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伏擊的時候,不能確定有無眼睛在注視自己,尤其是前面的敵人,你要給他一種可以隨時射擊的假象,壓制敵人可能的還擊和致命的火力。如果一個敵人,躲在掩體後面,向你開槍射擊,你要迅速而準確的擊中他,而且儘量將他的頭炸得滿地撒花,那麼其他的敵人,就不敢再輕易窺探和反擊你。”
“幾百米的距離,那麼遙遠,敵人能看到我們嗎?”伊涼追問到。
“有時候,無需看到,敵人只要將機槍朝可能隱藏狙擊手的位置一掃,你就會像泥底的泥鰍被雷管兒波及到一樣,四分五裂地飛出來。所以,狙擊手的眼睛,一旦離開瞄準器,攻擊就成了瞎子,防禦也跟着瞎。”
河流的上游,泄洪氣勢有減弱跡象,看來我的推斷,基本正確。兩天後的河面,會平靜下來,到時行船、狩獵、伐木之類,就安全許多。
“攻擊是最好的防禦,這樣理解正確嗎?”伊涼眨了下鏡湖般的明眸,看看我,又看看蘆雅,認爲自己的回答,可以得到認同。
“攻擊和逃跑,都不是最好的防禦。你趴伏在一個點,在敵人眼裡,你是靜止。敵人就像被子彈穿開的一灘水,受刺激後勢必分流,那就是它的動態。你必須十分珍惜和充分利用好每一秒,完成狙殺任務。”
蘆雅抽出左手,蔥白細長的手指併攏着,使勁揉按嬌潤的腦門兒,撅起的小嘴兒
,表現出十分的鬱悶。
“我聽不懂啊,敵人怎麼是水?”伊涼聽了蘆雅的發言,也即刻望着我,表示同感。
“因爲時間越長,附近的環境與你埋伏之前觀測到的情況,發生的變化就越大。例如,遮掩你的青草和枝葉,它們在生長或凋落,天空的背景,雲朵和光線,四周的爬蟲,以及第三者由遠及近的位移。萬物都是運動着和變化着,你要縮短被時間拉開的距離。A級狙擊手的世界,是在相對論中,尋找空隙殺死鎖定的滯後生命,跳開亡我的時間擠壓。”
說完後,我擡起貼在狙擊鏡上的眼睛,側看兩個女孩的理解程度。“唉,唉。”蘆雅和伊涼,兩張可愛動人的臉龐,像洗淨烘乾的玉盤,精美卻看不到水分,使人想摸,可摸後又沒之前視覺來的舒服。
“他跟我們不同在一個世界裡,好恐怖啊!”蘆雅小聲的伏在伊涼耳邊,說起了女孩的悄悄話。伊涼聽了她的話,抿着的迷人小嘴兒,跳上幾絲笑意。這笑意,最像一羣沐浴着的姑娘,聽到情人的敲門聲,抱笑着分逃到兩邊,半遮半掩的躲着。
“融入你伏擊的環境裡,與自然界的萬物,保持溝通和一致,才能緊緊跟上生命的鏈條。伊涼,你先握住槍,嘗試射擊五百米處正在捕食的箭毒蛙。”
說完,我又把眼睛貼回狙擊鏡,藍色的丁型準線上,那隻顏色醒目的樹蛙,已經調整好
姿勢,準備吐出黏糊的舌頭,粘取前面葉片下的綠色尺蠖。
“好的。”伊涼剛說完,準備把稚嫩的眼眶往狙擊鏡上貼,蘆雅急忙伸出手,拍拍伊涼的肩膀,舉起自己翹的格外直的拇指,做給伊涼看。
伊涼荷花色面容,立刻泛起紅暈,剛纔掩藏在嘴角的笑意,像最終被發現的裸浴少女們,嬌羞的躁動。
“子彈的彈道,是拋線狀的,你的視覺,是直線的,兩者交匯的最終位置,便是命中。看到拋物線彈道時,不要心慌射出的子彈偏向, 要考慮到地球自轉偏向力和風的影響。
伊涼仔細的瞄着,我時不時看看她,又迅速的觀測那隻樹蛙。”砰。“在左耳涌進槍聲的瞬間,那隻舌頭在嘴巴里打轉的毒蛙,猛地抽動了一下,像人的頭頂飛過異物後,神經指令才告訴脖子縮低一下。
“唉。”伊涼嘆了口氣,彷彿因沒能射中而對我的抱歉。
“沒關係,這麼遠的距離,沒人能在第一次擊中。你感覺控制的很好,彈頭能擦肩打在樹蛙20公分以內,相當不錯。”
伊涼確實很優秀,我以爲她射的子彈,會像隨風飄灑的羽毛,在我的狙擊鏡裡,根本看不到,可是她卻出乎意料,打出了極高的命中率。
如果那隻箭毒蛙,有成人的頭顱大小,估計此人的頭皮,會像耕牛的犁從中間經過般,泛起深深的劃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