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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下了「顏正義」的任務完成按鈕。下次再帶着守護者f91上街一定被嫉妒的眼神刺得很爽。
我開始對返回現實充滿期待,一聲慘叫卻將思路拽了回來。
白領囚徒此刻正扛着我,單腳站立,而巴卡兔則緊摟着他的腰——那姿勢不像在求生,更像是在支撐着搖搖晃晃的白領囚徒,讓他保持平衡。
鍊鋼水已經在地面上鋪滿了薄薄的一層,將房間裡的溫度升到讓人難受的程度。白領囚徒的一隻腳和巴卡兔的雙腳已經浸泡其中,鞋靴和褲邊激烈的燃燒着。
巴卡兔一臉鎮靜的對我說道:“冕下,你看到了上面那根斷掉的軸柱了嗎?請抓緊它。”
“我數三下,然後會用盡最後力氣跳起來,請您抓住圓柱想辦法活下去。”白領囚徒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痛苦至面部抽搐,“能敗給您是我的榮幸…一,二…”
不,你敗給的不是我。
再不打斷這場死士獻身的戲碼,恐怕他倆就要奮力跳起將我託向高處,然後雙雙跌落在鍊鋼水裡。你倆認識才多久就要殉情?
“三!陛下抓住……!”
我點了一下「完成」按鈕。
整個房間都涼爽了。
鍊鋼水也沒了。
只剩下環繞房間三圈有餘的純鋼塑像——一條蜿蜒盤旋栩栩如生的東方巨龍。它全身早已冷卻,製作精湛,雙目望向我的角度非常巧妙,無論我站在什麼位置它好像都在盯着我。
而且還有一個非常面熟的男子騎在龍背上,一手抓着角,另一隻手高高舉起,如同在向芸芸衆生揮手。
……這個不是我的塑像嗎?
“居然徒手抓起鍊鋼水捏塑像,這就是陛下的金手指嗎?”白領囚徒右腳焦黑幾不成形,勉強苦笑着,“果然人和人的格局差距好大……”
我的金手指並不是用來塑造一個自戀雕像!
“每一個龍鱗上的紋路都不同,龍鬃的鋼材細如髮絲,巧奪天工啊!”巴卡兔摸着下巴仔細看着塑像,讚歎連連。
你腳都十成熟了還滿不在乎!
我開始按住巴卡兔的雙腳給她療傷。隨着全身一股暖流傳至掌心,她踝上的黑炭紛紛脫落,取而代之的是吹彈可破的水嫩肌膚。
“你不疼嗎?”
“我把腦內的痛覺神經臨時切斷了。”巴卡兔滿臉震驚的回答道,“陛下你有不能做到的事情嗎?”
我不能做到把戲份從你們手裡搶回來。
“給他也切斷痛覺吧。”
巴卡兔順着我所指看向白領囚徒,搖頭道:“很困難,他一看就智商不高。需要在腦內植入腦芯片,對心智負擔很大的,他會變得更白癡。”
白領囚徒本來就疼得心煩意亂,現在聽到這個立刻就嚷嚷起來:“孱弱的就是多話。我在領地裡口爆過你這樣的女人無數個,在那之前她們比你還伶牙俐齒。”
“你就不能帶着冕下和我跳起來,然後用腳夾住斷軸倒掛着嗎?”
“也不知道是誰剛纔緊緊抱着我。”
他倆吵起來了,完全沒有注意到這裡還有一隻單身狗。
手機忽然來了任務:
「主線任務:密室的反魔能炸彈
@你中了匪徒的陷阱,被困在滿是機關的密室裡,活下來!
@達成條件:活下來
@獎勵:經驗+1
@備註:一陣爆炸衝擊之後你會毫髮無損,因爲這種炸彈並不是針對你的」
經驗加一?
緊接着,天花板上掉下來一顆金屬小圓球。
“冕下危險!”
說罷,巴卡兔撲倒在我身上。
小圓球發出了“噗”的悶聲,掀起了一陣輕輕的風讓我的頭髮稍微動了動,然後就沒然後了。
派對道具?
