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充滿了挫敗感的李文斌，楊添也感覺事情可能比自己想的要嚴重。
“到底怎麼回事？那些錢到底是被拿去來幹嘛了？”
李文斌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彷彿之前那一臉頹然的不是他一樣，再次用極度平靜的語氣說了起來。
“本來這些事，是不應該告訴你的，不過鑑於這情報最初就是由你提供，而且後續可能還需要你的幫助，所以告訴你也可以。
不過你要保證，這件事你知道以後，千萬不能往外傳，不然很可能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
“我是那種大嘴巴的人嗎？我可是伱的線人，你難道不知道二五仔被曝光的下場麼？”楊添有些不服的爲自己辯解了一句。
而李文斌卻沒有理會他，反而自顧自開始說了起來。
“我根據你所提供的賬號調查之後，發現明面上那些賬號確實隸屬於不列顛的幾所大學。”
“明面上？”楊添也正經了起來。
“是的，那只是明面上，賬號雖然在那些大學名下，不過實際的使用者，卻在港島警隊！”
聽到這話，楊添一下子被驚得站了起來。
他想到很多的可能性，但是唯獨沒想到，這筆錢居然會和港島警隊扯上關係。
要知道李文斌用的是警隊這個詞，這就代表這跟之前那些鬼佬找他合作不一樣，不是小範圍的個人行爲。
“警隊？你作爲O記主管，居然事先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嗎？”
不是楊添懷疑李文斌的能力，可是這事說起來真的有些太魔幻了。
“要不是港島警隊特別工作部剛剛解散了，這些賬戶即使是我都沒辦法查到。”
“特別工作部？這是什麼部門？你的意思是說，那些錢最終是由這個部門來支配的？”
楊添有些懵，要不是李文斌說起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過這個部門的名字，沒想到剛聽說居然就已經解散了。
“特別工作部就是俗稱的政治部，雖然隸屬於警務處，不過真正負責領導它的，卻是軍情五處。”
楊添聽到這話，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軍情五處他知道，雖然不如六處那麼出名，不過本質工作上確實差不多的。
只不過六處是對外情報部門，而五處卻是對內。
不過凡事只要是和情報部門扯上了關係，那必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他們把這筆錢用來幹什麼了？”雖然楊添知道，這種事應該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可就是按耐不住好奇心。
“倒也沒做什麼，只不過是用這些錢，資助了不少在不列顛留學的港島學生。”
這下楊添是徹底的懵了“就這？這有什麼好擔心的，這是好事呀！”
“你當真認爲這是好事嗎？如果我告訴你，未來這些留學生，絕大部分不會留在不列顛，而是會返回港島呢？”
聽到這裡，楊添反問道:“這難道不好嗎？能出去留學的，那最起碼屬於成績還過得去的，學成歸來之後，建設港島，這不是好事嗎？”
誰知李文斌卻搖了搖頭“這是好事，同時也是壞事。
短期來看，大量人才回到港島，確實是一件令人振奮的事情，可是長遠來看，從大局來看，這些人回來，卻並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這時楊添也有些回過神來“你是說，在這羣回來的人中，會混進去一些別有用心的人？”
李文斌看着楊添點了點頭“這是肯定的，不過這卻不是我最爲擔心的地方。
畢竟少數別有用心的傢伙，是翻不起什麼浪來的。
真正讓人感到憂慮的，反倒是大多數的普通留學生。
他們在最容易被鼓動的年紀出去，接受的也是最正統的西式教育，在這個過程中，誰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被人刻意灌輸了某些激進的思想。
現在他們的世界觀價和值觀已經被塑造成型，再把他們送回港島。”
聽到這裡，楊添瞪大了眼睛接上了李文斌的話。
“他們回來以後，由於他們自身的學識，未來很可能會成爲各行各業的精英骨幹。
然後…然後就是思想上的碰撞，意識形態之間的對抗！”
說到這裡，楊添不由想起前世不少典型，心中一陣後怕，嘴上也不由自主的喃喃道:
“然後再有有心人推波助瀾，怕是要出大亂子！”
李文斌聽到楊添的話，很無奈的笑了笑“現在你明白，我的擔心了吧！”
“不是，你就不能盯着那些回來的人，然後順藤摸瓜，把那些藏匿其中的，居心不良的傢伙給找出來嗎？”
楊添還是有些不理解，明明現在事情都已經非常清楚，爲什麼不能先下手爲強？
誰知這時李文斌居然發出一聲冷笑，有些自嘲又有些無奈。
“在我的調查中發現，你們洪興這筆錢，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你明白嗎？”
楊添也有些緊張起來“那你倒是說說，到底有多少人。”
“前前後後加起來，怕是得有幾萬人！”
“幾萬？你沒開玩笑？”楊添再也繃不住了，幾萬人可不是個小數目，港島纔多大點地方。
這些人中，哪怕居心不良的，或者被洗腦的，只佔據一個很小的比例。
但是在這麼大的基數之下，也是一個非常令人絕望的數字。
“所以你現在明白我的擔憂了吧！
這是鬼佬早在好幾年前就開始的佈局，即使我們明明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用心，卻依舊無能爲力。
而且可以預見的，這種影響短期內根本沒法改變，或許很多年之後，這些人還會對港島產生影響。”
楊添這時也深深嘆了口氣，同時心裡也明白了李文斌無奈的原因。
鬼佬這是陽謀，哪怕你明知道結果，可是依舊無力改變什麼。
“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即使心裡知道事不可爲，不過楊添還是開口了。
“這事你幫不上忙，誰也改變不了什麼，倒是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聽到這裡，楊添也來了精神。就見李文斌扶了扶眼鏡“近期港島黑道上，可能會發生一系列的騷亂，加上你之前說的倪永孝想要清場，那更是亂上加亂。
所以我需要你穩住銅鑼灣，如果可能的話，穩住洪興的其他堂口！”
楊添聞言一愣“這個…我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