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換了我也不會走下鐵甲車,那不等於讓狙擊手射擊嘛……”杜莫不好意思地自圓其說着。估摸差不多奔爬出一公里,我忽然嗖地一竄,蹬地起身轉向兩點鐘方向疾奔。
“哎,哎哎,追馬先生,怎麼往東跑阿?咱們不是趕往索亞嗎,那個方向是通往賈馬梅的。”杜莫一邊驚呼,一邊像後車軲轆似的,意志不情願但身體卻跟了過來。
“不,咱們往吉利卜方向跑,明天再折向索亞,走這種折角路線雖然消耗體力也浪費時間,但相對被敵人糾纏上而支付的時間和風險,性價比還是可取的。”
杜莫哈哈大笑,剛纔的驚心動魄已蕩然無存,凡是能過多保護性命的戰術,他總樂於接受。
“Oh-Yee,A-Good-Idea!那幾個黑人殘兵,如果糾集了大量武裝,順着剛纔的路線追索,怕是追到亞丁灣也休想逮到咱們。”剛纔的危險刺激,這會兒轉成了穩妥的安全,杜莫沉浸在這個過程中不能自拔。
“也不,吉利卜不屬於下朱巴州,另一股軍閥不會容忍夯特的戰車隨意跨界。要知道,他們彼此之間戒心很大,異常敏感的形勢下,咱們也能喘口氣不是。”
杜莫聽完又是一陣大笑,彷彿對那些裝甲車裡的軍閥衛兵再次嘲弄。“別高興得太早,你吃再多的臘腸,也比不過喝柴油的機械,還是抓緊時間奔逃,這會兒離吉利卜還遠着
呢,天知道前路還會遭遇什麼。”
我的話像一盆冷水,澆了興高采烈的杜莫一頭,他連忙奔上幾步,就像後面又有裝甲車嘟嘟地追來。
前面依舊是無邊的荒漠,只偶爾看到幾簇半死且潮溼的乾旱植物,安靜地臥在沙地上。雨點漸弱,頭頂的陰雲已經飄過大半兒,看樣子太陽快要露出。
我和杜莫在綿軟的沙地上奔跑了十五公里,才體力不支地停了下來。兩人起伏着胸膛大口呼吸,面頰上的雨水和汗水早已混淆,杜莫張大着嘴巴,像快要休克似的翻着白眼看我,滿臉乞求地說:“歇……歇會兒吧,再跑下去肺都要炸了。”
兩人蹲在地上,拉開彼此的揹包,拿出一瓶淡水,清潤冒煙的喉嚨。杜莫喝得太快,灌進嘴巴的水柱,沿着深黑泛白的嘴角溢流進脖子,這傢伙用袖口兒抹一把臉上的汗水,接着便仰靠揹包,完全癱軟下來,咧着大嘴哎嗨緩息。
我擡起望遠鏡,了看身後有無異常。茫茫的淡黃沙地,存不下一窪積水,視覺上感到大地只被打溼了一層薄薄的壤皮,回望遙遙前路,疙疙瘩瘩的地表上,零星幾抹頑強的綠生命,正在微拂的涼風中瑟抖。
“杜莫,撕掉身上的樹枝,更換包裡的沙漠迷彩裝。”四腳朝天的杜莫,累得像只仰殼烏龜,懶懶嗯了一聲才費力翻過身,伸進胳膊去找更換的衣服。
“追馬先生,咱們多休息一
會兒吧,我實在跑不動了。”杜莫嘟囔了一句並未看我。我把兩人身上拆下的樹枝埋進沙地,更換好荒漠迷彩之後,也靠着揹包仰躺下來。
向前奔走的同時,卻也是在逃躲敵人,所以,我倆不能一味狂奔,必須每推進一定距離後及時積攢體力,防止遇到特殊情況時體能正處於低峰。
“唉!難受阿!”杜莫休息了十多分鐘,才緩過氣息似的長舒一口氣說。“真羨慕那些飛行員,坐在機艙裡腿不動,一會兒便在高高的藍天上掠過千里。”說完,杜莫仰望天空的眼神漾起神往。
“哼!”我冷而短促地應了一聲,知道這傢伙又恢復了體力。“追馬先生,您開過飛機沒有?”杜莫忽地坐起,一臉興奮地問到。
“沒有。”冷冷回答了杜莫,我又拿起望遠鏡,瞭望空曠的四方。“今晚得在荒漠過夜了,咱們偏離了去索亞的方向,錯過補給跑到這前不着村後不挨店的荒漠,真是糟糕透了。”
杜莫像一隻泄氣的皮球,又懶洋洋地躺了回去,兩條肥胳膊枕住黑圓的大腦袋。“至少你還活着。別想那些沒用的,你是心態問題。”我跪在沙地上,開始背挎繫好封口的行李。
“怎麼!這麼快又走阿!”杜莫不樂意地驚詫到。“難道等傑森約迪的飛機趕來接載!再跑十五公里,咱們就可緩步前進。”我起身彎腰,掂了掂身上的裝備,便開始自顧小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