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前面突然出現的這條,卻是少見的黃金蟒。黃金蟒並不是金黃色,它的表皮好似黃色的南瓜,剛被打削去皮,白白的多邊形削切面周圍,橫着一道黃色瓜皮。其實,這是一種白蟒,真若殘酷的比喻,就是一個非洲黑人全身患了白癜風,突然跳現眼睛,使人翻滾的恐懼中粘連着倒胃。
這條白蟒並沒多大,從它中間的粗度推斷,身長不到兩米,卻很年輕肥壯。樹林到溪邊的出路就這一條,我們無法前進,更不能後退。若用木杆去挑開它,無異於用釣鱒魚的工具去捉鱷魚,滑稽且危險。
它不會輕易放我們過去,在它看來,蘆雅和伊涼都是中意的獵物,蟒蛇極有可能發動攻擊。
握緊手中腕粗的木杆,我蹲伏着慢慢向白蟒靠近,它見過來的是我,而不是蘆雅和伊涼,稍稍有些不滿,就拱起了頭,展示它紅寶石般晶瑩的眼睛,也許在同類裡,它是個漂亮的傢伙。
但我渾身的寒毛還在一聳一伏的抖動,承受着它身上警戒色的視覺衝擊。白蟒很氣盛,居然從樹枝上彈下來,主動爬向我。打蛇擊七寸,純屬紙上談兵,就算有尺子,我也不會過去測量。多年的戰場廝殺,使我習慣的認爲,攻擊對手的頭部,纔是最乾脆的索命。
白蟒晃動着身子,在樹下的落葉上甩着波浪線,吐着嘶嘶的芯子,鱗片沙沙作響朝我撲來。摸準它晃動的規律,推算出擊中的交匯點,我掄圓了胳膊死死的砸下去,正好打在它腦瓜兒頂。
暴擊令健碩的蛇尾立刻左右摔打,地上的枯枝黃葉跟着亂飛。不容遲疑,我又給它一
頓狂掄,蟒頭濺出了血,三角腦袋爛成肉餅,像一朵落地的大紅花,花蕊朝上被人踩了一腳。
過去拽起它,足足有八十斤重,皮和肉對我們來說都是珍寶。我火速在旁邊挖出一個坑,把死蟒埋了起來。蘆雅躲在伊涼背後,倆人見我埋得差不多,纔敢靠過來看。我催促大家抓緊行動,拖起木拉橇,一起向溪邊跑去。
快到溪邊的時候,大家又停下來,我爬上一棵高大的樹,觀望大泥淖裡的動靜,再仔細瞧瞧那段溪溝,並沒發現危險。
溪水仍舊湍急的流淌,巨熊和鱷魚的屍體被大石壓着,跟昨天離開時的情形無異。
也許是溪水沖刷的緣故,獸肉的氣味兒不容易擴散,所以其他野獸沒能覓食到這裡。我讓蘆雅和伊涼站在溝沿上,一邊放哨一邊接我拋上去的獸肉。
搬開那些大石,把手摳進巨鱷脊背的傷口翻開,再戳進匕首切割,使堅硬的皮和骨肉分開,死獸的血又冒出很多。
宰割中,巨鱷居然抽搐了一下,嚇得我驚出一身冷汗,差點蹦上溪溝。也許是水流衝擊,加上昨天的驚歷尚存,使我產生得幻覺。
我搬起大石,又猛砸幾下巨鱷的頭骨,這才放了心。鮮肉被我大塊兒大塊兒的切出來,拋給蘆雅和伊涼。她倆又是高興又是緊張的往木拉橇上碼。
“中小兩個拉橇裝滿了。”伊涼在岸上告訴我。巨鱷被我削剔的只剩一副架子,骨頭上殘留的紅肉絲和銀白的韌帶在溪流中抖動。
接下來是剝削巨熊,從昨夜我就惦記着這張熊皮,掰開熊的嘴巴,將匕首
捅進它牙齦肉和嘴脣之間,儘量大面積的取皮。
溪水又被獸血浸染的泛起紅色,費了很大氣力,我才把這張大得出奇的熊皮剝下,掄上溪溝。蘆雅嚇得趕緊躲開,生怕熊血粘到身上。
“皮先放一邊,最大的木拉橇全部裝熊肉。”伊涼嗯着,點點頭。鮮肉從巨獸身上割取下來,纔看得出遠比想象中多,需要把三個木拉橇滿滿的裝載,勉強着搬兩次才能運光。
我爬上溪溝,用麻藤把三個橇上的獸肉牢牢綁好。小拉橇上的鱷肉大概兩百斤,伊涼的拉橇上有三百斤,我的拉橇上是六百斤。
我早就擔心這麼大的重量兩個女孩的身體吃不消。“更改隊形,我在最前面,伊涼在中間,蘆雅到後面。”說完,我走過到蘆雅跟前,雙手捧起她的小臉,拇指磨了一下她嬌柔的眼皮說:“你和伊涼只要擡起橇把,掌控好平衡就可以了,我做動力輸出的車頭。”她眨了眨楚楚動人的大眼睛,衝我點了點頭。
我又對她說“我們必須搬運回這些食物。別怕,有我在呢。”
“我不怕,伊涼才怕呢。”蘆雅翹起小嘴兒說着。“那好,拖運開始。”說完,我站起身來看了一眼伊涼,她笑着點點頭。
肥厚的熊皮被我包裹在赤露的上身,防止套拉在身上的粗大的麻藤在我拉橇時陷進肩肉。
從溪邊到樹林這一段路程,不是特別好走,腳下坑坑窪窪的石子,使木橇顛簸得厲害。進入樹林,三個木拉橇滑動起來就沒那麼困難。幸好有張結實的熊皮,不然我肩膀上的肉會被麻藤勒得開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