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虎橋這話喊完了,便與秦辰怒氣衝衝的對視着,而陳嫚卻是低頭飲泣,一時間屋子裡誰都沒有再出聲。
我在一旁聽着秦辰和楊虎橋的對話。心裡卻也是一陣唏噓,深有感觸。
秦辰和楊虎橋雖然從小在一起長大,又情同手足。但這兩人性格卻是天差地別,秦辰雖聰明過人,也確實有狡猾的地方,但他卻爲人忠義,甚至忠義的有些迂腐,寧可犧牲自己的幸福,也要成全楊虎橋和陳嫚。
而這楊虎橋又恰恰相反,性格急躁,佔有慾過強,在他的心裡,只要自己喜歡的,那麼便可以什麼都不顧,哪怕是犧牲別人的幸福,也要擁有陳嫚。
但其實在我看來。單從感情這件事上看,秦辰和楊虎橋其實同樣的可悲可恨。
秦辰只顧成全自己的忠義,卻沒有去考慮陳嫚的感受,明知道陳嫚的心裡有自己,自己也喜歡陳嫚,卻不顧陳嫚的癡心,將她硬生生的推給楊虎橋。
這其實傷害的不只是一個人,他這做法同時傷害了三個人,第一傷害了自己,看着自己最愛的人和別人在一起,獨自難受;第二傷害了陳嫚。使陳嫚情無歸處,最終慘被楊虎橋蹂躪;這第三他其實也傷害了楊虎橋,他倆本是兄弟,如果他能坦然面對三個人的這份感情,正面與楊虎橋競爭,這反而對他們三個人都是件好事。
楊虎橋也算是條漢子,雖然霸道佔有慾強,但相信他也不會不考慮秦辰之間的兄弟之情,若兩人正大光明的競爭,楊虎橋雖然必輸。但他會感覺輸的甘心,輸的光明磊落,這反而不會令他心裡自卑。
但秦辰的退讓,陳嫚的不依從,卻會激怒楊虎橋,會讓楊虎橋覺得自己是被秦辰看不起,是被可憐的對象,會感到自卑,乃至憤怒。
無可否認的一點是,楊虎橋也是深愛着陳嫚的,但愛到深處,往往成癡,癡到深處,令人成狂。
倘若楊虎橋再感覺到自己的兄弟可憐自己。看不起自己,有了這樣的心理,就會逼的他失去理智,做出令人不恥的事情。
所以說,秦辰和楊虎橋,兩個人都錯了,都錯的離譜,而最最可憐的就是夾在他倆中間的陳嫚,既要忍受得不到愛人的相思之苦,又要承受不愛之人的傷害之痛。
這可真是,問世間情歸何處,直叫人摸不着方向。臺見系亡。
我自己本也是一個對愛摸不着方向的人,所以看着眼前三人之間的情感糾葛,我這心裡的感慨自然是遠勝他人。
但最終事情要解決,總要有個因果,所以我也是長嘆了一聲,然後對着秦辰說道:“辰哥,我看也不要多說了,你們之間受傷最深的是陳嫚,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應該讓陳嫚自己來解決,就把楊虎橋交給她吧。”
我的話說完了以後,秦辰把目光從楊虎橋的身上移開,對我點了點頭,然後從身上竟摸出了一把匕首,最後看向陳嫚說道:“陳嫚,這個你拿着,楊虎橋就交給你了,你的仇可以親手來報。”
當時陳嫚看到了秦辰手裡的匕首,一雙淚眼不由的睜大,身子也隨之一顫,但在秦辰鼓勵的眼神之下,她還是顫巍巍的伸手將那把匕首給拿了過去。
“去吧,”秦辰等陳嫚拿過匕首後,便對她輕聲說道:“你若不親自動手報仇,我想你心裡的痛一定很難過得去。”
陳嫚手裡拿着匕首,輕輕對着秦辰點了下頭,還朝着我也看了看,我連忙也是對她點了點頭,她才轉身看向地下的楊虎橋,慢慢的,緩緩的朝着楊虎橋走去。
陳嫚走到了楊虎橋的身旁,卻沒有立刻動手,只是端着刀,看着楊虎橋不說話,臉上的表情複雜,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
“動手吧,”一見陳嫚看着楊虎橋半天都沒動靜,秦辰不由的輕聲說道:“陳嫚,楊虎橋傷害了你,我知道你對他的恨,現在他就在這裡,你可以親手廢了他,動手吧。”
再次聽了秦辰的話,陳嫚才慢慢的擡起了握着匕首的手,但她的身體卻顫抖的更加厲害,特別是拿着那匕首的手,更是哆哆嗦嗦的,彷彿那刀子就要拿不住落在地上一般,而且眼淚又是止不住的流淌了下來。
