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臉色因過度通紅,而泛出不正常絳紫,脖子上也是青筋鼓脹,好象稍不小心血管就會爆掉。
她以爲自己能夠更冷靜沉着面對他,爲這個瞬間,她已經做過無數沙盤推演,但此刻,無法發泄的憤怒讓她眼睛裡充滿通紅血絲,她感覺自己被背叛了!“違背那項與死者的約定者是火泳,已將心魔除去的背約者!若火泳真是所有獲得約定凡人們期待的人,那麼我要違背那項約定。
就算背叛母體火泳,我也想摒棄軟弱的火泳,從火泳掌握中獲得解放。
原本還以爲,被這個女人欺騙和背棄的你,多少可以懂得這種被人驅使,受人利用痛苦!”“我何必懂!”施恩做出冰冷至極回答後,話鋒跟着一轉,“有件事我倒是懂,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輕言死亡,或是放棄對生活渴望。
只要你活下去,就一定會有趣事情發生,譬如認清自己!冰酈,你口口聲聲說什麼更高存在,至高無上天魔女,卻爲自己表層心象,那個軟弱溫和而好相處人物所苦。
那又那又怎麼樣?你沒有想到,深層心象其實非常羨慕軟弱者心象!那就是你的真心”。
“胡扯、胡扯!”。
“胡扯的人是你。
你羨慕得要死,羨慕另一個自己能以亡國公主身分拿到悲憫和憐愛!你是既羨慕又嫉妒,又覺得這種情緒可恥,所以多年來拚命隱瞞,那纔是真無聊”。
施恩再度將身子往前舉,雙目炯炯有神,手中出現了神劍虛像。
“人可以忽略過去,但不可以否定未來。
所以我給你機會。
靠着血脈力量,你現在心象就能使用這玩意吧!我們都是要割捨自身過去者,就來分個高下如何?”“這招漂亮,不過?這樣真的好嗎?”少女們的對立統一,或者是理念絕然對立所致,但是心魔初兆卻是在盤古國王國的那一日裡。
此事,兩人都知曉得一清二楚,但也知是火泳心疾所在,都避諱絕口不提。
此時,聽施恩提起,天魔女方知道,施恩對火泳不可能沒有任何感情。
像先前就是顧慮到火泳心情,在察覺到自己氣息存在時,他並沒有說出這個名字,而是以自己身在舊宇宙時形態,也就是天魔女來稱呼,可見他心中揹負多少重擔。
宗教亦視道德之標的,雖曰人人皆可成佛,真有幾人?然而一句話涌到喉頭,冰酈卻還是硬吞回去。
看樣子自己在內心深處,確實是有着他所說那種自卑感。
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無數的黯淡身影在少女心中閃過。
在施恩銳利的視線中,冰酈一直不說話,身體卻開始有變化。
她身體瘦削兩號以上,皮膚色澤也恢復霜雪斑白。
樣貌改變,形成身體並非特別勻稱,但卻極爲矯健。
“把劍給我”。
施恩將化虛爲實的巨闕神劍扔給已經回覆往年模樣冰酈,自己手持劍匣。
“施恩,你知道這場決鬥意義嗎?慎乎!”“嗯!”施恩微微一笑,“紅裝愛武裝,
寶劍贈佳人也是理所當然!”“你有覺悟就好!所以要是你輸,就等於是自己讓戰”。
冰酈下意識的覺得內心大感佩服。
施恩無意中選擇了最好方法。
她用言語慫恿,逼自己不去發揮強大血脈之力,而是答應公平決鬥。
就是兩個足夠強大神魂互相抵禦互相吞噬,比的只是神魂強韌,不要僥倖!沒有意外,然而這也可以說是一種兩面刀。
萬一施恩落敗,這等於是幫助冰酈消除內心自卑感疙瘩,結果甚至有可能導致對方做出更進一步進化,天魔會對這些生靈羣帶來重大影響,多半會招致侵蝕率增加結果。
說明白點,天魔慰藉,已然終極手腕。
簡單的說,要是贏,就再也沒人治得了她,從此義無返顧踏上滅世狂舞之路。
更重要的是,獲勝一方得到這絲分出來帶有宇宙本源烙印暗能量的所有權,和宇宙本源中包含着浩瀚如海般知識,失敗一方只能是徹底消亡,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我可不是放棄,這個世界雖然有其黑暗面,或者並不那麼美好,但是仍然值得我們去爲之奮鬥!所以這個假設沒有意義”。
施恩舞動着劍鞘,在科技世界的歷史書上,古人是沒有什麼悲劇想象力的,凡人所能想出最慘故事就是兩人隔一條天河,一年才見一次面。
