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
園林區之外,某座原本應是用來鑄劍的宮廷別院內。
淒厲的嘶吼聲響徹不停!
此時,這間小院子裡,一共有四個人。
被用鐵索捆綁起來的姬無病。
在地上翻滾抓撓,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皮肉給撕扯下來的雷老五。
剛從小黑屋裡被提出來,這會兒盯着身邊兩個‘同伴’默默發呆的丁不三。
還有事情的主角。
坐在椅子上翹着雙腿喝果汁的東方白。
“啊啊啊...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快!快殺了我!
我受不了了....殺了我啊.....”
雷老五在地上滾成了一條長蟲,這會兒的他,比剛剛從地底下爬出來時,摸樣更顯悽慘。
嗯。
他是自己回來的。
非常的乖巧!
明明已經跑出了這座武帝城。
可在身上的‘生死符’發作後.....
奇癢難忍之下,雷老虎還有什麼其他的選擇麼?
“我錯了,姑奶奶,姑奶奶求求你,殺了我,殺了我好不好?”
一道血印在地上被扒出,雷老五那剛剛被東方白打斷的手,這會兒已然扭曲成麻花的摸樣。
這一幕。
看的一旁先一步抵達這裡的姬無病冷汗直流。
背後的衣物都被汗水打溼!
開玩笑的吧?
雷老五在江湖上雖然名聲不顯,可作爲挖墳一脈的龍頭之一,人家在賊圈兒裡那還是有着一些名氣的!
連被殭屍咬中,屍毒發作時的痛苦都能忍受的他。
這會兒居然...
.在求死?
還是隻求速死!!!
“殺了我吧.....求求你們.....求....殺了我吧...啊啊啊啊....”
雷老五還在掙扎。
一旁被困了個嚴實的丁不三,這會兒卻是偷偷的瞥了一眼一旁坐着的東方白。
這姑娘就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
耳朵裡聽着雷老虎的慘叫,美滋滋的用一根不認識的小管子,喝着一個竹筒裡裝着的猩紅色液體。
是在喝血麼?
此情此景之下,這是丁不三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
至於第二個?
他怕不是被白三娘那個不靠譜的兒子給坑了!
什麼就是他認識姓藍的東海伯?
什麼叫那位藍公子挺好說話呢?
丁不三信了白展堂的邪,就落得了眼下這畝田地!
看看地上翻滾成泥猴的人。
那生不如死的樣子!
這叫好說話?
想想自己當初遭遇的一切!
這叫爲人和善?
見了鬼的是個善人!
這東海邊上的廢墟,特麼的就是一座住着魔鬼的魔窟!!!
此時的丁不三心中,已然把帶他來此的白展堂恨的要死。
只期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脫身的話,就去尋他們娘倆去報仇雪恨!
“啊啊啊啊,我錯了,求求你,饒了我....饒了我....我什麼都說.....我願意爲奴爲婢.....我服了....服了啊.....”
‘啪....’
兩雙喪心病狂的大長腿離開園椅,正喝着西瓜汁的東方白打了個響指。
嗯。
小白白此時的心情有些奇怪。
話說她就是抓了個潛進院子裡的賊人。
本想着待會兒告訴藍禮一聲後就送交官府.....
誰想,還有意外收穫?
邁着爽朗的闊步,東方白神情古怪的走到雷老五身前:
“你剛剛說的什麼,我沒聽清.....”
“我服了..服....”
“上一句!”
“我...我....”
“嗯?”
“只要你能放過我,我什麼都說,我願意....賣身爲奴...今生今世絕不背叛....”
地上滾着的雷老五本還想掙扎一下。
可當那種奇癢的感覺再次上涌後。
他卻是顧不得其他,直接把自己賣給了東方白!
“呃....”
聽了雷老五的話,小白白的嘴長的老大。
半響。
當雷老五都滾到她腳底下的時候,她才憋出來一句:
“我了個去....綠衣這一手可以啊!”
綠衣?
是誰?
聽到東方白的話,姬無病和丁不三心下一驚。
這種要人命的手法,居然還有別人習得?
“這一手不錯,比黑木崖的三尸腦神丹管用多了....”
說話間,絲毫不覺得自己說出了什麼‘罪孽深重之話語’的東方白,把目光轉向了姬無病和丁不三。
“他服了,你們兩個呢?要不要試一試生死符的感覺?”
丁不三;“......”
姬無病:“!!!”
神特麼的嘗試一番!
就地上那倒黴鬼的摸樣,打死他們,他們都不想去嘗試!