我嘆氣搖頭,開始給白領囚徒進行治療,但是卻無法順利的催動體內的那股暖流,它們彷彿都暫時消失了。
這時,房間開始注入了大量的水。我們戴上了之前的微型氧氣筒,等了很久,水位才下降,直至排空。
巴卡兔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冕下,有點不太對勁。儘管在房間裡注滿水是個很致命的陷阱,但剛纔已經噴過毒氣了。如果之前能在毒氣中活下來,自然也能在水裡存活。這陷阱似乎不是針對我們的。”
“也不見得。”白領囚徒插話道,“並不是所有生物都「因爲能抵抗毒氣,所以也不會淹死」,比如我最近在刷的火元素生物。”
“那是什麼?”
“我和陛下之間的秘密,你聽不懂。”
你倆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好嗎?
新的任務又來了,如果不是寫着「主線」二字,我還以爲是無限任務呢。最一開始我還有點好奇都會出現什麼,但現在已經玩膩了。
來一個任務我點掉一個,來一個點一個,「碾壓」、「焚化」、「液氮」、「磁爆」、「催眠」、「超聲波」、「撓腳心」、「核輻射」等等,完全不記得究竟點掉了多少次任務。這間密室是劇情殺嗎,還是無限刷經驗的特殊區域?
等等,剛纔好像有一個機關不對!
我拇指都點酸了,房間裡的機關這才停了下來。
前方的門緩緩開啓。
門口站着一個人。
我阻止了白領囚徒第一時間瞄準對方的槍口,“你是誰?”
來人是一位青年匪徒,對我們招手說道:“別開槍,是我把門打開的,快出來!”
我們警惕的看着這個不請自來的陌生人,走出了房間回頭看去,門口上方赫然寫着「超現實生物處決實驗室」一行大字,早已年久褪色。底下噴了一個骷髏頭,旁邊還有一排狂草塗鴉:
「極度危險,擅入者性命難保,後果自負──元啓源」
再旁邊有四個「卌」字……
白領囚徒將其搜身完畢,兩把武器沒收。巴卡兔則把臉埋在門外的控制檯悶聲不吭的鼓搗着什麼。
我拿手機掃描了他一下,晃出來幾個字:「賣女孩的小火柴·50級匪徒」
“七夜濁大人,是這樣的,昨晚我突然在夢中受到了……”
“停,天啓是吧?”
“對啊!所以我這次是來……”
“停,投奔我是吧?”
“沒錯!所以您收留我吧,這都是因爲……”
“停,神的旨意對吧?”
“不,是我爺爺臨死前告誡我的:人啊,一定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讓我猜猜你的名字,大家都叫你「小火柴」沒錯吧?”
“不,大家都叫我「賣女孩」,因爲我以前是個出色的奴隸販子。”
你這傢伙是天啓派來整我的嗎?
我再次確認了一下:巴卡兔是幾天前受到天啓,所以是「小團體核心」異能的原主人,而眼前這個小火柴啊不,賣女孩就是「施恩圖報」異能的原主人了。如果沒記錯,幾天之內他就會響應我的pvp。
啪!
我扇了他一下。
賣女孩一臉無辜的看着我,彷彿想問爲什麼但又不敢說出口。理由很簡單,萬一pvp我輸了,這就是提前復仇,只扇一下是因爲我有取勝的信心,你應該慶幸。
想要刷他好感值的念頭只出現了一瞬,就被巴卡兔打斷了。
巴卡兔高興的說道:“搞定了,現在整個匪窩都在我的控制之中!”
我看了看她,太陽穴有幾根電線鏈接在了電子門鎖上,而且一臉等待誇獎的表情。
我像哄小孩那樣摸了摸她的頭,她立刻就高高揚起了下巴對着白領囚徒哼了一聲,而後者則切了一聲。
……
這裡真的有隻單身狗。
巴卡兔入侵了匪窩裡所有處於聯網中的電子設備,包括中央控制檯和監視器。在她的一路引導下,直殺向星羽千之夏的藏身之處。一路上白領囚徒單腿跳,反覆開大,而我則已經轉變了心態,堂而皇之的划水。
我想起來以前曾經玩過一個網遊,我們三個同學統統二十多級,然後跟着一個六十級的高手刷了三十級的副本。我中途喝了一口水,於是連boss長什麼樣也沒看到。
來到了走廊的盡頭,我們推門而入,近百名匪徒全都擠在這間最後的藏身之處。他們手持各種武器,站在扇形的階梯上,而星羽千之夏則滿臉怒容靠在一臺中央控制檯的前面。
她指着我身後喊道:“賣女孩!你居然敢背叛!”
青年匪徒不敢吭聲。
“別過來!否則我就按下自爆按鈕了!”她對我們咆哮着,“到時候這個基地都會湮滅,大家同歸於盡,你再厲害也不可能在這地下半公里的基地裡生存!”
