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仙》第十六章少女壯志不言愁

雖然迄今爲止,神秘莫測的修真界只對施恩顯露了冰山一角,更沒聽說過“道法術器榜”這種高端大氣上檔次,又是噱頭十足的東西,但爲了武林秘傳而掀起的血雨腥風,前世的無數武俠小說給了施恩豐富的經驗!

何況,眼前的明明是一個高武力世界,不,高修真世界背景。就算修士們畏懼天劫,袖手旁觀,這個世界上的武者也會搶得差不多打破頭!

不過,如上所述,謀朝篡位不難,難的是藉着改朝換代的外皮破滅一個帝姓天人的門閥世家,即便是對方沒有大宗師坐鎮也太不合算。偷來的秘傳,物性相類,特徵鮮明,性價比不高,還要冒着破壞遊戲規則,人人自危,舉世皆敵的危險。

那麼,孫吳被滅的原因,可能性比較大的有?

《孫子兵法》都能夠讓兵家祖師孫武子飛昇崑崙天闕了?爲何不未雨綢繆,對子孫多加照拂?又爲何孫氏本身斷絕了道統?

《六節藏象訣》和《太素功》是什麼級數?直達宗師?還是更上一層樓?

帝姓孫家的敵人是誰,怎麼堂堂天人大姓,混到人人喊打的份兒?

此事到了哪一個層面,和三教九流的兵家有沒有關係?

外敵姑且不論,沒有吳國的地頭蛇參與是不可能,傳言中吳四姓賣國求榮,但他們內引外聯的是哪一家?

六位乾坤動,三微歷數遷。謳歌移火德,圖讖在金天。序,五德流轉始終,漢以火德王,漢運衰,代漢而興者當爲土德,土色黃,故傳說中的太平軍國自稱黃天,以示將承漢祚,最後卻爲隴西李姓做了嫁衣。

中原板蕩,江東偏安,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況土克水,當時如日中天的大唐朝,在孫氏滅門慘案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只是被仙門逼着背黑鍋頂缸?

還有落草爲寇的穆柯兩族,是真的對此一無所知?

施恩滿腹疑團難解,雖然穿越前算是白領,即便是周遊世界也是動腦多過動手,但前世今生,他從來也不是諸葛孔明那一種足智多謀、心有七竅的軍師型人才,更談不上一葉落知天下秋,在戰略方面一步十計,遠見卓識。

頂多帶着來自科技世界的發散性聯想,所謂見多則識廣,博覽古今中外醜惡殺戮,所以多留心多觀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防患於未然罷了。

更暗恨自己定力還是不足,不知不覺收到了劍靈少女富有韻律的神魂吸引,否則借閱人家的秘傳看看,有情後補唄。時過境遷,說不定相關的人都死絕了,何必尋根究底。

不過這可是修真世界,還丹修士藉助靈藥符器活個千兒八百年都很正常,據說地仙真君還有“託體同山阿”,化作十萬大山,千秋萬載,不受風化沉積作用的,不曉得有沒有第四季冰川遺蹟?

孫尚香也看出來了施恩的心不在焉,歉然道:“妾身平日裡遠不是這般多話的,今日卻是失態了。至於寒家的傳承,”劍靈少女嬌靨一紅。

“請郎君握住妾身的手吧。”

施恩一怔,隨即似乎明白過來,卻是伸手握住了劍柄。

下一刻,只聽一聲輕“噫”,然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施恩感覺自己彷彿是在看一段很長的過場,還是粵語殘片效果的。

空無一人荒野上,颳起乾燥狂風。

此刻,他就看到了孫尚香想要他看到的東西。

夜幕低垂,羣星寥落。

這時,小小的演武場上,只有個小小的人兒,在舞動一把高高闊闊的大劍,一板一眼,汗溼重衣。

施恩笑了,他認出了這是什麼地方。

穆柯寨。

確是穆柯寨,絲毫不差。可是,那裡並沒有過多現實感。雖然看起來與現實世界的穆柯寨完全一樣,但卻存在着一種奇怪不協調感。也許是因爲這個往昔的世界上,此時此刻本就不應該存在施恩,也許是因爲最初感到的異樣,施恩無法做出明確判斷。