這般的念頭在二人心中狂吼。
可惜。
並沒有什麼卵用。
不待二人回話,東方白手上就閃過一抹血光。
下一秒。
兩道生死符直接被她種入了二人心口。
一分鐘過去了。
冷風吹過。
兩分鐘過去了。
姬無病瞅了瞅一旁同樣神情緊張的丁不三。
這生死符。似乎沒用?
然而。
地上的雷老五還在打着滾兒呢啊!
看着雷老五面上那扭曲的表情......
姬無病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問了東方白一句:
“這位姑娘,地上的雷老五都服了,您看,是不是先把他身上的毒給解開?”
“解開?”
“啊啊啊啊.....”
“我不會。”
說話間,東方白頗爲嫌棄的踢了一腳地上的雷老五:
“我就學了怎麼種,她也沒告訴我該怎麼解。”
姬無病:“......”
丁不三:“......”
雷老五:“啊啊啊啊,你殺了我吧!!!”
“你喊個鬼!我就說我不會解,沒說別人不會!”
看着雷老五又叫嚷了起來。
東方白想了想,覺得再讓他叫嚷下去,估計自己會被藍禮責罰。
有些不願意的衝他們說了一句:
“你們在這兒等着,我去叫會解符的人過來。”
說話間,東方白直接向院外走去。
她打算去找綠衣。
可等她走到門口,卻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忽然回過頭去:
“警告你們,乖乖在這兒等着,特別是地上那個,別再想着跑了。”
姬無病:“......”
丁不三:“......”
雷老五:“......”
大姐你快去吧,中了你這要命的符咒,誰特麼的會跑啊!
......
......
五分鐘後。
東方白再一處還未修建完整的庭院內,找到了正在監工的綠衣。
“綠衣!這邊這邊!”
一道深達三米的深溝旁,東方白衝着對面站在的綠衣揮着手。
“嗯?”
聽到東方白的呼喊,抱着懷中賬本計算距離的綠衣擡起頭。
看到是東方白後,小丫頭的眉頭皺了皺:
“不是罰你去守大門了麼,你怎麼又跑回來了?”
“有事,有事找你,好事兒來着。”
說話間,東方白麪上露出三分得意。
講道理。
一中午的功夫,她就給家裡忽悠來一個宗師外加兩個先天級別的家奴。
立下這種大功,綠衣不得誇獎她一番?
東方白還在幻想得到獎勵。
深溝對面,皺褶眉頭的綠衣腳下一點,整個人就如同一隻飛燕一般,飛落再東方白身邊。
“什麼事?”
“啊哈哈,我剛剛抓住了兩個偷溜進府裡的小賊。”
“然後呢?”
“我給他們中了生死符,然後他們就想賣身進咱們家裡當下人!”
“哦。”
綠衣聞言點了點頭,隨後神情平靜的看着東方白。
半響過後。
“沒事了?”
“呃....你不驚訝的嗎?”
“我爲什莫要驚訝?”
“兩個先天哎!一頓飯的功夫,我就忽悠來了兩個高手!”
東方白的語氣有些急切。
講道理,她真是太討厭綠衣這張冷冰冰的臉了!
“嗯。”
無視了東方白臉上‘你快誇我’的表情,綠衣神色平淡衝着她點了點頭:
“沒事的話,我就去監工了。”
東方白:“......”
眼看着綠衣又飛了回去。
東方白急了!
一個閃身跟過去,東方白扯着綠衣的袖子嘀咕道:
“你就算不在乎,也得把如何解符的方法交給我吧?”
“解符?”
“嗯嗯!解生死符!”
“我不會啊。”
東方白:“???”
“既然種下了,爲什麼還要解開?”
不動聲色的從東方白手中抽出袖子。
綠衣轉過頭,繼續指揮着工地裡的幫派人士搬運石料。
“左邊的,再擡高一些,擡高半寸左右.....”
“......”
“立石柱的,你偏了,往左,對,往左....”
“....你真不會?”
“對,就是那兒,快放下吧....”
“綠衣你別嚇我....”
“嗯。”
“你真不會???”
“不會啊....”
“你既然不會解,那你還敢教我用?”
看着綠衣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謊,東方白聲音老大的吼出聲。
“嗯。”
被吼的綠衣衝着她點了點頭:“對啊。”
“你知不知道被中了生死符,會有什麼下場?”
“知道.....那邊的,你別偷懶....”
“那我要是一個不留神,給師父身上來上一記.....”
