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小女孩兒家的窩棚,攏蓋得很厚,上面鋪展着一塊兒塊兒黑色油布,可見是從那些無人入住的空窩棚上拆拽下來,築巢了小姐妹倆自己的窩棚。
“你叫什麼名字?”杜莫和我俯身走了進去,他率先露出微笑,對女孩和藹地問。窩棚裡面很乾燥,外面垂搭的破油布片,給風掀得呱嗒呱嗒響。
小女孩縮蹲在了一角,嚇得一雙眼睛的眼白亂翻,杜莫看看了我,滿臉不好意思地笑了。“來,吃吧!”我拉開揹包,拿出一根食指粗的香腸,遞到瑟瑟發抖的黑人小女孩手中。
食物對她太過誘惑,女孩幼小心靈產生的恐懼瞬間被掩蓋住,她雖不懂我的語言,但潛意識猜到我手裡是一根食物。小丫頭不知道如何下口,猶豫了幾下便帶着包裝塞進嘴巴。
杜莫忙嗚哩哇啦講了幾句,笑嘻嘻地跪蹲到小女孩面前,亮出尖尖鋒利的匕首,女孩驚恐得眼珠幾乎要掉出眼眶,但隨着割開包裝的肉香瀰漫,女孩再次隱去了恐懼,不顧一切地吧嗒吃咬起來。
“嘿嘿嘿,嘿嘿嘿,香不香?這可是從馬達加斯加的大城市帶來的,嘿嘿嘿!”杜莫看着小女孩貪婪的吃像,心裡說不出的喜悅。
這個黑亮的科多獸,之前顯然沒有徵得小女孩的同意,就把我矇騙進了窩棚,結果小女孩真得嚇到了,以爲
遭遇了持刀強盜。
“杜莫,告訴她慢點吃,不然胃部會痙攣,停止蠕動就壞事了。”杜莫照我的話,翻譯給了這個拼命吞食的小女孩,然後又問了一些其它情況。
“追馬先生,她說在等自己的姐姐,今天在草坡上被機槍打死的那幾個女孩裡,會不會有她姐姐?”杜莫有點擔心的問。
我思考了一會兒回答說:“不會,這麼遠的路,那些應該是另一個貧苦村落裡的孩子們。”
杜莫放心地點了點頭,我拉過小女孩剛纔提的籃子,裡面墊塞着些充滿泥土味兒的草根,她應該出去轉了一天,才挖到這點東西回來。
“咔嚓!轟隆隆……”外面的夜空,翻滾着濃墨似的陰雲,伴隨一道閃電的劃割,遠處沉悶醒耳的滾雷聲涌進了窩棚,外面噼裡啪啦落起了豆大的雨點,蒼茫乾燥的非洲大地被砸得崩坑起皮。
杜莫開始了吃喝,他貪婪地咀嚼着,不時把散落在手心裡的一些食物碎屑遞給瑟縮在身旁的小女孩。漆黑枯瘦的小丫頭,像只可憐溫順的小寵物,挨擠在肥壯的杜莫身上,瞪着期盼小眼珠兒,不再具有先前的恐懼。
今夜,她除了期盼自己的姐姐平安歸來,還可以溫飽舒適地睡上一晚了。有了我和杜莫兩個體積碩大的肉盾,狹小的窩棚也能積蓄些許溫度。
後半夜的時候,一個十三四歲的黑人女孩,滿身掛着污泥雨水衝進窩棚,她把我和杜莫嚇一跳的同時,自己也發出尖嚎?
杜莫一把將她拽進懷中,捂住了那張刺耳的嘴巴。已經睡熟的小女孩,忽然坐起喊了一句,那個衝進來的黑人女孩,登時停止掙扎,拼命用嘴巴哼哼。
“追馬先生,這就是那個女孩的姐姐,她把我們當成軍閥衛兵了。”聽完杜莫的話,我匆忙問到:“放開她嘴巴,讓她講話,問她是不是遇上了麻煩,後面有無追兵。”
杜莫果斷嗯了一聲,急忙鬆開女孩姐姐的嘴巴,與她嘰裡咕嚕講了半天。“她央求咱們別碰她妹妹,想欺負女人就上她。”
這時,我已經掏出袖珍小手電,朝女孩姐姐的臉上仔細照了照。她濃眉大眼,鼻樑生得短而凹塌,厚厚上翹的嘴脣幾乎要捲了起來。
雖然她枯槁的四肢像極了炭棍兒,但女孩肚子已微微隆起。她的眼睛和妹妹相似,只是炯亮的背後,積澱了更多生命辛酸。
“杜莫,你小心點,這姑娘懷有身孕。”我及時提醒粗手粗腳的杜莫,這種環境下,生育都成了一種風險,更不要說健康畸形、身體飢弱的女孩流產。
我拿了半包餅乾遞到女孩手中,在杜莫一番安慰下,她很快恢復了平靜,抱着妹妹分吃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