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讓我想想……”
聽了寒心的想法,林溫柔不由得微微蹙眉,沉思了片刻之後,她說:“鐵橋區我知道,是上京城非常繁華的一個區,不過具體要把分店的店址選在哪兒還是明天我實地考察了再說吧,畢竟選擇店址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太多!”
“那行吧!今晚就先這樣了!好睏啊……”
事情談完之後,寒心便無比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然後打着哈欠從椅子上站起來,作勢就要朝着牀上倒去。
“喂!”
見寒心竟然要倒到牀上來,林溫柔嚇壞了,趕緊將蓋在腿上的被褥緊了緊,同時,她一臉戒備地瞪向寒心,說:“你要幹嘛?”
“睡覺啊!”
寒心堂而皇之地回答,說:“之前不是你說了和你睡的嘛?”
說着,寒心順勢就要倒在牀上。
“混蛋,你不能睡牀上!”
林溫柔見勢不對,真急眼了,一把將蓋在自己下身的被褥掀翻,然後重重一腳朝着寒心的屁股踹去,與此同時,她說:“我是說了讓你和我睡一個房間,但是沒讓你和我睡一張牀呀!”
“呃……”
被林溫柔一腳踹來,雖然不疼,但是,寒心卻再不能死皮白賴地往牀上擠了,真要那麼做的話就是耍流氓。
寒心始終覺得,泡妞把妹是技術活,技術活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慢工出細活”,要是太急躁的話,指不定就適得其反了,所以,捂着自己的屁股,寒心問林溫柔,說:“你要我打地鋪?”
“對呀!”
紅着臉,林溫柔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反問了一句:“難道你要我打地鋪?”
“我……”
林溫柔這話就如同是暴擊一般,立刻的,寒心焉了,是啊,他一大老爺們不打地鋪,難道讓林溫柔打地鋪?這不是缺心眼嗎?
這家五星級的酒店準備非常充分,衣櫃裡有現成的被褥,打地鋪方便得很,林溫柔也很懂事,見寒心服軟,她立刻蹦蹦跳跳地跑去把衣櫃裡的被褥拿出來,甚至還親力親爲將寒心的地鋪鋪好。
“行了哦,你今晚將就着睡這裡哈?”
林溫柔可以裝兇賣狠,自然也能賣萌耍乖,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表情要多清甜有多清甜,寒心就算是再鬱悶也無法拒絕。
“行吧,雖然不能同牀共枕,但最起碼能夠睡一個房間了不是?”
寒心開了一個玩笑,然後就一屁股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地鋪上,緊接着,他擡手就要脫掉自己的上衣。
林溫柔見勢不對,急忙冷着臉阻止:“你又要幹嘛?不準脫!”
寒心理直氣壯地反駁:“不脫衣服怎麼睡覺啊?我喜歡一絲不掛的‘果’睡!”
“那……那也不能脫!”
感覺到自己的小芳心都已經跳到了嗓子眼,林溫柔乾脆耍賴了,她嘟着嘴用憤憤的語氣說:“你要是敢脫,我今晚就去睡大街!”
“得!”
林溫柔這話一出,寒心再次敗退,總不能閉着人女孩子去睡大街吧?
於是乎,心情並不怎麼好的寒心就乾脆穿着衣服躺在地鋪上。
“嘻嘻……”
見自己再次贏了寒心,林溫柔似是顯得非常高興,趕緊的,
她把燈全都關掉,然後如小貓咪一般飛快鑽到了牀上。
自然,她是不會脫掉衣服褲子睡覺的,甚至都不去洗澡了,哪怕她也有“果”睡的習慣,哪怕她每晚睡覺之前都習慣於先洗澡。
畢竟是第一次和一個男人關在一間小黑屋裡睡覺,所以,躺到牀上後,林溫柔就緊緊地拽住被褥的邊角,一副恨不得將自己捂熱的架勢。
夜很深,也很靜,也不知道就這麼提心吊膽地躺了多久,林溫柔突然意識到兩個很嚴重的問題。
第一個問題就是寒心似乎從她林溫柔關燈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再說過一句話,甚至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彷彿寒心已經如空氣一般消失了一般。
林溫柔心想:“那個大壞蛋該不會是在生我的悶氣吧?”
死一般的沉寂,這讓林溫柔突然覺得心慌起來。
第二個問題則是林溫柔覺得自己越來越悶熱,熱得渾身都是汗的那種。也難怪,她把自己死死地捂在被褥裡,除了腦袋意外,全身上下都被裹着,房間裡又開着空調恆溫,能不熱嗎?
林溫柔想過把空調關了,但是她又怕這麼做會讓寒心着涼,畢竟寒心睡的可是地上,地上溼氣重,一個不小心就該感冒了。
好幾次,林溫柔都想偷偷把被褥給掀了,讓自己好好地透透氣,可是,作爲女孩子,她是矜持的,也是保守的,她實在無法說服自己把被子掀開,哪怕是小小的邊邊角角。
心中又真的擔心寒心會生氣,所以,乾脆,在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思想鬥爭之後,林溫柔邊試探着用弱弱的語氣對寒心說話:“寒心,你睡着了嗎?”
“嗯!”