眼前是穆柯寨的

後半部,那有一塊小小的打穀場,農忙時候也兼做演練場。穆易接任寨主後,大肆收攬流民,穆柯寨也就從單純的剪徑爲生,變到了半自給自足,頗有當初南泥灣大生產運動的勢頭。

施恩平日裡扮演體弱多病的書呆子,練武遮遮掩掩,倒是沒有去過,只是每次有意無意經過,總見到柯勝男在揮汗如雨的習武,一成不變。

只是這一回,旁邊多了個素衣女子,一招一式,悉心指正。

“好了,今天就練到這兒吧。”劍靈少女溫婉的容顏努力做出威嚴表情,“內功基礎已經小有成就、又從最基礎的部分開始跟我練劍,基本功已經有很大進步了。”

劍靈少女笑着說:“再接着練,你受不了練劍的苦,更何況小孩子長身體的時候,你沒有太多的時間練劍。”

“您能不能再多教我一點,我覺得還可以啊。”小女孩露出孩子氣的倔強表情,和施恩記憶中的柯勝男漸漸的重合起來,“阿香姐姐,我覺得自己精進好慢,有沒有辦法再快一點?”

“再快一點啊。”劍靈少女爲難的說,“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

我們這套‘六節藏象’入門功訣,是一代天師和藥王聯手所創,堂皇正大,循序漸進。

表面看來,法、術和道似乎是同一種東西,因爲它們都是基於對萬物之法的特殊認知和獨特運用。

世傳修真妙訣,大體流傳自仙門煉丹師的傳授。畢竟對於普通人來說,玄術是一種不可思議的超自然力量,只有那些修行者方能通曉。

然而,丹法所謂百日築基、十月養胎、三年乳哺、九年面壁,實際上是道門教外的行法,其險危繁難之極,一般人難以行持。

靈秀祖師曾言道,道中得一法,法、術實際上不過相當於大道的一個分支,後者研究的是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的力量以及對天地之威的控制。而實際上,道之玄術中沒有任何東西是違背天道的。正如儒門天下的三綱五常,天人感應之道,它可以被定義爲源於天人互感的儀式和禮儀,目的在於獲取可預知且可控制的結果。

可惜,如今乃大爭之世,諸侯攻殺,白骨露野。大道不存於下島三洲,我輩唯有改弦易轍,以法求道,首先學習包含在大道中的複雜的器用不同分皆,簡析陰陽之道,體視五行生剋,以及控制自己三魂七魄之法。這些仙門不傳的核心秘辛,永遠是修行者研習大道三千奧秘的總領。

你聽我念,出自我口,不傳六耳……夫六節者,天以六爲節。天氣始於甲,地氣始於子,子甲相合,六十日而甲子周,六六三百六十日,以成一歲。

而天之十干,化生地之五行;地之五行,上呈天之六氣。而在地之木、火、土、金、水五行、五運,又化人之五臟。人之五臟,地之五行,皆御風、火、熱、溼、燥、寒六氣之變,故曰‘六節藏象’!

其中的玄術功訣,我已經全部傾囊相授,既側重於養生長壽,也可以克敵制勝。從最基本的岐黃活血術,着手成春,枯木生花,櫻華絢爛,到煉氣境界的移精變氣,候日月星辰,四時八節之氣,兼且錘鍊精神志意的‘四氣調神’、‘八正神明訣’。足以精氣滿盈,固本築基。

然後下半套功訣《太素功》,出自道門的‘先天五太’,大道至簡、直指仙道。

大道經常被簡單地認爲是一種神而明之存乎的實踐,召喚萬物初始之道並且釋放在人世間。而事實上,道,比法、術都要複雜得多。從這種意義上說,那些需要苦苦煎熬,以殺妻滅子爲代價修行的玄術,雖然更加獨立於其它器用之學,卻完全屬於小道,是世間法的一個分支。

如果一個凡人能夠獲得這方面的秘辛並且有使用玄術的意願,那麼心隨我動,他無需經歷過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還虛合道,這樣子循序漸進,朝向破關之道的修煉門徑,一樣成爲在道法玄術方面訓練有素的人物,正如藥王以藥合道一般。

