寒毛倒豎,驚出一身冷汗。
幫衆的數量,變少了!
有些人興致起了,便強行帶着女人去偏僻處發泄,這很正常。
但也不該少上這麼多。
仔細一聞,空氣的酒香、肉香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股血腥味。
呼——
一陣詭異的陰風颳過。
方纔還在燃燒的火把、火盆,頃刻間熄滅。
熱鬧的宴席瞬間變得昏暗無光,引發了幫衆們的騷亂和恐慌。
“安靜!都安靜!”
鄭文虎催發靈力,高聲喝道。
他重新點燃起一根火把,正要說話時。
一顆大好頭顱,帶出惡風,向他狠狠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