寒心回答得很快,幾乎是林溫柔話音剛落的時候他就“嗯”了一聲。
這下子,林溫柔更加堅信寒心是生自己的氣了,於是乎,她就忍不住很小女人地埋怨了一句:“睡着了還能說話?小氣鬼!”
“我沒有生氣啊,我怎麼會生氣嘛?”
寒心的確沒有生氣,畢竟,林溫柔要求他打地鋪、不脫衣服睡覺的要求很合情合理,他一個大老爺們怎麼能真的生氣呢?他之所以一直不說話,那是因爲不想打擾林溫柔休息,畢竟林溫柔風塵僕僕跑了一天的路,而且明天還要出門看地皮、選店址,再者,他自己也正尋思着在上京城打拼可能會遇到的種種阻力和困難,畢竟,這一次的投資可是幾千萬甚至上億軟妹幣,面對這樣的壓力,哪怕他身懷神農鼎和軒轅劍、哪怕他身懷絕世的道門真氣和逆天的中醫奇術也會覺得心力交瘁。
“我……”
被寒心一句話堵到嘴邊,林溫柔立刻就語塞了,她並不知道寒心是真的沒生氣,她只感覺寒心是真生氣了,可是,她總不能說寒心生氣是因爲她不願意讓寒心到牀上來睡覺吧?這麼羞人的話她怎麼能說出口呢?
遲疑了片刻,林溫柔乾脆換話題,她用很溫和的語氣說:“寒心,我睡不着呢,你呢?”
聽了林溫柔的話,寒心忍不住長嘆道:“我也是啊!唉!”
頓了頓,林溫柔又說:“那我們來聊天吧?”
“行啊!”
寒心當然不會放過這種與林溫柔拉近距離的機會,所以,聽了林溫柔的提議,他於是就趕緊說:“聊什麼呢?”
“我想想……”
躺在牀上的林溫柔於是就真的嘟起小嘴兒仔細思考起來,好半天過去,她便說:“寒心,和我聊聊你的初戀嘛?”
“初戀?”
聽了林溫柔的話,寒心突然就怔住了,他原本以爲談及“初戀”這個詞的時候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來的第一個女人會是李柔,但是,讓他意外的是,前女友李柔的容貌真的沒有在這一刻浮現,他甚至刻意去想,竟是沒能想起來李柔到底長什麼樣。
一年前,他以爲自己會恨一輩子的女人,此刻竟連對方的容貌都不記得了!
此時此刻,寒心滿腦子都能記住的只是一名紮了馬尾辮、戴着紅領巾的小女孩。
記憶中,那個小女孩也就七八歲的樣子,穿黑色半身裙、白襯衣,陽光下,天真活潑。
內心深處,寒心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幕,那時候的寒心也是七八歲的樣子,他跟隨爺爺在垃圾場撿破爛,每天都能看到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揹着書包蹦蹦跳跳地經過垃圾場去上學、下學。
只可惜,寒心和她並不在一個學校。
對寒心而言,小女孩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是絕不可能發現他這個滿身、滿手、滿臉都骯髒難堪的小乞丐的,但是,沒幾天,小女孩發現了時常出沒在垃圾場的寒心,也注意到了寒心。
她似乎覺得寒心真的是小乞丐吧?所以,在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粉嘟嘟的她遞給雙手托腮蹲在垃圾場偷看她的寒心一根冰糖葫蘆。
天真的小女孩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問寒心:“你叫什麼名字呀?”
自卑、膽小、靦腆的寒心不敢接冰糖葫蘆,也不敢和小女孩搭話,只是用怯弱的眼神上下打量小女孩,只感覺小女孩真是太漂亮太乾淨了,而他是那麼醜陋、骯髒。
小女孩見寒心始終如黑貓一般蹲着,默不作聲,於是就又問:“你怎麼不說話呀?你爲什麼不要我給的冰糖葫蘆呢?”
說話的同時,小女孩再次將手中的冰糖葫蘆遞給寒心,甚至直接遞到寒心的嘴邊,可是,寒心沒吃,非但沒吃,因爲強烈的、可憐的自尊心作祟,思想早熟的他甚至不分青紅皁白大發雷霆,他不僅把小女孩的冰糖葫蘆扔地上用力踩,甚至還把小女孩撲倒在地,把小女孩身上那條很漂亮的裙子給撕破了。
小女孩畢竟單純,是象牙塔裡的金絲雀,所以,她嚇壞了,哇哇大哭,捂着破爛的裙子逃跑了。
從那以後,因爲貧窮而思想早熟的寒心活在了擔驚受怕之中,因爲他害怕小女孩會找大人來打他,所以,十多天,他愣是沒有再和爺爺去垃圾場撿破爛,整天躲着。
終於,十多天過去,寒心覺得危險的警報已經解除,於是,心疼爺爺勞累的他再次怯怯地跑去垃圾場。
讓寒心非常驚訝的是,小女孩再次出現了,手裡捧着十多根冰糖葫蘆,有的是新買的,有的卻因爲時間太久而融化。
小女孩甜甜地說:“你不要打人家了嘛,人家想當你的女朋友哦!”
仰面躺在牀上,置身在漆黑的房間裡,聽寒心說到這裡的時候,林溫柔突然猛地一下從牀上做起來,此刻,她感覺自己的頭都要炸了,因爲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個小女孩就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