“你不會的。”
面上神情沒有絲毫變化,綠衣只是神色平淡的轉過頭。
看着她。
一直看着她。
直到把小白白的頭皮盯得發麻,心中已經後悔問出這個問題後。
綠衣的臉上才綻放出一抹微笑:
“生死符對公子是沒用的。”
東方白:“??”
沒用你剛剛嚇唬我幹嘛!
嚇得人家褲子差點都溼了好吧!!!
似乎是才從噩夢一般的經遇中回過神來。
看着綠衣又轉過身去忙碌。
東方白僵硬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說了這麼一句,東方白頭都不回的跑掉了.....
先天高手?
宗師高手?
通通都見鬼去吧!
她纔不要留在綠衣這個心智扭曲的變態女魔頭身邊!
愛誰誰!!!
......
......
一直到東方白的身影消失不見。
原地。
本在指揮衆人忙碌的綠衣,若有所思的回頭望了一眼。
“小白白居然有在公子身上種生死符的念頭?”
一句細微到外人無從得知的話語自綠衣口中說出。
隨後,就見這丫頭輕笑着搖了搖頭:
“算了,今晚我就不去給她送飯了......”
綠衣會不會解生死符?
這不是個問題!
以她謹慎的性格,既然學會了這門‘奧妙’的手法,自然會把其研究的明明白白。
比如,先在那些被抓來的長樂幫衆身上實驗一番。
成功之後,擴大成果。
往其他幫派的人身上撒一遍?
嗯。
進入武帝城後,這些來自東海郡周邊三教九流的各種武者,就沒鬧出過任何的事情。
再比如。
給包括小白白在內的,藍家庭院中的所有人都中上一遍?
這一計劃實施的還不完善。
因爲是偷偷進行。
所以。
諸如隱約猜到內情後偷偷躲出去的福祿、剛剛從外面回來的左忠、因爲懷了孕而暫時被放過的紫萱....
整個武帝城內。
但凡身具武藝者,就只有這三人還沒中招!
至於藍禮?
抱歉!藍禮不在綠衣的計算範圍之內!
而東方白?
相比起其他‘不算安定’的意外因素。
綠衣這丫頭對東方白是很放心的。
所以.相較於其他人身上半年一發作的生死符外。
東方白.身上的。
是一天一發作的生死符.........
......
......
武帝城中發生的一切,旁人無法去知曉。
綠衣所做的一切,實際上連藍禮都未曾察覺。
嗯。
這丫頭的確是個當魔教頭子的好材料!
能把一切都進行的春風化雨。
無聲無息之間就掌控了局面。
也不知等這一切被藍禮知曉後,作爲枕邊人的他,會露出一個什麼樣的表情。
心生恐懼?
哭笑不得?
誰知道呢.....
反正這會兒的藍禮是沒時間去想這些。
正接待白展堂一行人,且見到了展紅綾這位‘傳奇一般’的女捕頭後。
藍禮問出了一個令在場衆人都爲止尷尬的疑問:
“展紅綾,臨江展家的二小姐....玉貓、展昭大俠,是你的曾祖父對吧?”
“卻是家祖,不知東海伯此問....”
“啊,沒事,我就是隱約記得聽人說過,玉貓展昭是個和尚來着.....”
展紅綾:“???”
“既然是和尚,怎麼會傳下血脈......”
“哼!”
口鼻中傳出一聲冷哼,展紅綾的面色直接冷了下去。
轉過頭,心下有火的她,不想再去理會藍禮。
打人別打臉啊!
這話是能擺在明面上討論的嗎?
還是當着人家玉貓後裔的面?
眼看着‘大好的局面’居然被藍禮一句話給弄僵住了。
坐在展紅綾身邊的追風連忙開口補救:
“回東海伯的話,展大俠當初,乃是被聖上賜婚,不得已下,才成了家....”
“還俗了沒?”
“沒....還了....”
“還還是沒還?”
“沒..還俗了!”
“到底是還俗還是沒還?”
“還俗了!”
“你叫什麼?”
“追風!”
“你喜好她?”
“呃.....”
“喜不喜歡?”
“喜...喜歡....”
“喜歡就大膽的說出來啊....”
“喜歡!”
“這不就對了,要實話實說...”
“呃....”
“你喜不喜歡她?”
“喜歡....”
“因爲她長的漂亮,家勢又好?”
“嗯......”
“別羞愧,換我我也追她。”
“啊?”
“你們找我幹嘛?”
“爲了玉琵琶.....”
“哦!”
“嗯???”
“我問完了,你們繼續~”
說話間藍禮懶洋洋的往身後的椅子上一仰。
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