實際上,二者存在微妙而巨

大的差別。道是萬物之法的世俗形式,運用道會使人本身受到道的影響。然而法術更多的是學習和操控萬物之法的要素,即各種聯繫、以及陰陽、氣、五行的生克交感。

雖然如此,但世間萬物,有得必有失。學術尚易,一法難求,得道則難如登天,只有那些致力於感悟宇宙大道的人才會投身這一仙途。

不要說現在的你,就是當初的我無人指引,還接觸不到那個境界,現今已經是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此法,大略是配合藥浴的雲消雨散千金方,修煉天有宿度,地有經水,人有經脈的‘離合真邪訣’。

再配合靈針碧靈丹,修行合天地之間、六合之內,九洲、九竅、五臟、十二節的‘生氣通天’訣,最終引發陰、陽、風、雨、晦、明六氣生生不息。

其他的九針,明堂針、靈素指、絳雪針、浩天指、玄通封鎮、蓮華妙方、附骨鎖、箴石針、四順四逆八風不動。

十六訣,服氣訣、進取訣、陶氣訣、調氣訣、嚥氣訣、行氣訣、煉氣訣、委氣訣、閉氣訣、布氣訣、六氣訣、調液訣、飲食訣、調護訣、休糧訣和慎真訣。

可謂法中得一術。不像那些邪門功訣,一味的突飛猛進,遺禍無窮!以後再認真,成就也不大。

勝男妹子,你的天份還在我之上,八到十五歲是最好的練功期,只需要一步步打牢根基,下個十年的水磨工夫,等到二十歲那年成就武進士,水到渠成。以武入道只是開始,未必不可能踏上仙路,習得修行功訣,何必退而求其次。”

“可是,二十歲那年好遙遠,我怕來不及了”,小女孩像大人一樣說話,“阿香姐姐,我只告訴你,我覺得山寨裡大家都好奇怪,穆易叔叔人後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穆家哥哥也是,看起來對什麼也不關心,又好像什麼都知道!

而且山寨那些老人,還有我哥哥,常常躲在一起嘀嘀咕咕。大家看我的眼神也都好奇怪,哥哥還破天荒的吼我,叫我少和不求上進的人來往!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所以啊,勝男要努力變強,不僅要修行姐姐家的功夫保命。要成爲大宗師,叫大家都聽我的,不管是邊軍官兵還是什麼天災人禍,姐姐和我一起打敗他們!”

沒想到這個看似天真無邪的小妹子,眼下的處境這麼艱難,感同身受的劍靈少女安慰她說:“你再有兩年的時間,就能成就正五品武舉人,而且還有姐姐幫你,一定能成功的。”

小女孩強顏歡笑:“謝謝阿香姐姐。”

兩年啊,施恩感嘆着,算起來,之後一段時日,就是兩族再次提起他和柯勝男指腹爲婚的事情,算是彌補裂痕的最後努力,或者虛與委蛇的緩兵之計。

只不過,除了這個爲了保護所有人而努力的小女孩。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計劃和籌碼,只瞞着柯勝男一個。

過了一會兒,看她情緒好轉,孫尚香才說:“妹子。姐姐,也是經歷了一些事情,才慚愧地發現劍術是很重要的,我年輕的時候也貪玩不懂事,疏於修煉……唉,許多事,錯過了追悔莫及。”

露出懂事的表情,柯勝男甜甜的道,“姐姐,你年輕的時候?你現在不年輕嗎?我也想變成你這樣的大美人啊!”

“小鬼頭!”孫尚香破涕爲笑,作勢瞪了她一眼。

“請相信我,我已經不是無憂無慮的小女孩了!”柯勝男堅定地說。“爲了保護穆柯寨的人,我必須要掌握力量。”

的確,施恩感嘆,身爲穿越者的他更是深有感觸,因爲死過一次,所以更加珍惜生命。

“那我可要提前聲明,我倒是有一套配合藥浴速成的法子,你吃不了苦,可以放棄練劍,但以後別想再讓我教你。”劍靈少女笑着說,她認爲最多過三天,這個孩子就會放棄。

大雨傾盆而落,天邊突然炸起一聲驚雷,翻滾着震響整個穆柯寨。

然後,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咦?這是哪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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