我和秦辰都沒有再說話,因爲我們都知道陳嫚心裡一定也不好受,所以我們沒有催她,我們在等着她自己狠下心腸。
但此時楊虎橋躺在地上,看着陳嫚的雙眼早已沒了以往的霸道與戾氣,反而溫柔了起來,溫柔的讓我不敢相信這是屬於虎嘯幫大棍兒,虎哥的眼睛,然後他先對着陳嫚說話了。
“陳嫚,來吧,動手。”說話的時候,楊虎橋的語氣溫柔,臉上也很平靜的說道:“我其實知道自己不該傷害你,但我還是做了,我也曾後悔過,痛恨過自己,但我控制不了自己,因爲我愛你,我不想失去你,現在我什麼都沒了,沒了虎嘯幫,更沒了你。不過你能親手對我動手,我真的不會怪你,我會很開心,因爲我也知道自己混蛋,也想補償你,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現在好了,我終於可以補償你了,動手吧,哪怕是你殺了我,我都毫無怨言。”
我相信這個時候楊虎橋所說的話,都是發自真心的,因爲我知道楊虎橋如果真的愛陳嫚,就一定會爲自己做的事情後悔過。
我想秦辰應該也和我是一樣的想法,不過他卻再一次的閉上了眼睛。
但陳嫚卻顫抖的更加劇烈,眼淚流淌的更加洶涌,最終手裡的匕首“當”的一聲就掉在了地上,搖着頭,捂着嘴,無比痛苦的說道:“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秦辰睜開了眼睛,同樣傷感的看着陳嫚,然後陳嫚一下子衝到了他的身邊,猛的抱住了他,趴在他的肩頭哭泣道:“秦辰,對不起,我做不到,我對他下不去手!”
“你不恨他嗎?”秦辰輕輕拍着陳嫚的背,輕聲的問道。
“恨,我恨他!”陳嫚使勁點頭說道,可又搖着頭說:“可我就是下不去手,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雖然我不愛他,但我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哥哥看,從小到大,他和你一樣,哄着我,護着我,不會讓我挨人欺負,不會讓我受一點委屈,我······我怎麼可能下得去手呢?秦辰,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不,陳嫚,你只是太善良,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呀,我說了,楊虎橋交給你了,無論怎麼處置他,都由你說了算。”秦辰撫摸着陳嫚的秀髮,苦澀的輕聲說道。
聽了秦辰這話,我知道其實他也不會再對楊虎橋動手,便終於走到楊虎橋的跟前,對他平淡說道:“楊虎橋,你看到了嗎,眼前這個兩個就是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他們都不忍心傷你,可你呢,你自己對他們又都做了些什麼?既然他倆都不想再傷害你,那我也不會再對你動手,但我相信,你要是還有一點良心,不用我們動手,你的內心也會一輩子都受着煎熬,至於以後,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我的話說完了以後,那楊虎橋先是茫然的看了眼秦辰和陳嫚,隨後突然張開大嘴,“啊”的一聲放聲大哭了起來。
而我不再理睬楊虎橋,而是打開了房門,然後對着外邊的沈浪說道:“找兩個兄弟,把楊虎橋送去醫院吧。”
“啊?”我的話說完了,沈浪不由往屋子裡看了一眼,然後有些不甘心的說道:“這就完了?就這麼放過楊虎橋了?就不怕他······”
“放心吧,”我很有信心的低聲對沈浪說道:“我相信楊虎橋不會再有什麼動作了,只要······辰哥和陳嫚在咱們狼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