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扛起清理過的羚羊,我急速沿着山腰往回走,幾隻食腐烏鴉和禿鷲,已在我上空盤旋。它們暗中積攢着力量,準備第一時間搶到殘留在巖面上的動物血腸兒及肝臟。
嗡嗡嗡的蒼蠅,毫不理會那些佔據高空的傢伙,它們依靠速度,從我一開始屠宰小羚羊時就繞着我耳朵亂撞。
我來不及理會這些小東西,因爲血腥的肉味兒會刺激猛獸的攻擊性,別說鬣狗再反咬回來,就是突然竄出幾頭大獅子或花豹,也很有可能。
清空內臟的羚羊,體重不足三十公斤,這些多蛋白的鮮美獸肉,足夠我們吃上三天,並給我們的身體提供大量能力,增強人體免疫力,加速女孩和杜莫的傷口恢復。
其實,杜莫和女孩的傷勢,比較忌諱吃牛、羊、狗、海鮮及辛辣。但羚羊肉生髮性較小,接近於豬肉,一是從中醫角度利於恢復;二是草原上可食用的高蛋白物種有限,不能要求過高,上帝肯賜予食物,理應感激不盡了。
我扛着羚羊的肩頭,盡是油膩膩的汗水與血水,皮膚實在漚得難受。我便把鮮肉再放下來,利用望遠鏡偵查四周的同時,也好乘機換口氣兒。
只在毛里求斯,維度已經熱得人透不過氣,假如一悶氣兒坐船趕到索馬里,突然面對赤道附近的熱
帶環境,我想自己會像生長在平原的人一下登上高原,體能和心率都要遭受考驗。
杜莫確實需要療養,雖然意外耽擱了三天,但我也暗中準備着,利用眼前的高溫,讓身體預熱,以便最後進入索馬里時,更夠在最短的時間內適應環境,和敵人極限拼殺。
視線通過望遠鏡,在浮動的草原上來回窺望,剛要從眼眶上垂下手,映射到瞳孔上的景象,令我渾身一抖,冷汗冒遍全身。
熱浪迴盪的草原中央,竟出現五頭雄健的母獅,它們低頭塌肩,慢慢潛伏着朝我踱來。走在最前面的一隻母獅,見我用望遠鏡對準它們,立刻挺起脖子與我對視。
望遠鏡看百米遠的物體,畫面異常的清晰,就如遠景突然撲到眼前。此刻望着欲要逼近的大獅子,這一幕頓時壓得人喘不過氣。
母獅長着三角形黑毛眼眶,一對兒幽黃的眼珠,不住往一起擠聳,與其對視真是恐怖到了極點。我彷彿是一個被強行推進鐵籠的人,剛轉過臉看身後,卻見一頭碩大的獅子,正用這雙眼睛瞪着自己,與此同時,獅子已微微張嘴,開始站了起來。
同我對視的這頭母獅,一副威風凜凜的姿態,它就彷彿正瞪着一隻闖進領地的角馬。一陣幹烈的風,從山腳下的草原上吹上來,充滿森森殺
氣。
這幾隻草原獸王不清楚,我肩頭扛着的羚羊,只需扣動一下扳機便可捕獲得來,遠比它們看似兇猛的撲殺厲害百倍。
或許,在這五隻母獅眼裡,我和肩頭的羚羊是一體,只不過是一隻散發着強烈肉腥味兒並公然擦過領地的食草動物。
五隻獸王距離我不足百米,它們呈扇形分散逼來,意圖將我困在半山腰。這樣一來,我既上不到山頂,又跑不出包圍圈。
如果它們挨在一起,我只要一槍,打爆最靠前的一頭獅子的腦袋,或者擊碎它的眼球,其餘母獅會立刻嚇跑。
但眼前的局勢很特殊,五頭母獅越是靠近我,彼此分散得越是厲害,即使我擊碎一頭獅子的顱骨,其餘四隻卻看不到同伴的慘象。
我深知獅子逼到近身的危險和可怕,它們的攻擊速度,遠比人們看到它笨重的身體後所能想象出的速度快幾倍。
比如,一條變色龍的舌頭,會向弓箭一樣彈出,粘黏住昆蟲後,再將其卷裹進胃。
所以,把變色龍放大到成年獅子的倍數,而它分泌黏液的舌頭,打在人臉上的速度,其實還是和捕捉昆蟲時是一樣的。不明白這個道理,再強悍的殺手,再先進的槍械,面對草原之王時大意,恐怕都要將自己陷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