我看了一眼身後的巴卡兔,後者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女流氓不要胡扯了,能按就儘管按吧,這裡的電子設備早就被我們控制了!”
星羽千之夏的表情憤怒到扭曲。
糾結。
放棄。
她全身脫力的聳聳肩,示意所有匪徒都放下武器:“夠了,我們投降,你說什麼我做什麼。”
“很好,我接受你的投降了。”我點點頭,還沒等她把放鬆的笑容完全綻放,立刻補了一句,“但是你必須和我決鬥,現在,就在這裡。”
“啥?”
不止星羽千之夏懷疑自己聽錯了,我身後的三人也十分震驚。
“想投降,可以,但是必須先打敗我。來,開始決鬥吧,讓我做做熱身運動先。”
說罷,我開始裝模作樣的做廣播體操。
房間裡的所有人都被一種詭異的氣氛所控制。他們的表情正和我預料的一樣,全都像是寫着「如果決鬥能贏,誰還會投降?」
星羽千之夏難以置信的確認道:“你是認真的嗎?一對一,你身後的兩個保鏢不幫忙?”
我點點頭。
“如果我贏了,你接受我的投降?”
我點點頭。
“那……如果我輸了呢?”
“剁碎喂狗。這裡所有的男人全都歸巴卡兔當玩具,女的全都歸白領囚徒。”
星羽千之夏聽罷,臉色凝重起來,氣氛也變了。
我看到她有殺氣了,十分滿意,讓她稍微等一下,我要做完準備活動。
低頭查看她的好感值記錄。
「星羽千之夏·好感值:-73
@人際關係恆量+5(他很強,值得利用)
@困惑-2(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如此輕易的找到我的匪窩)
@震驚-13(他怎麼會直接破牆而入?是用那個名叫手機的東西竊聽到對話了嗎!)
@鄙視-2(真是糊塗,居然就這樣一腳踏進死亡的密室,可惜了一條大腿。死掉的英雄才是好英雄)
@惋惜+1×3(居然撐了這麼久還活着,那可是死亡密室啊!就這麼死了太可惜了,我忽然有條妙計)
@人際關係恆量-5(他比我還瘋狂,這種人無法相處)
@臨時敵意-50(趁着決鬥殺掉他,否則我們所有匪徒都會死,甚至更慘)」
咦?不太夠。
我改口道:“更正一下,只有你在決鬥中用最殘忍的方式殺了我,我身後的朋友纔不會出手。”
話音未落,所有人都更加震驚了。我猜他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明明站在優勢卻要求別人用最殘忍的手段殺掉自己吧。
一陣輕笑,女匪首咬着牙回答道:“當然,一切如你所願,冕下……”
殺意更濃了幾分。
我又看了看好感值記錄,最下面的那一條「-50」漸漸的消失了,並重新換成了「-120」:
「@臨時敵意-120(強者特有的自負是吧,很好,你就抱着這份自負死去吧)」
哦,夠了。
“等一下!”我突然大手一揮喊道,“我改主意了,決鬥取消!立刻繳械投降,否則殺無赦。你,就是你短頭髮的紅毛丫頭,跪下,手放在腦後!”
星羽千之夏一臉懵的呆住了,當她看到白領囚徒那槍口對準自己時才清醒過來,立刻抱頭跪地。其他匪徒也紛紛跪下了。
好感值記錄刷新了:
「星羽千之夏·脅迫值:0
@臨時敵意修正+120×3(什麼鬼,他究竟想怎樣!)
@好感值變更爲脅迫值(這人是個世間僅有的狂徒,思維方式太邪門了,我永遠也沒勇氣反抗他)」
哈,很好。
這時,有任務來了。
「引導任務:橋的兩側
@泊東鎮有主線任務出現,請儘快返回,逾期失效
@達成條件:2小時內返回泊東鎮的廣場
@備註:兩個美女同時落水你先救哪個?祝你好運」
2個小時內?我還有時間。
“星羽千之夏,我想了想,果然還是應該決鬥的。來,站起身,讓我做做熱身運動先。”
“不不,小的豈敢!”她直接把頭埋在地上。
額。
“不決鬥就算了。你們全部都要活剝人皮掛在陽臺曬乾,切斷雙腳跑馬拉松,把身邊人的腦袋當足球踢。”
儘管沒全聽懂,但女匪首還是氣得滿臉通紅青筋直暴。
“算了,決鬥取消。”
“哈?”