而事實上?就是一個人,有時一輩子也沒有被自己尋到!每個人心中都有惡念,奉行惡即斬你,縱然誅盡,如何斬得盡心魔。
他擡回頭去面對冰酈,將自己確信說出口!“倒是你,自己東西就是自己的,不要推託或謙虛,不然你會後悔。
這世界,裹挾着衆多正義與罪惡、高貴與卑微、善良與奸詐、幸福與哀傷、甜蜜與苦澀,永不停息,急匆匆地滾滾前行。
憑教義指導生涯的是傀儡,人須自重持穩,愛衆、而親仁,足夠。
被力量所控制強者,不過是可憐蟲。
同樣,一切力量都是人在駕馭力量,而不是力量在駕馭人,”玄奘法師未入魔之前的唯識之學可謂王道,多制衡之術,魔蟬三藏身體力行所授卻是霸道,人心亦算征伐。
金蟬子千年來心魔難去,便是這王道與霸道在他心中糾纏爭論不休,施恩直到此次涅槃之後方有心思去想,他心中明悟,玄奘法師所遺留的唯心唯識,精微雌伏,玄妙法門,照見本心魔障!“不要讓自己眼睛迷惑自己心,你可明白?魔由心生。
力量從來都是一把雙刃劍,要認清自己力量,不要因爲對一個人仇視而否定她一切。
否則,你若迷失於力量強大,遺失本來,將永遠不能進窺更高層次。”
“求仁得仁,看我把你眷戀跟性命一起了斷”。
冰酈以大開大合架勢持劍,冰冷如霜、鋒利如刃,就爲徹底將他誅殺。
在黑暗中還勉強能保持冷靜,但當火焰照出輪廓之後什麼計劃與戰術全拋諸腦後。
青色火焰不停爬上少女身軀,在少女周邊舞動。
冰酈在青焰照映下,變
得像復仇之鬼,狂氣與殺戮從眼中溢出,森羅萬物,包括天地陰陽與其間一切,“現在我左手是天、右手是地,因此天地間你已經無處可逃。”
“誰說我要逃?”施恩從海霧中爬出。“你能耐也只有如此,你力量也只是支配原初黑暗而已。
記住,在你自己規則下,你可以控制並承擔回匣力量,纔是你最可信賴力量!舍此之外其它一切力量,都是誘惑你的邪樂心魔。
暗物質是入侵人心陰暗面,她是無法支配天地。
在天光之前一切都將化爲虛無!”“這麼說你認爲你自己是光羅?”“不必多言!冰酈,我要你見識人性的光輝!你在利用力量滿足自身天魔魔魂,縱橫無礙同時,也可能被強大力量矇蔽自己心智,聚九州島之鐵鑄成大錯,傷人傷己而己心不悟,直到錯恨難返之際,雖然心裡痛悔無及,卻再也無法挽回。
如果沒有光,一切都將歸於黑暗,我要把你從黑暗中拯救!”施恩與冰酈同時舉掌唸咒,施展比過去更強勁道與玄術。
施恩調運天地元氣,雙掌發出強光。
冰酈亦是雙掌撫劍,發出光芒。
兩人同時暴喝一聲,四隻手臂化做滿天劍光拳影,處處暴出氣勁與玄術相沖突閃光,海平面上彷佛充滿雷電四處亂竄。
最終兩人兵器交接,一拳對轟,分別用力抵住對方攻擊。
“就是利用人心弱點,讓妒恨啃蝕人心,然後纔將其打入地獄,這就是你們暗物質做法!到了一定道行,對力量約束,對力量恐懼,會幫助你領會對力量掌控,對力量的期盼,會幫助你超脫於力量誘惑,破而後立、敗而後成,對於任何事情都要有自己認識,你必須只有超脫於力量,而不忘力量,臻於不離不即,若離若即之境,原來是修行的不二法門,方算你真正領會力量真諦入門之徑,找到你自己地本來面目。”
“哼!這也是那些腐敗人心所自取,不管在任何地方,均有自甘墮落之人。
所以第六天魔與暗物質都是有千萬年道行累積,不是一般人能夠承納!”話一說完冰酈雙臂一震,將施恩逼退半步,跟着踢出左腿。
施恩也趁後退之際飛出右腳,兩人肩部同時中招。
強烈衝擊力讓雙方都受到不輕內傷。
施恩嘴邊流出鮮血,冰酈卻強鼓勁力,反而將口中鮮血用力吐向施恩臉上,蒙閉住他視線後,更進一步用手肘打中施恩胸口。
“砰!”一聲悶響,施恩胸口一陣劇痛向後倒下,冰酈踏波而行,箭步踏上他胸部,使她不能脫身。
“施恩!你還不明白?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光明與黑暗之分,你和我一切都是相同。
是凡人魔心策動所有黑暗,這全都是黑暗意向。
這個世界上需要理由事情太多,與其硬要爲這些事情找個理由,還不如多爲那些需要理由事情找理由。
而失敗者之所以失敗原因,就是因爲他們在失敗之前就爲自己找好失敗理由。
“納命來!施恩!”冰酈揮起嬌小拳頭,卻帶起強光擊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