女匪首已經完全呆住了。
「星羽千之夏·脅迫值:195max(人際關係恆量-5)
@臨時敵意-150(拼了!不反抗只有死路一條!)
@人際關係恆量-5(不行了,我多活一天都是擔驚受怕,反了吧,還能落個痛快)
@臨時敵意修正+150×3(讓我捋捋…這一切其實只是他變態的取樂方式而已吧?)」
又刷爆一個,這個異能真是好用,簡直是爲我量身定製的。不過我得琢磨一條新出路了,雖然這樣刷好感值非常高效,但總是會出現人際關係恆量的減少,導致好感值上限下降,無法變更進化。
女匪首恭敬的對我說道:“冕下,我們服從您的一切願望。”
“我考慮考慮,過陣子再下旨。”
我囑咐身後的三名戰敗玩家緊跟着我,然後點下了引導任務的完成按鈕。
唰,瞬移回了泊東鎮的廣場。
鎮長和逆天成正在等我,同樣都是滿面愁容。
“你總算回來了,給,全息影像的留言。”鎮長遞給我一個小圓盤,“從泊北鎮來的,對方指名讓你親自看。”
泊北鎮來的?
哈,瑟爾的降書嗎,終於等到了。
我點了一下掌心裡託着的小圓盤,一個倒錐形的綠色光幕出現,裡面還有一位男子的身影。長髮,俊美,但蒙着面。
他開始說話了。
“七夜濁,月偶愚在我們手上。不想她出事就立刻滾來泊北鎮,地址如下。記得,自己一個人,空手前來。”
說罷,全息留言結束了。
我去!
我立刻看向鎮長,後者聳聳肩:“我知道的不多。首先,這個留言的男子是刺客組織「煙雨閣」的冰翎天下,月偶愚的師弟。其次,他打不過月偶愚的,如果他說的是事實,那估計就是老閣主──也就是月偶愚的父親擒住了她。不必擔心,虎毒不食子嘛。”
你知道的已經很多了,就差對方的生辰八字。
我鬆了一口氣。
“但救還是得去救的。我和老閣主有幾面之緣,以他的性格,怕是要把月偶愚抓回去軟禁起來。”
我鬆氣太早了。
那就出發吧,沒什麼好猶豫的。
我剛要動身,逆天成上前一步說道:“我這裡也有個不好的消息。白井輝被困在帝國境內了。”
“爲什麼,她怎麼跑到帝國去了?”
逆天成攤攤手:“誰知道。這是帝國的一個叫藍海的貴族從地下商路向我通風報信的。白井輝之前惦記着你說過「信徒一萬名」這件事,於是一直在向帝國那邊招募信徒。太冒險了。昨天帝國那邊的教會分會被污控局的人端了,說是地下宗教組織,於是白井輝就十萬火急的前往帝國救場,但最後連她也被發現。如果不是那個叫藍海的貴族幫忙藏匿,恐怕已經被抓走了。”
這……雖然對不起月偶愚,但白井輝這邊性命攸關啊,我應該優先……
“不過藍海向我保證他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護白井輝。我瞭解他,還是有些能力的。我想就算不去救白井輝也不會出事,污控局不敢硬闖貴族府邸。”
額。
我的心裡平衡再次被打回原點。
“你,過來,坐下!”
白領囚徒聽完一愣,坐在原地。我按住他焦黑的豬蹄療傷,果然法力已經漸漸恢復了。
好了,逃避現實完畢,冷靜也取回了一些。
這時,來了任務的提示音:
「主線任務a:落難的月偶愚
@月偶愚前去刺殺瑟爾失敗了,被自己曾經的刺客組織擒獲,想辦法救她
@達成條件:前往泊北鎮,找到月偶愚
@獎勵:經驗+5w
@備註:先救白井輝,她深陷在帝國境內,一個貴族無法永遠拖住污控局的搜捕,分分鐘出事」
「主線任務b:落難的白井輝
@白井輝前去帝國境內救援教會分會失敗了,被污控局堵在了貴族府邸,想辦法救她
@達成條件:前往藍海的府邸,找到白井輝
@獎勵:經驗+5w
@備註:先救月偶愚,她落在了刺客組織手裡,而那個師弟分明就是想弄死她奪位,分分鐘出事」
抉擇吧,先去救誰?
a,月偶愚
b,白井輝